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光綻而忽斂,羅睺星宮左近一間大殿中忽然多出兩個人來。不過若是仔細望去,就會發現青色光幕走出的僅是一人,至於另一個老婦,卻是身不由己,被人扼住脖子帶出來的。
“誰敢在我北邙魔宗中放肆?”說話的是個斜眉吊眼的中年男修,第一眼看到郎飛身上的染血白袍,他便皺了皺眉,之後又看到對方手中斷了兩臂的婦人背影,就更讓這位北邙魔宗的人仙老祖惱怒了。雖說那是代表着神風門的傳送陣,可這也不代表對方就可以明火執仗的在羅睺星宮撒野,要知道他的背後可是神風門所依附北邙魔宗啊!
北邙星域同彌羅星域比鄰,是以,神風門覆滅的消息根本不可能這麼快便被北邙魔宗獲知。於是乎,也便有了中年男修將郎飛認作是神風門弟子的一幕。
在他身後另有兩個煉精修士,當是中年男修的徒弟。再見到郎飛走出,亦是雙雙冷哼一聲,皺起眉來。要知道就算是神風門的宗主天崆上人,在見到前方之人,都會客客氣氣的稱呼一聲秦皋師弟,而對面之人呢,非但衣着不整,且還讓星宮染血,這簡直就是大不敬之罪。
郎飛沒有答話,邁步走下陣臺,同一時間,傳送陣中閃光再起。
三人見狀一愣,就在他們看到一女一虎顯現出身影時,突然,一股殺機鎖定在了他們身上。殺意如潮,怒氣如火。
當先的中年男修看到了元剎老嫗的側臉,當他眼中的難以置信瀰漫到整張臉上時,陡見一紅一灰一白三道光芒閃過。然後便是頸部一寒,再然後,他便看到一大股血箭沖天而起,至於血箭的發源地,卻是一具無頭身軀。
“咕嚕嚕……”三顆血葫蘆滾了個滿地之時,那三具無頭屍體才砰然栽倒在地。而中年男修眼睛中的光芒這才緩緩散盡,在他臉上,猶自帶着不解,帶着恐懼。
青霞仙子在大陣中走出時,郎飛的身影閃過殿門,在他身後是三具無頭屍首。見此,她不禁皺了皺眉,急忙同小白兒閃身跟了上去。
郎飛來到大殿外面時,院子裡三三兩兩的分佈着一些北邙魔宗弟子。見得他拎着血肉模糊的一人走出,無不面露駭然的望着他。
“昨日種因,今日得果,這是你們應得的下場!”他的聲音很冷。隨之一同出現的還有無數光華各異的飛劍。
一衆北邙魔宗弟子先是被他的話說迷糊了,在看到如狂風暴雨般漫天傾瀉而下的飛劍時,這才反應過來。可當他們從妄想抵抗到認清現狀,再到打算逃命時,飛劍已經先後刺入了他們的血肉之中。
短短一息的功夫,院落內的上百北邙魔宗弟子全部中劍,一時間血流成河。這其中還有一位化氣初期的老祖,他眼中的光芒還未消散,當飛劍洞穿他胸口的時候,他還在想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敢於招惹他們北邙魔宗,抓住後定要將其剝皮抽筋,煉魂抽髓,使之永生永世不得超生,可爲何只是短短的一瞬間,殺意臨頭,劍光在眼前一閃而過,他便已經血流如注,倒在了地上。
有些魔修委頓在地,一時片刻還死不了,哀嚎、呻吟、嘶吼頓時蔓延開來。這其中,還有幾個傢伙捂着胸口,跪倒在地。他們眼中竟是出現一種古怪的顏色,渾濁而灰白,至於臉上的表情,則是悔恨與恐懼扭曲在一起的樣子。
郎飛憑着一腔怒氣行事,全未察覺到飛射出的數百法劍中,少數幾把的劍氣並非灰色,而是一種淺淺的白色。
“什麼人?
”“大膽!”“找死!………就在慘叫響徹整片宮宇之時,正殿之中忽然步出五位化氣後期的北邙魔修。
待看到院子裡的慘狀,以及對面散發着如潮殺意的白衣青年後,頓時一個個臉色大變,又是驚,又是怒。
“殺你們的人!”依舊是那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聲音。
數百法劍再次應聲而動,其中更有十數柄帶着些許魔性的法劍拋灑着點點飛血,迎着五人驚駭欲絕的目光,電射而至。
此時此刻,五人再顧不得其他,忙拿出趁手寶物抵擋,其中一人更是拿着一把下品靈器級的金鼓妄圖阻攔飛射而下的劍雨。
當第一道劍光輕而易舉的割裂一位託大的魔修佈下的真元屏障,帶起一篷鮮血,當十數把飛劍將一朵血紅色的花形法寶絞碎成無數碎片,進而將五人中唯一一位女修刺成馬蜂窩之後。那手持靈器的老魔方纔意識到自己等人與白衣青年的差距。
他不敢再有什麼天真的想法,對面之人不可能不知道這是北邙魔宗的地盤,瞧對方身周澎湃的殺意,以及那一對冰冷的如地獄修羅的眸子,他忽然明白了,對方是打定主意要血洗這北邙星宮了。
“快,巫皋師弟,快去啓動防禦法陣。昆皋師弟,你快去通知宗內早作防範,並着人前來救援。”老魔無暇顧及那兩位已上了黃泉路的同門,一邊急催頭頂金鼓擋住無數劍光,一邊向着另一邊早已唬的面無人色的兩位魔修咆哮道。
聽得此言,另外兩人這才醒悟過來,急忙按照老者的吩咐行事。可就在他們動身後退之際,突然間,身邊七彩一閃,一頭羽披霞光的鳥兒瞬移到二人面前,張口就是一道火焰噴下。
雖說以小羽兒的修爲,無法對二人造成太大的威脅,卻也暫時將二人攔了下來。
而老魔仗着自己的金鼓乃是靈器,決心硬抗那些漫天劍雨。早先看到襲擊五人的飛劍最強的不過是法寶級別,老魔便小覷了郎飛幾分。不過當他見到那一道流星墜地般的血光以及一灰一白絞纏在一起螺旋進擊的兩道劍光時。他忽然愣住了,“噬血魔劍,太真兩儀劍……怎麼可能?”
“哧……”一陣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血光自金鼓表面一斬而下,玄天精金鑄就的金鼓竟是不敵噬血魔劍與殺戮劍氣的雙重作用,直接便被從中豁開,裂做兩截。
老魔呆愣愣的望着那全然報廢的金鼓,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不過,太真兩儀劍並未留給他過多後悔的時間,便洞穿了他的身體,繼而餘勢不減,又將那戰意全無的另外二人釘在了正殿北牆上。
至此,這片行宮徹底平靜下來。不過短短半盞茶的功夫,北邙魔宗的七位人仙以及近百弟子無一生還。
此時青霞仙子也來到了郎飛身後,在看了眼正殿門口倒在血泊中的老魔之後,眉頭不覺微微皺了一皺。她倒不是對這些人的死心有不忍,而是一臉可惜的望着那被噬血魔劍一分爲二的金鼓。
“這……這是……你……是你?”這時,那被封印了全身修爲,又接連失卻雙臂的元剎老嫗幽幽醒轉過來。她甫一睜眼,瞧見的便是面色冰冷的郎飛,然後纔是北邙星宮,最終她又看到了那一地屍首。
聽着那些漸不可聞的慘叫聲,元剎老嫗的眼中忽然多了一絲灰敗之色。之前她還認爲這小子不過是血氣上腦,說說氣話而已,待見及北邙魔宗的強大後必然會後悔對她的所做作爲。可她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做了,真的要將北邙魔宗殺個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