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屬蛤蟆肚子上的出口,在遠處搖晃,黑暗中泛光的銅鏡。
雲雪抱着劍兒寶寶,小寶寶手手伸向明亮的出口。
御情扶着邪風玲,玲玲眼神一直沒有離開五竅出血的楊秀。
楊秀在刀王的肩膀上扛着,不像傷員,倒像蓋世刀**打的獵物,腰搭在肩膀上,手腳前後下垂,不着地。
邪風玲突然抓緊御情的手,御情停下腳步,楊秀的身體抖動了一下,雲冥也停下腳步。
就見楊秀哇的一聲大叫,猛的直起要,從雲冥的肩膀上滑落,站在地上,一米九的個子,難得有人不被蓋世刀王的身高壓過一頭。
楊秀轉過身,背向出口,聲嘶力竭的大喊:“父皇啊!秀,沒有讓您失望吧!”
聲音悲憤,而且走了調。
楊秀一句話還沒喊完,衣領後,被人猛拽,站立不穩,一下被扯翻,高大的個子倒飛出去。
雲冥刀王一隻手捂着耳朵,將楊秀硬生生拋向亮晃晃的出口,不偏不倚,一米九的個子剛好飛出去,空心投球,一點沒有磕碰!
“鬼嚎什麼!比老夫都要高一線,盡然還是個小屁孩!”
“楊秀!”邪風玲推開北野御情,驚叫這跑向出口,御情了刀王一眼,跟着追了上去:“風玲小姐,小心你的傷。”
劍兒看見人肉透氣,拍着小手咯咯笑,雲雪趕緊也趕上去。
幾女沒入出口的亮光後,雲冥也回頭看了黑漆漆的蛤蟆深處一眼。
白髮被出口吹進來的風,帶起,一縷縷伸向蛤蟆深處。
雲冥最後一個躍出蛤蟆的腹部。
眼睛適應亮光後,見到的是一片古怪的石林。
“這是禁山的碎塊!”
邪風玲抱住再次昏迷的楊秀,太子頭上一個大包,身邊一截撞斷的石頭,廊柱一般粗。
“這應該是什麼人用大神通,利用禁山崩塌後的山石,佈下的大陣!”北野御情站在一截石柱的頂端,四象觀望:“奇怪的是,陣法完整,卻不知爲何已經失效了!”
雲冥的眼光卻是穿過石林,他看到了火光,聽到熟悉的聲音,就在石林外,戰場的聲音。
“走出去,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了。”刀王帶頭橫穿石林。
從外面的世界,看向金屬蛤蟆肚子上的出口,黑漆漆幽深恐怖。
父親寬大的背影向石林外穿梭,雲雪呀呀學步時養成的習慣,不知覺的就跟着父親邁開步。
御情按住雲雪尖削的肩膀,秀目看着雲雪懷裡的劍兒。
小寶寶長長的睫毛,上下打架,要覺覺了。
雲雪面具兩個眼眶裡流出複雜的神色。停下了腳步。
“你……你要去哪兒?”邪風玲的聲音響起。
楊秀頂着仙桃饅頭似的腫包,從邪風玲的懷裡掙扎起來,跌跌撞撞的向石林外走。
“我去找皇叔祖。”
“靠山王?他不是和皇……”御**言又止,皇家的內鬥,不是她能開口參與的。
“找他幹什麼?幫忙?”這個時代妖族西方後裔裡,還沒生出莎士比亞,哈姆雷特和邪惡叔叔的故事還沒碼出來,改編的獅子王也沒有傳遍整個世界,玲玲覺得小輩找叔叔,肯定是要幫忙囉。
“父皇有父皇的做法,我也有我的做法,父皇他……走偏了!”楊秀回頭看了金屬蛤蟆一眼:“至少要保住大隋天下的靠山。”
對着邪風玲燦爛一笑,耍帥的模樣被頭上的仙桃包完全破壞:“外面危險,你也留下和姐姐們一起!”說罷楊擡頭望向北野御情,御情點點頭。
玲玲什麼時候聽話過?
金髮波濤涌起,玲玲向前撲來,抱住楊秀的胳膊。
“不要!”
“聽話!”
“不要!你要保住天下的靠山,玲玲也……也要保住玲玲的靠山!”天藍色的大眼睛放出堅定的目光,毫不退縮的和楊秀大眼瞪小眼!
油火燒起的黑煙向天空飄去,煙塵卻向兩邊散開。
蓋世刀王站在石林邊上,混戰的軍士們已經被血迷了眼,糊了心,根本沒有發覺,只顧不停的廝殺。
“這些人……不正常!”楊秀出聲,刀王沒有回頭。
“這些狼兵虎賁,還有他們的主人,什麼時候正常過?”
楊秀點點頭,雖然他是來結束混亂的,不過混戰中一面面招牌各異的旗幟,楊秀全默記在心。
雲冥大手直向天空,刀氣如虹,將漫天的火煙分開,露出天上的星星:“看天上!”
楊秀和邪風玲擡起頭,然後同時咦了一聲。
從入夜後進入金屬蛤蟆開始,到現在,應該是黎明前,天上的星星在黎明前應該是什麼摸樣,兩個年輕人,以前沒有留意過,但是卻可以坑定,現在他們頭頂的星辰明顯不正常。
你見過星星一排排整齊排列,組成一個棋盤摸樣的嗎?
又是一聲慘叫,不遠處,一個土匪打扮的大漢被同伴一斧頭砍爛了腦袋,同伴哇哇大叫,野獸一般抓着自己胸口,從他腦袋上拔出斧頭,又衝向離他最近的一個活人。
咦?楊秀和玲玲第二次同時咦出聲。
腦袋兩邊的土匪,傷口中,一道白氣迅速被抽離,一口氣飛進天空棋盤星辰裡。
“看來,皇帝老兒也沒當成黃雀啊!”雲冥笑了。
背後有了新的黃雀,大隋皇帝被降格成了螳螂,他自己卻一點也不知道,地盾妖刀意氣風發,擋住劍一一擊後,展開狂風暴雨般的反擊。
“你?”帝王妖刀的刀光縫隙裡,楊廣在笑:“你根本就不配!”
劍一被逼到角落,橫劍胸前,擋住妖刀猛砍,左手扶住劍身,被怪劍上的彩色長針扎透,血沿着長針滴落。
“萬年前,三源不就是在你一人手上?你做了什麼?給朕這個後輩說說?看看和古書秘籍上記載的一樣否?哈哈哈哈!”
楊廣仰首大笑,劍一乘機一腳踹在他的肚子上,滾開一邊,脫離角落。
楊廣後退兩步,地盾擋住了劍一的飛踢,楊廣絲毫不以爲意,刀勢和嘴巴繼續進攻。
“你說,那些亂七八招人,死了,是因爲我的設計?呵呵呵。”刀劍相交,清脆的響聲:“你說謊,你在逃避責任!他們的死,不是你造成的嗎?”
“放屁!”朱雀盔被楊廣擋飛後,回過勁來,這個時候,飛回劍一頭頂,火焰翅膀重新生出,一左一右拍在楊廣頭上。
火星四濺,劍一再度後退,不知爲何,楊廣說道這些有的沒的事兒,劍一的氣勢一直在減弱。
地盾扇了扇,火星飛開,楊廣繼續看着劍一說話:“就是你害死他們,你害死的人還少了嘛?普天之下殺人如麻者,你這萬年遺民,當算第一!”
“血口噴人!”劍一雙手握着怪劍天劍第二次主動出擊,劍砍在地盾上,有氣無力,這次攻擊真的像是在掩飾什麼。
楊廣躲在地盾後,冷笑不已:“呵呵呵,將人源做成功力,送給妖族聖女的是誰?”
楊廣帶着笑意的眼光,比妖刀還有效,劍一接觸到楊廣眼神一剎那,觸電一般再次主動後退。
“怎麼了?劍一少俠?”楊廣乘勝追擊,鐵了心做精神打擊。
“告訴朕,你爲了對付另外一個天外神器,已經將地源交給人族炎黃首領,打造出神器地盾,發動對妖族的滅絕大戰,爲何又要幫助妖族?”
驚天劍氣衝擊而來,化作一條美妙的白線:“雪一閃!”劍一厲聲喊出劍招。
楊廣不躲不閃,面對劍一的絕招,竟然在搖頭。
讓開地盾,帝王妖刀直直伸出!
“雪一閃”遇到帝王妖刀黃甲金身,一下軟了下來,楊廣輕輕鬆鬆攪動妖刀,像裹意大利麪,將白色劍光線條全繞在了刀身上。
“弱,弱,弱,太讓我失望了?兒女情長,英雄墳!果然如此。”帝氣從妖刀上迸射,雪一閃斷成幾截,劍氣散去。
“我說的沒錯吧,被妖族聖女迷惑的天劍劍聖!”楊廣盡情的嘲笑劍一,將他前世的名號也喊了出來。
劍一鐵青着臉,劍兒被洗去記憶前,曾經說過,劍一的前世故意沒有將自己的記憶保留到這一世。
難不成就是在爲自己的感情,害的人族妖族之戰由一邊倒,變成了雙方血流成河,而懺悔?
明白了劍一的懺悔,劍兒纔會心灰意冷一心尋死,最後劍一洗去劍兒記憶,將人源取回。
劍一的前世忘了一個問題,雖然沒有保留記憶,可是過去的事卻也需要向未來的自己交代,於是在靈魂深處,連同劍聖功力,一起以語言故事的形勢存了一個底。
畢竟自己的後世也必然和四大神器,兩大天外遺蹟,糾纏不清。
就算有人告訴你,你上輩子是皇帝,或者是妖魔,你雖然會高興或者生氣,卻沒有切身體會,這也看得出天劍劍聖的確是懊悔到了極點,不願自己下輩子繼續受良心的折磨。
應該算是自私吧,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犯下了不該犯的錯誤,然後將自己的記憶一洗了之。
“我是劍一!天下沒有人會爲上輩子做的事兒負責。”劍一提着彩色天劍一字一句的說。
“楊廣!我說你上輩子是楊秀的兒子,你叫他爹不?”
“大膽!”
帝氣劍氣,再次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