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氣如龍,槍勢如虹,劍光如火,太虛、太玄、太清大戰一觸即發。
傲雪狂刀立在虛空,手中寶刀倉郎朗出鞘,刀光一分爲九,化九爲一,旋即怒喝一聲:“滅刀斬·藏鋒!”,刀合天地大勢,翻山倒海而來。
東明皇目光一凝,寂滅龍皇槍橫掃天罡,化一道金色光芒倒卷而來,忽聽一聲冷語:“御羽凌霄!”,槍芒化萬千光影,直刺傲雪狂刀。
儒劍十三負手而立,手中摺扇,化爲長劍,劍名——單鋒!寶劍之上,寒光閃動,只一邊殺氣逼人,另一邊大慈大悲氣象靡靡!
儒劍十三靜觀二人,刀光、槍芒一觸而炸裂,殘餘勁力四散而飛,儒劍十三單手運勁,頃刻間化解天地異象,一道儒門清氣緩緩升入天穹。
儒劍十三看着那正欲再戰的二人,冷笑一聲道:“儒門之中,我等三人鬥了數百年,也未曾分個勝負,真要在今天,拼個你死我活?”
傲雪狂刀怒目而視,道:“儒劍十三,莫要裝什麼好人!陳清水若是出了事故,你們還需得負責!”
儒劍十三目光清冷道:“大先生陳清水,傳道三百年,我儒門之中,沒人比得上。只是天道有輪迴,陳清水一介凡人,當真該活三百年嗎?”
傲雪狂刀道:“大先生自是我太玄之中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樑,如今你們這般,不過就是想求大先生一死。百餘年來,太玄凌駕太上、太清,你們是當真等不及了大先生斷了陽壽!”
東明皇怒將龍皇槍插在地上,冷冷道:“清水鎮中,三百年故事,當真以爲我們太上、太清不知?陳清水盜了小鎮氣運,方能如此,否則,你們真能培養的出一代聖賢?”
傲雪狂刀爭辯道:“儒門之中,除卻那大先生,已經千年來不曾有過聖賢。只不過這聖賢出在太玄,你們便要斷絕?當真不顧儒門生死?當真要這大荒西經路上,只聞佛音嫋嫋?”
儒劍十三笑道:“非也!非也!陳清水盜了清水鎮氣運,已經反了儒門不爭的本願,縱然出了一個聖人,也不過透支儒門千年氣運格局,我自不會放手。”
寒霜刃一翻,傲雪狂刀面色冰冷,便是道:“既然如此,狂刀不再多少,唯有一戰!今日便是身死,也要護得住大先生性命!”
儒劍十三搖了搖頭道:“值得嗎?”
傲雪狂刀也不答話,身若一道流光,向着柳青陽那方向追擊而去,東明皇、儒劍十三冷笑一聲也縱身而去。
再說劍如來、凡七葉,這二人身似流光,一步踏過便是千里萬里,穿梭虛空而入,每一人都不在絕仙境界之下,不虧雷音寺三大頂峰。
劍如來望着那一面山壁,山壁之上萬千梵文,那道外之界便在這梵文之後,傳聞雷音寺大尊者偶然發現此處,便是身入其中,爲那異界之人講經說法。
如此千百年,道外之界,佛教林立,其尊者乃稱邪心魔佛,修無上大光明神咒,此間傳承七世,如今便是這佛劍尊者凡七葉。
凡七葉佛劍出鞘,化一道流光劈入山壁之中,道外之界門戶頓開,三千大道梵音隱隱傳來,一眼望去,佛寺道堂林立,好一派莊嚴寶相!
劍如來一步踏入,周身業火翻涌,竟欲阻其去路。劍如來眉頭一凝,手中血劍出鞘,道外之界天地真元頓時敗陣,消弭而去。
凡七葉嘆了一聲,道:“劍如來,道外之界雖是小諸天,你也逆天而行,也當謹慎,莫要業障纏身!”
劍如來哼了一聲道:“休要多說,且告知我去路,我戰那三十三天外魔女,你去取來岩心玉書。”
凡七葉伸手一指那道外星空,道:“三十三天外,需得從那仙腳,入雲天之上,踏足三十三天寶殿。”
劍如來微微頷首,作一道光影,飛向那仙腳而去。凡七葉見如此,只得苦笑,三十三天外魔女,那等修爲,冠絕十二道小諸天,道外之界便爲翹楚,豈能好相與?
那仙腳之上,奇石林立,不可攀登,劍如來合身飛入那雲端,卻是隱隱一股禁制壓來,直將劍如來壓下凡塵。
劍如來眉頭一皺,便是心知,想要如那雲天之上,還要攀登仙腳。只是其中奇石,不可踏足,如何去做?
正遲疑間,卻是見到凡七葉再度到來,笑道:“劍如來,千百年修行,依舊性急,且讓我說說這仙腳。”
劍如來靜默不語,仗劍而立。
凡七葉道:“道外之界,這一處仙腳乃是上古尊神磊石而成,妄圖吞噬天意。因此仙腳石頭,俱是帶着詛咒,想要踏足自然不可。”
劍如來靜待下文,凡七葉看着劍如來如此無賴行徑,也是笑了。
旋即,凡七葉道:“你這人,哪裡像個和尚?分明是那街頭無賴,地痞惡棍!”
劍如來冷笑一聲,道:“你又可曾像個和尚?一頭煩惱絲,一副儒門像!”
凡七葉翻了白眼,道:“我不同你口舌之爭,只是前來告知你,想要登上仙腳,還要有一副欺天繅絲手套,方能攀登。這一副手套,就在那幽蘭居中。”
劍如來道:“此番可還有其他變故?”
凡七葉笑道:“自然不再有了,你且先去那幽蘭居中便是。”
劍如來凝視凡七葉片刻,見到這人不曾再出甚麼陰招,便是向着凡七葉所指幽蘭居處前行。
那幽蘭居中,卻不曾是武人,乃是一屆女流。
那女人自喚幽蘭居主,平素裡喜好對一幅對聯,畫一手山水,書一卷春秋,此等雅緻,這道外之界中,不曾見了第二人。
因故人曰,幽蘭居主乃是這道外之界一等一的閒人,是閒,也是賢!
劍如來一步踏入,幽蘭居中花草盡是失色,那一身凜然殺氣,端的是日月無光。
幽蘭居主眉頭一皺,道:“請你出去,你這一身殺氣,驚煞了我這一園花草。”
劍如來道:“那請幽蘭居主,將那欺天繅絲手套借與我一用,劍如來即可便走。”
幽蘭居主道:“不借!”
劍如來眉頭一皺,道:“爲何?”
幽蘭居主道:“幽蘭居雖是好客,卻只好雅客,似大和尚這等惡客,且不懂風韻,自然不借。”
劍如來笑道:“既知是惡客,便不怕我毀了這幽蘭居?”
幽蘭居主道:“便是毀了幽蘭居,也得不到那手套。”
劍如來道:“休要多說,如何才能借卬手套?”
幽蘭居主手掌一拍,那門戶之上,掉下一幅珠簾,珠簾之上寫道:“煙鏡江城樹。”
幽蘭居主冷笑一聲,道:“過了這幾關風雅之事,便是借你。”
劍如來哈哈一笑,擡手便是凝結真元,在那珠簾之上寫道:“城深燒鐵木!”
幽蘭居主臉色鐵青,道:“俗人!俗人!怎能對的如此粗俗!我這一叢江城樹,何等風韻!”
劍如來笑道:“在卬看來,風韻無用,燒了打鐵正好!”
幽蘭居主怒極,只是片刻,倒是嘆了口氣,道:“也罷,倒也是對的上了。再看下一陣!”
那幽蘭居主手執毛筆,洋洋灑灑,須臾間,便是畫了一幅山水畫卷。
畫卷之上,蒼山林立,鷗鷺翔集,那大江之中,幾條錦鯉魚躍而出,唯有那天道之上,一片留白。
幽蘭居主將那筆墨拱手,道:“欠了一片蒼天,大和尚可能對的上這意境?”
劍如來信手抓來那一幅大家之作,也不用筆,翻手便是揚了墨跡上去,再一抖手,一幅好畫便是成了一片黑墨。
幽蘭居主牙咬切齒道:“你這大和尚,莫要不是好歹!”
劍如來道:“你讓我畫些甚麼?”
幽蘭居主道:“自然是畫那天道!”
劍如來道:“天道無常,我這天,吞了你這地,又能如何!”
幽蘭居主也不多說,便是放了一副棋盤在那劍如來面前。
幽蘭居主道:“這一盤棋,便是我這天貳絕式,道外之界,沒人解得開,端的是奇絕詭異。大和尚你可能解開?”
劍如來眉頭緊鎖,下棋不似那書畫,需得有着章法,此番對局,倒是當真難了!
幽蘭居主心滿意得,看着那劍如來眉頭不展,心中更是得意。尤其是之前兩局,那大和尚這般粗魯,雖是過關,卻全無半分風雅可言。
想了半晌,劍如來血劍出鞘,那幽蘭居主面色大驚,心道:“這大和尚莫不是怒極而要行兇!”
卻不曾想,劍如來催動血劍,一劍斬了那棋盤,旋即便道:“這局,卬又贏了!”
幽蘭居主道:“如何毀我棋盤便是贏了!”
劍如來道:“在那棋盤之中,自然是你贏了。但我跳出棋盤之外,一劍斬了,便是下棋之人!如何能讓幾枚棋子左右!”
幽蘭居主面色通紅,看着這大和尚,卻是遲遲說不出半分話來,倒是自己格局小了,都在那一棋一畫之間。
半晌,幽蘭居主取出那一幅手套,道:“拿去罷!稍後記得歸還便是!”
劍如來一聲:“多謝!”便是再向那仙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