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等暴虐之物,卻全然未對那鳥兒造成一絲傷害,及至衆人入殿,它方纔驚醒過來,一眨眼又施展起瞬移,幾個閃動便逃得無蹤,扔下玄火宗一干人等在那聖火殿望着少了半邊的大日陽精伏魔寶焰大眼瞪小眼。”
“半晌後,還是五火上人率先回過神來,如今聖火沒了一半,雖實則對玄火宗並無損失,可畢竟面子上掛不住。無奈只好使衆門人四下搜尋,不爲能夠抓住那鳥,只爲打草驚蛇,不至再來禍害寶焰。”
“有這等事?”王一三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玄火宗的大日陽精伏魔寶焰他們都知道,也都聽說過,據傳,此物蘊含着無匹威能,即便是長青界所有人仙一起,也沒可能與之相抗衡,那鳥是什麼來歷,竟然能將此寶焰當做食物吞噬。
一旁的郎飛心知肚明,這指定又是小羽兒乾的,一早它就覺得傻鳥回來時的模樣不似被人所傷,聽罷妙江子所言,此時一想,怕不是吞了寶焰,一時沒消化,吃撐了,這才迫不及待一頭鑽入靈獸袋中。想想又覺好笑,傻鳥竟然跑玄火宗去胡鬧,果真是三天不惹禍就招跳蚤!
“嘿,來,來,來,就爲這鳥兒,大家滿飲此杯。”說着,妙江子端起杯來。衆人見此,紛紛出言附和,將那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之後,五人又暢飲許久,及至晌午時分,壇中酒已涓滴不剩。喝到這時,諸人已有七八分醉意,妙江子並禿頂老者、宮裝女子,遂站起來告辭而去。王一又逗留片刻,與郎飛說罷幾句廢話後,亦起身離去。
衆人走後,郎飛運轉元力,行功一週天,酒意已然無蹤,掏出靈獸袋,細細感受一番,發現小羽兒仍酣睡未醒,無奈也只得由它去了。及至傍晚時分,倆小傢伙盡興而歸,這一日,也不知去了哪,瓊心弄了一身泥土,而小蠻,則蹭了一鼻子菸灰。郎飛也不耐去問,吩咐二人梳洗一番,而後回房休息。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白駒過處,花謝花開。轉眼又是初夏時節。這一天,二小自去尋王一,郎飛算記着上山已有一年左右,又想起悟真子曾言那地元磁晶之事,推算來,將近補給之日。於是便尋了個由頭,找悟真子討了腰牌,來到府庫。
才進門,迎頭見一執事在那眯着眼打盹兒,郎飛輕哼一聲,執事驚醒。見來人乃精英弟子,不敢怠慢,忙問何事。於是郎飛道明來意。事關悟真子,執事不敢應承,忙入內殿,將一位執掌府庫的長老請了出來。
來人是個年約八十多歲的花甲老者,一襲紫錦描邊玄鬆道袍,緩緩走到郎飛跟前,看他一眼,又打量了悟真子的腰牌一眼。問道:“你師父讓你來的?”
“是!”郎飛答道。老者點點頭又問。“他欲取這地元磁晶幾塊?”
郎飛想了想,回道:“稟師伯,師父演練陣法所需當在十五塊左右。”
老者聞言蹙起雙眉,搖搖頭,道:“近兩年山下的元磁礦脈受地氣影響有些不穩,負責開採的門人也只得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是故,今次補給不豐。數日前,老夫將此事稟明青河師叔,青河師叔考慮再三,便告知老夫限定配額,若有長老來求,每人次不得超過七塊。”
郎飛聞言一愣,不禁犯了難。自忖若是晉級築基後期,尚需十塊左右,若此次只領七塊,斷然不能達成心願。若再等下次,又要三年之久,到那時,豈不錯過了混入玄火宗的機會。
思來想去,不由得犯了難,恭聲道:“師伯,可否通融一二,師父着我來之時,言明要十塊以上,若只七塊,怕是不夠用。”
老者長嘆一口氣道:“此事乃青河師叔做下的決定,老夫也沒辦法。”話罷,見郎飛皺眉不語,老者頓了頓,忽然咧嘴一笑。“師侄休要着惱,老夫有一個辦法,可解你之爲難。”
“還望師伯不吝賜教。”郎飛忙道。
老者將悟真子的腰牌拋還他,笑道:“既然一人不夠,何不兩個一起?”說完,見郎飛一愣,老者又笑道:“莫不是忘了你那悟荇、悟胤師伯?他三人情同手足,既是悟真子相求,又怎會不加以援手。”
“對呀……我怎麼將這茬忘了。”郎飛嘿嘿一笑,向着老者深深一禮,轉身就往外跑。纔出府庫大門,還沒走兩步,忽的一頓,又想到此事乃自己揹着悟真子索求地元磁晶,若是去找悟荇子討腰牌,雖說這大師伯一定會給,但以他老成持重的性格而言,一定會詢問要地元磁晶作何,若仍撒謊說拿去佈陣,定會被他認爲悟真子不務正業,說不得親自找了去,耳提面命一番。到那時,自己的小伎倆豈不就露陷了。
轉念又想到紫胤子。這二師伯生平有幾分邪氣,若聽了他的來意,指不定會做出什麼反應呢,若是好奇勁兒上來,在裡面和稀泥,橫插一腳。到頭來,自己照樣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郎飛在府庫外面來回溜達了好久,思來想去又想到府庫中老者的身上。“哎,我何不如此這般,這般!”
心中有了主意,郎飛繞了個圈,又回到府庫。一進門,那老者端坐殿首,見他來了,正對他笑呢。“師侄,回來了?”
郎飛點頭,施禮道:“師伯,弟子回來了。”老者又問。“可曾借到腰牌?”
郎飛尷尬一笑,呵呵笑道:“師伯,自打您這裡回去後,把那些話跟師父說了。”
“哦?他怎麼說?”
“不瞞您說。”郎飛苦着臉道:“師父不讓我去借。”
老者大奇。“這是爲何?”
郎飛訕笑了半天。“您也知道,我那師父嘛,行事有幾分不靠譜,若是被悟荇、悟胤兩位師伯知道了,指不定又會怎麼說教呢。我師父那人吧,別看有幾分癡性,可他也怕這個。沒奈何,只得又攆了我回來求您老人家。”
老者一聽,樂了。“悟真師弟還真是有趣,又讓你回來幹嘛,就只一面腰牌,我又幫的上什麼忙?”
郎飛聞言賊賊一笑,近前兩步,看定老者道:“師伯,若說長老級腰牌,您不是也有一塊嘛,這地元磁晶也沒大用,想來您還沒領過吧。”
老者一愣,未等他說話,郎飛又向前湊了湊,一伸手,由打須彌帶中摸出一瓶精氣丸來,一面雙手奉上,一面道:“師父說了,這瓶精元丸是他做師弟的孝敬您老人家的。”
精元丸在長青界屬於硬通貨,因其能夠補充體內耗損的精氣,不論是對於受傷之人、大病初癒之人、以及年老體邁之人均有益氣之效,乃煉精境修真者的必備丹丸。論價值,比那除了佈陣外百無一用的勞什子地元磁晶可珍貴的多。
看着郎飛奉來之物,老者呆了一呆,臉上露出幾分慍色。“你小子,這是要賄賂我嗎?可知我悟方子一生光明磊落,何曾做過這等下作之事。”
“誒,師伯此言差異。師侄此來,可曾求您貪贓枉法過?可曾讓您有違使命過?只是求您腰牌一用,肯與不肯都是您一人之事,何來賄賂之說?”說完,見悟方子臉色微變,郎飛又弄心機,欲擒故縱,將那瓶精元丸收回,臉上浮現一絲慍怒,冷道:“這一瓶精元丸不過是師父預備下的謝禮,卻被您說成那等贓物,師侄輩分雖低,倒也有幾分傲氣,自問行得正,做得端,何苦在您跟前受這份屈辱,那地元磁晶,我不求了還不成嗎?回去只將經過對師父一說,愛誰來誰來,反正我是再不拿熱臉來帖您的冷屁股了。”
經這話一激,悟方子老臉一紅,登時沒了言語,見郎飛轉身就走,暗忖方纔自己所說的確有些過分,又怕郎飛據實稟告悟真子,激起那廝的癡性,到時候來找自己算賬可就不妙了。猶豫再三,還是輕咳一聲,道聲:“且慢。”
郎飛聞聲回過頭來,臉上仍有幾分怒氣,做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冷到:“不知師伯還有什麼吩咐?”
悟方子打了個哈哈,招招手道:“師伯我性子有些急,師侄休要着惱,你且過來。”
郎飛聞言往回走了幾步,及至悟方子跟前,忽見他站了起,上前一把拉住郎飛,拽着他徑直來到後殿。
二人進殿站定,時有兩個執事迎了上來。悟方子看了二人一眼,吩咐道:“去取一十四塊地元磁晶來,七塊記在悟真師弟名下,另外七塊記在我的名下。”
“是!”二人領命而去。不大的功夫,各託着七塊地元磁晶迴轉。郎飛一一接了,放還須彌帶。而後並悟方子迴轉前殿。
見大功告成,郎飛眼珠一轉,故作無事的對着悟方子施禮告辭,轉身就走。
“咳……咳……師……師侄!”
聽得悟方子之言,郎飛轉回頭,裝出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