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玉簪道人臉上怒氣一閃,待要發作時,忽然看到不遠處的元剎老嫗,臉色登時又是一變。“元……元剎師伯,您……您怎麼……”
老嫗看了他一眼,眼中忽然爆射出一抹精光。“韓崆,快去告訴你師父,這小子是來尋仇,還有……”她的話還沒說完,一道青光便打在了她的胸口。是青霞仙子出的手。
郎飛淡然的看了老嫗一眼,神色如常,瞧不出一絲喜怒。
可這一幕對於前方的韓崆子來說,卻是整個人都被唬住了。元剎尊者,那可是煉氣修士啊,是和他師父同等級的存在,且她的身份還是北邙魔宗的太上長老。白衣青年到底是什麼來歷?竟能如此羞辱她。難不成是聖宗之人?想到這裡,韓崆子又搖了搖頭,北邙魔宗做爲方寸聖宗的附屬宗門,又怎麼可能會惹上宗主門派之人。
就在韓崆道人發呆的功夫,其他的一些神風門人也注意到這裡的異動,聞訊趕了過來。
一位眼角長着顆淚痣的中年婦人在看到吃痛之下,整個人都縮成一團的元剎老嫗之後,臉色登時便的難看之極。“韓崆師兄,這……這該怎麼辦?”
“襄崆師妹,快去請掌教來。”話罷,看到中年婦人轉身欲走,韓崆上人卻又吩咐道:“再去叩關福運洞,叫醒師父。”
婦人聞言一愣,可韓崆道人卻一臉着急的說道:“這小子能將元剎師伯擒下,我們斷然不是他的對手,你快去叫師父來。”
“哦……哦”婦人聞言,這才神色惶恐的點了點頭,衣袂閃處,縱身飛向島上那座形如天柱般的高峰。
而郎飛卻仍是淡淡的看着韓崆、襄崆二人的舉動,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只是他那望向下首這些人的眼光,卻是如看死人一般。
元剎老嫗在捱了青霞仙子的一擊後,老臉已經扭曲的不成樣子,她何曾受過這般侮辱。區區一個化氣小輩兒,就敢出手傷她。雲霞宗,雲霞宗,老身若是回到宗門,一定要請出長老師兄,屠滅你整個宗門!不,要屠滅你整個雲繁界!
神風門的騷動持續了半盞茶的功夫,言崆道人身邊的人仙高手也越聚越多,不過短短光景,已是聚集了一十八位,若再加上一些煉精修士,總人數已近三百。
青霞仙子看着下方那些人仙修士,目光裡多了一絲凝重,做爲炎黃界的最大宗門,果然是人才濟濟。想他雲霞宗也不過這十多位而已。可在這神風門,單單聚在此地的就有一十八位,若是再加上之前派出公幹,以及駐守各地,外加閉關的,想來應該超過了五十之數。
而郎飛卻是依舊風輕雲淡,他在等,等那什麼掌教,那什麼太上長老。鎮子上上下下近萬口人的生命,漁村那些屈死的怨魂都在背後看着呢!
“哼!小子,你先吃我一擊。”忽然,人羣中一位揹負長劍的老道暴喝一聲,竟是耐不住性子,直接御劍而起,向着郎飛疾射而去。
他有着化氣巔峰的修爲,而手中飛劍也是一件下品靈器。晶瑩如玉的飛劍氤氳着團團寒霧,帶起的勁風將青霞仙子刺的皮膚生疼。尤其是那冰寒氣息,即便是運功抵抗,也讓人有種如歷二九寒天的感覺。
寒氣飛劍上閃耀着魚鱗一般的光芒,瞬息之間已襲至郎飛身前。卻見他只是擡了擡眼皮,腳下嗜血魔劍登時化作一道紅色閃光,直接與寒氣飛劍撞在了一起。
嗜血魔劍乃是中品靈器,與寒氣飛劍只一接觸,便傳出一聲猶如噬魂魔音般的尖嘯聲。頓時,血芒大做,寒光銳減。
而負劍老道卻是臉色一紅,“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洞崆師兄,你不是他的對手,快快收了靈劍!”韓崆道人的話說的有些晚了,因爲就在這時,遭受震擊,進而遁速大減的寒氣飛劍已經落入了白衣青年手中。就這麼在衆人的注視下,其劍指劃過劍身,黃褐色的光芒涌動片刻,只聽“叮”的一聲輕響,那起先躁動不安的寒氣飛劍竟是安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負劍老道連噴幾口鮮血,一臉慘白的指着他。“你……你……”
郎飛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屈指彈了彈晶瑩的劍身,不覺點了點頭,喃喃自語道:“寒氳劍,算是第二件靈器飛劍了!”
說完,竟是直接往身後一丟,隨着寒光閃過,沒入虛空之內。
下方衆人裡有幾位精修瞳術的修士,在寒氳劍沒入虛空的一剎那,白衣青年身後居然模模糊糊浮現出劍林之貌,不禁另得幾人神色大變,目露駭然。
“哪裡來的小子,竟敢來我神風門撒野。”恰在這時,神風門深處忽然傳來一陣暴怒的吼聲。接着,幾道遁光自高峰處射下。
待最前面的遁光落地,顯露出身影時,寒崆、洞崆等人頓時躬身行禮,有的喊師父,有的喊師叔。接着,後面的幾道遁光也降在旁邊。
郎飛細打量衆星拱月般傲然而立的矍鑠老者,從其身周所散發出的威壓來看,赫然有着煉氣初期的修爲。而其後侍立的一位冕冠修士,亦有着半步煉氣的修爲,想來,前者便該是韓崆等人口中所說的太上長老,而冕冠修士,當是神風門的掌教了。
他打量老者之時,老者也在打量他。待見及郎飛的相貌,以及其身周散發出的威勢時,頓時一愣。望氣術下,竟然顯示白衣青年只有區區二十幾歲,至於他的修爲,更是模模糊糊,給人一種水中望月,難以分辨之感。
再看到他身後,臉上尚有些潮紅的元剎老嫗。老者的臉色又變得難看了幾分。“元剎師姐,你……你怎麼?”
“啓航師弟,先別管我……你快……”
“嘭!”老嫗的話尚未說完,其肩胛骨居然又被青霞仙子逆引青萍劍,以劍柄戳中。
“賤婢……你……”老嫗的一張老臉瞬間扭曲的不成樣子,青霞仙子以化氣人仙之身,三番兩次的欺辱與她,如今更是當着北邙魔宗附屬宗神風門啓航尊者的面摑她的臉,這讓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惱。“小雜種,狗賤婢,你們……你們這一對狗男女……”
“聒噪!”老嫗的話還沒說完,她面前忽然紅光一閃,繼而一股鮮血噴濺而出,與之相伴的還有一隻斷臂,灑下無數血珠,打着轉的消失在疊雲之中。
“嘶……”見到這一幕,下方衆修士齊齊倒抽了一口冷氣。那可是煉氣尊者啊,如太上長老一般,平時高高在上,即便去到方寸聖宗,也會受人尊敬的煉氣尊者啊!竟然被那小子一劍斬去了一條手臂。他……他不怕北邙魔宗報復嗎?不怕北邙魔宗與之不死不休嗎?
神風門唯一的煉氣老者也呆住了,平常連他見了面都要刻意巴結的元剎尊者竟然在那小子面前如畜生一般。下手斬下她手臂之時,白衣青年的眼皮連擡都沒擡一下,難道他真的不清楚這一舉措所會招致的後果嗎?
他哪裡知道,郎飛的目標是方寸聖宗,連那等龐然大物他都能夠無所畏懼,北邙魔宗之名又有什麼資格讓他恐慌、害怕。
“嗬……嗬……”此時老嫗也自迷茫中清醒過來。由肩處傳來的劇痛讓她劇烈喘息着,臉上更是慘白如雪。她望着手臂消失的方向,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本以爲郎飛之所以要挾持她,亦是對北邙魔宗有些顧忌,可哪裡想到事實並非如此。她猜錯了,而猜錯的代價就是損失了一條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