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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海藍天,一長溜百餘艘帆船劈波斬浪,劃出一道道白線。
這支船隊,正沿着遼東半島的海岸線而行,目的地是渤海灣內的海津鎮港口。
海津鎮就是後世天津市的一部分,位於海河南岸,是忽必烈汗直轄下的一處海口商埠,是往來燕京和高麗貿易的樞紐。現在又成了忽必烈所屬的蒙古水軍駐紮之地。
這支正趕赴海津鎮的船隊就是蒲壽庚船隊的殘部。多達600餘艘的戰船已經散失了大半,只餘百艘左右,還跟隨着蒲壽庚。這些船隻中的一部分原就是屬於蒲家的。還有一些,則是在蒲壽庚、劉孝元的花言巧語蠱惑之下,想去蒙古人那裡搏個前程富貴的。
前幾日忽必烈汗的旨意終於送到了高麗,蒲壽庚被任命爲國用使司同知,兼都轉運使,令海津水軍萬戶。
這官位當然是很高的,大約就是後世的財政部副部長,交通部部長,北海艦隊司令員。
不過蒲壽庚的心裡卻沒有一絲喜悅,忽必烈的國用使司,~↓不用說也知道就是個爛攤子。北方漢地大部分土地戶口,不是有漢侯管轄,就是分給了東道諸王,屬於忽必烈汗直轄的並不多,可以從中榨取多少財富?至於都轉運使……想想現在正在進行的蒙古內戰,就知道這個什麼樣的苦差事了。而海津水軍萬戶,其實就是個空名。除了蒲壽庚帶去的一百餘艘戰船,忽必烈是沒有一舟一船可以提供的。至於養兵的軍費。則從海津鎮商埠的稅收中取得,這海津鎮商埠自然也交由蒲壽庚管理。
只是高麗眼看就要陷入一場大戰。還有什麼貿易可做?眼下還算繁榮的海津鎮,恐怕轉眼就是蕭條一片了。
可就算陳德興不絕了高麗和燕京的貿易,這清州又如何能同泉州相比?
船艙內輕輕搖擺,這艘船是真神偉大號,船艙內非常寬敞,通風也好,窗口還鑲着威尼斯來的玻璃,可以透過玻璃去欣賞海上的風光。
蒲壽庚坐在木桌前,閉目養神。琢磨着海津水軍和自己的前途,可是腦海中總是出現泉州的景象。也不知道泉州那裡的情況怎麼樣了?蒲家兩代人在泉州經營起來的宅院、商號、碼頭,現在都歸了誰?
想要保住是不可能的,無論伊斯塔克有多少官場上的朋友,這個時候都不會跳出來保蒲家的……因爲蒲家的罪孽,根本不是在海上攔截了陳德興,而是多達數千萬貫的家產本身!
只要吞了蒲家的財產,臨安那個窮得叮噹響的朝廷可就能過幾年寬鬆日子了。要是沒有相應的海上武力,蒲家早就被人吃幹抹淨了。
“該死的陳德興。該死的異教徒,你一定會下火獄的,你會永遠被烈火煎熬!”
蒲壽庚咬着牙恨恨地詛咒着陳德興,而陳德興此刻也坐在前往沙洲的船上。和趙復、鄧明潮還有黃智深的父親黃世安,三個人圍成一圈,在議論着如何瓜分蒲家的產業。
“將主。蒲家可是塊肥肉,過往是因爲蒲家在海上有武力所以纔沒有人敢動他們。如今這海已經不是蒲家的了。待各方面查明瞭情況,就該下嘴了。咱們可不能錯過!”
說話的是鄧明潮,他是昌國名士,就住在定海商港附近。對於海商們的財富,還有朝廷官員對他們財富的覬覦,是再清楚不過的。
趙復搖搖頭:“盯着蒲家產業的人一定不少,咱們恐怕很難下嘴吧?咱們在福建畢竟沒有武力啊!”
“蒲家在岸上的房產、田地、鋪面和各色財物,我一樣都不要,我只要澎湖和淡水還要在廣南東路沿海佔個小島,以後進出泉州、明州、廣州的商船,我都要抽一次稅。”
陳德興說着自己的如意算盤。海貿什麼的來錢還是太慢,而且他也不是商人,做不來生意,不如直接守着南宋的幾大貿易口岸抽過路稅!
佔住了蒲家控制的澎湖和福建市舶司花錢開發起來的淡水市舶務,陳德興就扼守住了臺灣海峽。自然可以向過路的商船要錢了——很有一點黑社會收保護費的意思!另外,他還想在廣州附近弄個島嶼,香港也可以,澳門也不錯。總之守着珠江口收錢就行了。
“海船上面都有兵器死士,這錢可不是想收就收的。”黃世安搖搖頭,提醒道。
海商不是隻要蒲家纔有武力的,這個時代,只要是海商,都是能打的!從某種意義上說,朱元璋行海禁也是爲了將這種商人武裝扼殺在萌芽之中。
“我知道,我會在澎湖和廣東沿海的島嶼上派駐艦隊!”陳德興拍了拍桌子,“派炮艦!先用繳獲的大三角帆船改裝,每船配上12門3寸青銅大炮。誰要是不想交稅,那就轟成碎片拉倒!”
蒲家的大三角帆船造得堅固,體積也夠大,可以裝載大炮。而且這種船本來就是用來跑遠洋的,適航性要比陳德興的槳帆船好太多了。而且大三角帆船的航速也比中式福船快一些。裝上大炮之後就是這個時代最好的快速巡洋艦。
黃世安搖搖頭:“這些大三角帆船可難操控,所有的船員都是信天方教的番人,不會把他們在海上的本事交給漢人的。”
“吾,這個讓張九去解決,他最會講道理,一定能說服那些人的。”
“那些人”有很多,被俘的番人只是其中一部分,還有不少漢人艇匪和海賊,有些是在海上捕獲的,有些是自己漂到濟州島上,然後被陳德興人抓到的。還有一千多人是在一個名叫周小七的艇匪頭子帶領下自己到濟州府城投靠的。林林總總加在一塊兒,差不多也有一萬人了。
在陳德興離開濟州府之前就下了命令,成立一個集中營,由大義司直接負責管理,將所有的戰俘送入集中營進行思想改造。等改造完畢之後,這些人中的青壯就會加入北伐軍。
當然,在改造的過程中,他們少不得還要從事光榮的勞動和建設。而張九,就是張弘範,現在就兼任濟州島集中營的統制官……
黃世安思索了一會,點點頭:“有炮艦在,收稅終是不成問題的。可是蒲家是百足之蟲,就怕死而不僵。要是他們退往南番,依託海島打劫過往商船,還是很麻煩的。”
陳德興微微冷笑。這事兒,其實一點不麻煩,只要自己跟着進南番,平了三佛齊,佔了爪哇島,不就什麼事情都妥當了?
……
“平章公,浙江沿海制置司的急報!”
翁應龍大步走進賈似道的都房,恭恭敬敬的將剛收到的文書遞上。
聽到他的話語,正在政事堂的都房中的兩個對弈之人的身子都是一動。賈似道忙丟下棋子,朝對面正陪他下棋的陳淮清望了一眼。只見陳淮清面色不變,只是笑盈盈看着自己。
“什麼事兒?”賈似道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分。陳德興一定已經佔住了高麗濟州府!
“平章公,浙江沿海制置司上報,日前在定海外海所發生的海戰,已經確定是北伐軍大獲全勝!十三日前,北伐軍已經佔領高麗濟州府。”
賈似道看了陳淮清一眼,試探着問:“泉州蒲家……已經完了?”
“完不完的就是一盤菜了,”陳淮清把玩着一枚棋子,低聲反問,“平章公,吃不吃啊?”
賈似道一笑:“吃啊!怎麼能不吃呢?泉州蒲家啊,吃了他們,戶部的庫房可就堆滿了。”
他定定看着陳淮清:“怎麼樣?你也來點兒?”
陳淮清嗤的一笑:“我哪有這福分?蒲家這盤菜要怎麼吃,可不是我說了能算的!”
賈似道的臉色有些陰沉:“怎麼,令郎還想把手伸到泉州?”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陳淮清笑吟吟看着賈似道,“我只知道沒有我那兒子的戰船,蒲家這盤菜是任誰都咬不動的!”
“泉州不能讓令郎進去!”賈似道猛地搖頭。
陳淮清笑了笑:“那得和吾兒去說,他不日就要返回沙洲,平章公不如遣廖羣玉隨某走一趟?”
賈似道想了想,點點頭:“行!不過先說好了……泉州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北伐軍進去!”
“那別的州呢?”
“也不行,只要是朝廷直轄的州縣,北伐軍都不能進!”賈似道說的斬釘截鐵。
陳淮清笑着點頭:“那麼吾兒和公主的大婚呢?朝廷能派大員前往相賀嗎?”
“這個可以商量,”賈似道點點頭,“官家還可以再備一份賀禮……公主的封號也可以加,太上的意思是封周國、漢國公主。”
“那吾兒德芳和平章公從女的婚事呢?”陳淮清語氣放沉。
“辦,立即就辦!”賈似道咬咬牙,他的侄女和陳德芳的親事在臨安之變前就訂下來了。不過出了臨安之變,這陳家就是逆賊了。和逆賊聯姻,這可真有點叫人左右爲難,所以賈似道一直在拖拉這事兒,不過現在爲了蒲家這盤菜也只好硬着頭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