這般話語說完,袁應愁便是環視漫天衆人,當下便是對那苦厄大師及陰陽二老道:“倒是多謝幾位照看我這小徒,來日請爾等飲酒!”
苦厄大師笑而不語,袁應愁這人總是如此灑脫,這話,他接也不是,不接亦不是,便只能如此。
那陰陽二老卻是面色難看,他們同這袁應愁修真歲月相仿,這般說話,倒像是跟那晚輩後生。
只是袁應愁實力如此,他們也難以奈何。
這話說完,袁應愁再看了其餘人等,又是對那拓跋燕說話:“你這傢伙雖然沒甚腦子,但是今日,公子也算欠你人情,來日見你,便是手下留情罷!”
拓跋燕冷哼一聲道:“那日勝我,你也便是力竭,今日......”
這話說了一半,拓跋燕便是說不下去。
袁應愁這般人士哪裡不知那拓跋燕想來不服,當下手中拈了一片虛空,拓跋燕見了這景象,便是難以說下去。
短短几月不見,卻不曾想,袁應愁境界再上一個臺階。
衆人都知,這天下修士,三轉則爲真仙,五轉乃是絕仙,九轉便是神君。
只是這五轉之上,九轉之下,向來無人評價。當下看來,這五轉之上,僅是一轉,境界便不可同日而語,這一級別強者,便可開宗立派,乃是一代宗師。
再者,這等境界,也可化用虛空,穿梭來去,一念之間,便是萬里之遙。
五轉絕仙尚能被圍殺,只是這萬載以來,皆是不曾聽說,五轉之上那等境界被人圍攻致死。
那西極皇尊身隕,也是因爲圍攻之人境界與其亦相差不多,又有蒼天助力,方纔功成。
柳青陽最後才道:“至於其餘人等,趁我不在,欺辱我徒!當真該死!今日,公子便要大開殺戒。”
這話一出,衆人當即心中驚恐,袁應愁向來言出必踐,這在座衆人如何擋得住這等兇人。
當下心中明者,便是直撲柳青陽,無他,若是抓了柳青陽,說不得便可要挾袁應愁,方能脫身而去。
那人方纔撲倒一般,便是見那虛空之中聽泉劍刺出。
那人衝勢正猛,想要閃避已經不及,當下便是撞上聽泉劍,聽泉劍乃四大神劍,何等鋒利,那人撞上瞬間便是斷爲兩截,血灑漫天。再看袁應愁,卻是不曾動彈,唯有一截手臂,穿入虛空之中。
待斬殺那人,袁應愁自虛空之中抽出手臂,笑道:“爾等莫不是以爲逃得掉?”
此時,那苦厄大師踏出一步道:“袁施主,令徒既然無礙,如何要這般大動干戈?”
袁應愁道:“也不是非要大動干戈,只是與人比鬥,落敗而歸,便答應殺了此處衆人。”
苦厄大師一怔,旋即道:“不知何等人物,還能敗得了袁施主?”
袁應愁面色難看道:“文仲!”
在場衆人無不驚訝,文仲名字如雷貫耳,乃是那精怪領域之主,人稱逍遙君。只是逍遙君一貫溫文爾雅,如何下了這般賭注?
當下便是一人道:“休要胡說!那逍遙君何等儒雅,豈會下了此等賭注?只怕你欲殺人,便抹黑逍遙君!”
袁應愁哈哈大笑:“對付你們這般土雞草狗,還需藉口?公子我向來一諾千金,既然應允,自然不會食言。”
衆人還欲分說,袁應愁卻是不耐煩,當下便是一道劍氣橫空射來,空中之人見那劍氣,當即便是閃過。
卻不曾想,那劍氣遁入虛空,再一現身,便是化爲數十道,浮現衆人眼前。這一擊便是十數名真仙隕落。
便是那陰陽二老也是倒吸一口冷氣。
袁應愁笑道:“陰陽,你們不是酷酷探尋何爲絕仙之後?今天便讓你們見了。”
話畢,袁應愁重重一踏,天地便是變色,那東萊景觀俱是不在,衆人方纔驚覺,已經到了虛空之中。
只是不曾見到柳青陽等人,無他,這般虛空之地,柳青陽等人道行低微,自然難以進入,縱然強行撕扯進來,也怕立刻身死道隕。
袁應愁便是那般站立遠處,笑道:“爾等儘可放手施爲!”
一衆真仙自知弱項逃了出去,必定要擊殺或者重創袁應愁方可,當下便是道訣齊出,揮灑漫天光華。
只是這光華一出,衆人皆是驚覺不對,只因這發掘威能小了何止百倍,一衆真仙所能發揮實力,也不過入魂境界,這等情況,怎能不讓人心境。
見這景象,陰陽二老,苦厄大師俱是凝練道元,卻是發現,這道元弱小許多。
袁應愁負手而立,道:“所謂真仙絕仙,不過是對那蒼天感應,似你們這般,如若到了虛空,便是唯有自身能力而立,這法決運轉下來,威能便百不存一。”
在座衆人皆是一代人傑,當即便是明白這其中奧妙。那陰陽二老更是道:“莫非這絕仙之上,並非只是穿梭虛空?另有乾坤?”
袁應愁翻手凝練一道劍元,那劍元迎風暴漲,威能豈止強了衆人千百倍!
袁應愁笑道:“絕仙之上,便是要破了這空間避障,屆時,天道或是虛空,皆可化用,自然戰力倍增,此消彼長之下,那絕仙之上境界,便是分水嶺。縱然人多,這虛空之中無力可用,如何殺我?我便能化用虛空,斬殺爾等,不過若屠野雞草狗!”
話畢,袁應愁翻手便拋了劍元,那劍元化爲千百聽泉劍,瞬間便是終結那一衆仙人。
這等實力,便是陰陽二老亦心有餘悸。
至於拓跋燕,他雖見過崑崙法聖,凌霄天聖出手,卻不曾有人這般講過,也是心中自愧不如。
虛空再度閃爍,袁應愁、陰陽二老、苦厄大師等人又是回了東萊城畔。袁應愁自空中落下,走近柳青陽,只是那目光卻是一直上下觀瞧姬無雙、司徒青璇二人。
這一觀瞧,那陰陽二老、拓跋燕、道明子等人心中大驚,在座諸位,無人是那袁應愁一合之敵,若是出現異動,只怕這二位青年俊才俱無倖免。
只是袁應愁僅僅觀瞧,卻是不從異動,只是翻手敲了一下柳青陽。
袁應愁道:“玄波天機圖那等機緣,你且丟了,當真丟人至極!”
柳青陽見袁應愁乃是打趣,當下便道:“師尊當真小氣,人家前去奪寶,不說重寶滿身,起碼也有得三五件。師尊僅給了小子一道劍氣,便讓我出來歷練,這不曾奪了寶物也是自然。若是那劍氣再給小子三五十道,便是真仙也一併斬了。”
這話說完,便是瞧見那陰陽二老等人面色怪異。這班真仙在那袁應愁手下活了下來,心中自然知道袁應愁厲害。
莫說三五十道,便是十道八道劍氣給了這小子,只怕方纔那爭鬥,也能大殺四方,別說一位真仙,縱然十位真仙,也是斬了。
袁應愁翻手一個暴慄,道:“你這小子倒是貪心。我叫你歷練,若是給你三五十道劍氣,你豈不把這東萊夷爲平地?爲師曾教導你,修道之人,當尊上天有好生之德,莫可嗜殺。”
這話一出,在座衆人又是臉色怪異!莫可嗜殺?且不說那神魔大戰你袁應愁貴爲統領先鋒,殺伐無數,便是方纔,也便斬了數十真仙,這便是莫可嗜殺?
看到衆人如此表情,袁應愁哈哈一笑道:“諸位無需若此,公子我雖性格乖戾,卻不曾這般嗜殺。當真是那文仲之請!”
旋即,袁應愁嘆了口氣道:“也便說與爾等聽了罷!那日逍遙君突然造訪西涼,約我比鬥。我方纔破了五轉境界,正苦於唯有敵手,方纔應戰。只是逍遙君卻說,這比鬥需有彩頭,他若輸了,便是拿了寒淵石與我。如若我輸了,便要答應做一件事。我袁應愁縱然傲骨錚錚,卻也知道,這等妖怪之人,只怕輸贏已定。當下便是不應。不曾想,那文仲卻說,此事亦有關我徒兒,且贈與那絕仙之後境界要訣。我方纔應允。接下來便是諸位所見景象。”
苦厄大師眉頭緊鎖,道:“逍遙君並未嗜殺之人,如此做法,只怕內有玄機。且日後見了逍遙君再談罷。”
其與人等亦道如此。
此間事了,衆人也便回了山門,這東萊之中,已經唯有甚麼可以留戀。
唯有那姬無雙倒是留了下來同柳青陽告別。
姬無雙道:“柳青陽,今日你道法尚淺,我不同你比試。待十年之後,你我方有一戰!”
柳青陽哈哈一笑:“姬無雙,休要吹牛,十年之後,只怕敗你如屠野雞草狗!”
姬無雙罵道:“豎子當真欺我不敢動手!”
柳青陽面色一凝,道:“五年之後,必上崑崙,且看公子敗你!”
姬無雙冷哼一聲:“君子一言!”
柳青陽道:“駟馬難追!”
話畢,姬無雙便同拓跋燕離去。
袁應愁看着天際,悠悠地道:“劣徒,你有甚麼想法?”
柳青陽也是看着天際,道:“師尊,似你我這般閒人,只怕除卻遊歷天地,便無甚麼辦法。”
袁應愁回首望着這少年,這一別數月,倒是長高不少,正可謂“年過二十而匆匆,飲酒當歌多倥傯。轉眼一別三十載,怎辨那時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