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流逝,一轉眼,四年以後。
道一門外的生機封界果然已經脆弱不堪。這時步封也帶着修士重新壓空而來。
千餘修士將整個道一門圍得水泄不通,別說人,就是一隻蚊子也無法逃出他們的包圍圈。
步封,孫黑白,五彩子三人則首當其衝。只見五彩子輕輕一點封界——
“刺啦!”一聲脆響,封界碎成星光消失在空中,緊接着他們三人各自散開神識探查裡面的情況——
三人的臉色越來越差,因爲他們的神識一片一片地確認過道一山門的每一個角落,然而一個人的影子都沒有……
“他們一定是用了什麼隱匿自身氣息的法術!”五彩子咬牙切齒道。
步封則冷哼一聲:“走吧,再做什麼也是徒勞。”
說完他發一道傳音告知自家各修。各修得到通知後也紛紛撤離回來。最後他領着衆人朝天外飛去。
孫黑白也已經惱怒:“他就這樣走了?”
五彩子依舊憤憤道:“我偏不信四年我們白等了!他們一定還隱藏在山門內,不然何必煞費苦心衍化出這等生機封界?”
隨後也散出一道傳音符:
“所有修士聽令,給我進去搜!就連耗子縫也不能放過!”
言畢他與孫黑白率先衝入道一門中……
可道一門早就人去樓空,哪還會留下一絲蹤跡?所以衆修士整整搜尋了三天三夜,但最後卻落得一場空——道一門中確實無人!
“沖虛子,我知道你在某處看着我!今日就算你逃得了,那麼你的道一門也逃不了!”說着他收起一道五彩靈光:
“從此以後,道一門的一磚一瓦皆爲塵埃!”
“轟隆……”
天空也爲之一震!蔚藍的天空被染上了一層灰色土塵。道一門方圓百里,無論建築山川皆化爲一粒粒的塵埃……
桃花山巔之峰。
沖虛子面無表情地看着道一門方向來的震動,他面無表情,只因他不是一個將心情寫在臉上的人。但他卻攥緊了拳頭——
是啊!就算破碎的山河也有重建之日,可如今卻化作了一展塵埃……他的家毀了,毀在了自己的手上!
“五彩子,今日道一門。明日便是你上元道,逃不了的!”他單指眉心,一道傳音符射向五彩子。
這時安晨緩緩地飛至他的身旁,他醒來的第一件事便是來找沖虛子。
“你醒了?”沖虛子小有一驚。
“我早就醒了,只是我想多睡一會兒而已。”安晨虛弱一笑,可見他連笑都那麼費力。
沖虛子輕嘆一口氣:“我沖虛
子一生從未佩服過人,你是第一個。”
“也是最後一個?”安晨打趣道。
沖虛子鄭重道:“對,最後一個。因爲你比誰都堅毅,以後也沒有人能超越你。”
安晨搖頭道:“你說得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沖虛子道:“我說得是實話,以生換生從來沒有修士敢去嘗試,就算有人去嘗試也都已經死了,而你卻不同,你雖然看起來極其虛弱,但你體內的元氣還尚在……你的體內到底隱藏着什麼東西?竟有用之不竭的元氣?”
安晨心有苦澀,仙骨碎,他的修爲自然跌落,現在他僅僅只是化虛期的修爲罷了……至於死去,他可從未想過自己會死……
於是他笑道:“因爲我是天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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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沖虛子一挑眉:“昔年我師父收留我之時他說我是道之子。”
“你師傅是騙你的……”
“你不信?”
“拿出證據來,我有這個。”說着安晨仙力透出,同時一節金色小骨自他天靈飛出:“你看,這就是我的仙骨。”
沖虛子並非太過驚訝他反而道:“我體內也有類似的東西,但並沒有你這麼神乎。”
說着他也透出修爲,這時從他天靈散出一團白霧色的混沌之光,他解釋道:
“家師說這個東西叫做:道痕。”
道痕!安晨大吃一驚。古來有道卻無痕,然而有道之人當之無愧是道之子——
天地原本仙魔同宗,佛本是道。大多數人將體內擁有靈氣之人稱之爲修仙之人或者修道之人。但這二者卻是有區別的。
仙是仙,天地有仙,萬物成仙;道是道,妖鬼有道,人間有道,仙魔之間也有道!
天地間有的東西非人,非神,非妖,非鬼,非魔,非佛,他們不在天地六道之內,不墮入輪迴,不腐朽肉身。他們雖不爲仙,但卻擁有長生不老。
此類東西若真要給他一個規劃,那便在道之內。
人神魔,妖鬼佛,這六道之人很難尋得長生,因爲天地的規則就已經決定了六道必須墮入輪迴,換句話說他們儘管壽元再長,但總有一天也會隕落。
然而仙與道卻未存在六道之中,所以纔會衍生出修仙之人和修道之人一說。
沖虛子就是天選的修道之人。他在第一次使用法術之時安晨便覺得奇怪。
道一三重陽與道一三生月這兩招雖藉助天地元氣,但它們卻不同安晨所用的仙術,也不同修仙之人所用的法術。通過今日的道痕便可以得知,沖虛子用的所有招數都是道術!
這時沖虛子又開口道:“家師告訴過我,就算我不修靈同樣擁有
天地長生。”
安晨則嘆口氣道:“我不是道之子,所以我不懂道,但我相信隨着我們的感悟越來越深,自然便會懂得其中的道理了。”
“修仙成道,修道成仙,二者的意思難道不是一樣的麼?”沖虛子問道。
安晨搖頭道:“我不知道,但我敢肯定,道凌駕於仙之上。至於二者之間的關係,我是真的不懂。”
說着安晨撇過頭又問像沖虛子:“凡人修仙就是爲了長生,你既已長生不老,又爲何還來修仙呢?”
沖虛子卻反問道:“你呢?你豈非也長生不老?那你爲何還要掙扎在滾滾仙道中?”
安晨眼眸暗淡,許久他纔回答道:
“我?這是我的命運。”
沖虛子道:“你也相信命運?不過看你的神情,你很不情願接受這個命運。”
安晨苦澀道:“我方纔說錯了,不是命運,是一生的使命。這使命很難,會犧牲很多人,朋友,家人,愛人,所以我很討厭,但我卻又不得不去!”
沖虛子深吸一口氣也回答道:“我不知道我爲何修仙,但我倘若做一個長生不老的凡人我是怎麼也不甘心的!”
安晨搖頭:“那是你還未體會到凡人的樂趣。”
“你體會到了?”
“自然。”
“說說看。”
安晨思緒到從前:“我在凡間體會道了母愛,還有親情,還有友情。”
沖虛子則笑道:“就是沒體會過愛情?”
安晨認真道:“所以說,我想做一個凡人,生老病死,愛恨別離,當你感受過這一切之後你就會戀戀不捨,特別是愛情,這是我最想擁有,卻最難擁有的東西。而你,這一輩或許都體會不到。”
沖虛子笑得合不攏嘴,他拍了拍安晨的肩膀:“你別說我,你這一生註定與女人無緣,就算有緣也無份……”
安晨卻沒有笑,他陰沉着臉,就差流出淚水。
沖虛子一見他此狀連忙收住了笑容:
“你看吧,自古傷情最痛人心,這便是我爲何不做凡人的原因了。”
安晨還是不說話,關乎於情,給他一萬年他也感傷不完。
這時沖虛子又問道:“你難道就不想問問我於聽雪去了哪兒?”
安晨神色一閃:“只要她還活着就已足矣。”
沖虛子道:“她不但活着還很幸福。”
安晨一驚:“她在哪兒?”
沖虛子一挑眉也不再多言,他單指一道靈光飛向遠方:
“去吧,一段情緣該了就了,聚靈塔還有半月就要開啓,希望你不要流連太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