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冗長,實際上此幕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先是寒氣潰散,鬼手泯滅,隨後是血紅貔貅只一爪,竟硬生生將青灰劍氣抓了個粉碎,接着餘勢不減撞上撼嶽劍,將傀煞老祖整個人震飛出十數丈開外。與此同時,小羽兒也以南明離火輕鬆之極的驅散另外五隻冰霜天蜈噴出的寒氣。
“什麼?這小子怎麼突然變得這麼難纏了?”與小白兒打游擊戰的黑閻上人見及這一幕,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之前搶奪鎮魂槍時他也曾正面對上郎飛過,那時他的千把飛劍雖亦可稱機變靈動,變幻無常。可論威力實在是有限的很,這才短短几個時辰的功夫,在因禪逝上人掌斃茜霞仙子,將這小子惹怒,進而丟掉小命之後,他的劍招威力竟是憑空漲了一大截,單隻拿他剛纔以劍氣凝聚而成的血紅貔貅來說,恐怕已不輸在劍之一途上浸淫二百多年的青鈞上人了。
非但是他,連雷鈞上人也很很的吃了一驚,方纔百忙之中他只是驚鴻一瞥,可恰好看到血紅貔貅破開青灰劍氣的那一幕。對於劍意,他身爲劍修自然清楚的很。即便如他,也不過是初學乍練而已,可身後那小子呢,因之前恨怒交加,進而攻出了終結禪逝上人性命的那驚豔的一劍。原以爲這不過是他的神來一筆,可此時看來,自己當真是大錯特錯了,這小子可是實實在在的掌握了一種劍意,且還是那種殺意極重的劍意。以他的眼光看來,就眼下這小子,若單純比較破壞力,恐怕比拿着靈器的青鈞上人還要強上三分。
相較於雷鈞上人,青霞仙子的表現倒是鎮定的多。看到郎飛沒事,她心中的那塊石頭隨即落了地,因瞥及青冥仙子同樣震驚於郎飛的難纏,不覺手下有幾分鬆懈,趁此時機,忙將頭上玉簪拔下,輕捻劍訣,化爲一條翠鸞,進而直取對面女修。
青冥仙子眼底餘光捕捉到翠鸞的身影,心中一驚,忙收攝心神,屈指一點花籃。只見其中一朵薔薇花苞宛如輕盈起舞的妖精,飄飄蕩蕩的隨風飛翔,眨眼間與翠鸞撞在一處。
吃此一撞,翠鸞竟是勢頭耗盡,傳出一聲長鳴之後還復玉簪形態,隨後被青霞仙子收回。
這樣一來,青霞仙子的偷襲最終還是落得個無果的結局,復又變成了只守不攻的局面。
而另一邊傀煞上人一擊不成,也算摸清了郎飛的虛實,自忖即便是合三人之力恐也一時半刻奈何他不得,兼且黑閻上人那邊也不好過。白虎兒雖爲獸身,可一身實力比黑閻上人只高不低,若說騰出手趕來增援,也委實有些渺茫。思來想去一番,最後還是將主意打到了青霞、雷鈞二人身上。於是一邊假做進攻迷惑郎飛,一邊別過頭去,衝着青霞、雷鈞二人努努嘴。
魘冥上人會意,一面驅使四條冰霜天蜈分散小羽兒的注意力,一面授意另外五條緩緩遊走於圈外,好尋隙進攻青霞、雷鈞二人。
郎飛將這一切收在眼中,臉上表情看不出任何變化。對面傀煞上人見此,心中有些不解的同時,又多少有些欣喜。一旦雷煞、青霞二人有失,郎飛必然會受其影響,不拘是傷了二人,解放出青冥仙子,還是因此打亂郎飛的心緒,對自己一方而言,都是一個極大的優勢。
他這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出着劍,對面郎飛卻不知是何心思,同樣也是不緊不慢的御劍抵擋。轉眼五條冰霜天蜈在外遊蕩了一圈,恰至郎飛左後側時,另一面青冥仙子卻似得到暗示一般,手上猛一發力,放出惑神香氣的同時,輕輕引動纏於籃下的兩條藤鞭,如靈蛇一般分取青霞、雷煞二人。
同一時刻,隨着魘冥上人一聲輕喝,郎飛身後的五條冰霜天蜈動了。但見其肋下透明雙翼一震,瞬間逼近戰場,張口便是五道寒光匹練射出。青霞、雷煞雙雙一驚,可苦於正面吃緊,實在難以騰出手來應對背後而來的攻擊。
就在此時,就在傀煞上人料想二人必然手忙腳亂、顧此失彼之時,五條冰霜天蜈前忽然虹光一閃,瞬間多出一隻體型中等的鳥兒來,幾乎同時出現的還有一道看似不溫不火卻最是要人命的金色火焰。
見及這一幕,傀煞上人一愣,小羽兒的瞬移之能他也見過,可愣是沒想到它竟然甘心捨棄郎飛而去救援青霞、雷鈞二人。它一走?豈不正好將郎飛暴露在寒氣之下?
這個念頭只在心中一閃,還沒等傀煞上人理清各種奧妙,忽見郎飛一劍刺來,於是下意識的將撼嶽劍橫轉劍身,向外一格。雙劍相交,郎飛借力而起,腳下微微一點,頓時出現一柄水藍色的法劍,隨即驅使飛劍向着一側閃遁。
“他這是要幹嘛?迎面撞上的豈不正好是冰霜天蜈的真寒吐息?”傀煞上人心中不解,絲毫也弄不清楚郎飛此舉何意,若說還與方纔一般以鋒銳劍意破開寒氣,則此時出劍已然晚了,莫不成他想頂着寒氣斬殺那五條冰霜天蜈?笑話,也不看看面對的是什麼,那可是上古異種啊,雖說比不上鳳毛麟角一般的仙獸,可也不是憑着區區肉身能夠抵擋的,便如他這般化氣後期人仙,若沒純陽法寶相護,輕易也不敢近距離接觸五條天蜈的聯合吐息。
很快,郎飛就以自己的實際行動給了他答案。只見一點深紅色的光芒自其掌心流出,不過眨眼功夫便蔓延至整個體表。傀煞上人瞠目結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嘴脣嚅動,自言自語道:“不是真罡護盾,也不是真元護盾,竟然是火光……到底是什麼火焰才能在冰霜天蜈的吐息中燃而不滅……不但有着詭異的千劍絕學,竟還有這等神通,那小子身體裡怎麼有這麼多秘密?他……他到底是個什麼妖孽?”
不只是傀煞上人,合攻郎飛的另外二人也驚呆了,魘冥上人更是面色蒼白的看着他,看着他輕而易舉的趕到五條冰霜天蜈身邊,看着他雙手各按一柄赤焰劍,手起處,連續爆射開五道鮮血,繼而看着足有七尺高的五條屍身先後跌入下方翻涌的波濤之中。
在斬殺掉五條天蜈後,郎飛一直沒有變化的表情卻突然變了,只因五條天蜈的屍身落入海中後他曾瞥了一眼。也不知這黃褐色的海水到底是何來歷,僅僅眨眼的功夫,隨着海濤涌上來的五具蟲屍已然變爲紫黑色,瞧那模樣,竟似被劇毒之物腐蝕成的一般。同一時間,另外三人同樣注意到了這一變故,一瞬間無不滿面駭然的望着腳下這片無邊無際的黃褐色海洋。到底是誰有如此大能,竟於這片獨立的空間中佈置出這樣廣闊的一片海域,且還非凡水匯聚而成。
“小子,敢殺我靈獸!我……我跟你拼了。”魘冥上人的臉色由青轉紅,再由紅轉白,片刻之間連變數次,最終還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憤,手臂一晃,掌心頃刻間多了一杆黑獄天魔幡,隨後冷冷吐出幾個字符,向着郎飛猛地一指。
郎飛之前曾於蒼邪子手中見過這黑獄天魔幡,可化氣修士使來更有不同。但見灰濛濛的煞氣凝做一條花斑巨蟒,乘風而來。另一邊天鬼宗的化氣初期修士也回過神來,忙將手中幽魂百鬼幡晃動,亦將陰魂之力扭做一條鬼紅袖當頭掃下。
“哼,幽魂百鬼幡?黑獄天魔幡?”也不見他有多餘的動作,只將雙臂一錯,深紅色的丹火蔓延而出,先後迎上煞氣巨蟒與陰魂紅袖。
先是煞氣所化的巨蟒被郎飛一把捏住前顎,猛一用力,頃刻間震散做一團灰色煞氣,而後被他輕輕一拂,真紅光暈照耀下,頓時如雲煙一般消散無蹤。另一邊的鬼紅袖也是一般下場,亦被郎飛輕而易舉的化解掉。
傀煞上人看着二人這一輪攻擊被郎飛輕易擋下,全程未有舉動的他面色一沉,心裡再度浮現出一絲疑惑。這小子究竟是個什麼怪物?就拿他身邊懸浮的千把飛劍來說,這等逆天神通消耗的真元又豈能少的了?單以那破開自己十字斬擊的驚豔一劍而言,只此一擊,恐怕就能將一名煉精初、中期修士的真元抽個精光。可反觀對面的血衣小子呢?竟似對他沒有丁點影響一般,隨後又是死之劍意,又是真紅異火。這一連串的行動下來,哪怕是自己這等化氣後期修士也早已是瓶兒幹碗兒淨,可反觀他呢?至眼下時刻竟還臉不紅、氣不喘,這……這委實叫人難以理解。
“我倒要看看,難不成你還真有三頭六臂不成!”傀煞上人臉色一冷,厲聲道:“一同上,倒要看看他還有多少能耐!”話罷,輕舉手中劍,當先攻出。而天鬼宗化氣初期人仙見幽魂百鬼幡奈何郎飛不得,隨手翻出兩柄短戟,進而跟在傀煞上人之後,閃身來襲。至於魘冥上人,則將黑獄天魔幡迎空祭出,引動天魔之氣,幻化出陣陣淫靡之音,妄圖在側騷擾,以求能使郎飛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