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哭了很久,但安晨始終也未理會他。並非安晨絕情,而是他如今心中很亂。
突然一個日夜思念之人就出現在身旁,換做是誰心都會亂。
不知不覺,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白天這裡景美,晚上更有一番風味。
月牙般的湖泊看不見月,但只要有光,那麼他永遠也不會暗淡。白天看上去呈綠色,晚上一看竟變成了淡白色——
許是那根發光的棒子被當做了燈,照亮了整個湖泊。
千尋睡着了,睡着了還在流淚,安晨也不知偷偷地爲她抹了多少次淚。
他見不得女人哭,見不得美麗的女人哭,更見不得自己所愛的女人哭。
或許千尋是蝶衣的三世輪迴,但或許只是或許,誰也無法在兩個獨立的空間輪迴。這到底是天意弄人還是命中註定呢?
“嚶嚶嚶。”她嬌聲一片踢開安晨爲她蓋好的衣物,這叫聲實在讓人慾罷不能。
安晨也是個男人,不得不說千尋的身體很誘人,白天他憋了一肚子的火……
慾望作怪慾望作怪!阿彌陀佛,阿彌陀佛。他收起自己的色心轉念朝身後的篝火走去。
“咕嚕嚕……”鍋裡的水開始沸騰,這證明他的美味魚湯就要出鍋。
他一揭開鍋蓋,一股清香地魚湯沁人心脾,不濃不腥恰到好處。
千尋聳了聳秀鼻,她被香味給吵醒了。
她緩緩睜開眼,夜色中是安晨身處篝火旁的倒映,她只能看見他的側臉,透過火光是那麼的英俊堅毅。
“醒了?”安晨眼眸不轉。他說過不用眼睛也能看物。
“哼。”她輕哼一聲翻身不看容顏。
“餓了麼?”安晨舀起一碗湯緩緩入口,他欣喜自己的廚藝又長進了不少。
千尋轉念一想:修仙之人辟穀千年,又怎麼感覺到餓?他一定是個傻子。
這時安晨笑道:“我問的不是你獨自餓不餓,而是你的心餓不餓。”
她一蹙眉還是未轉過身:心怎會餓?
“你的心不餓又怎會被香味給吵醒了呢?”安晨大聲一笑,不是他會讀心術,只怪南宮千尋的心思太單純了。
她終於忍不住跳了起來並走至篝火旁:“你吃獨食也不叫我。”
“你不是來了麼?”安晨反問道。
“我——”她欲言又止,面對安晨,她彷彿覺得自己的無理取鬧一點用處也沒了。
安晨也不言語,他取出一個碗並盛了一碗魚湯遞給她。
“這個碗……”千尋接過瓷碗仔細打量起來。
“這就是個很普通的瓷碗,盛飯盛湯用的。”安晨笑道。
“你還隨身攜帶瓷碗?”她說着又指了指篝火上的鐵鍋:“這鍋也是你隨身攜帶的?”
安晨一揮手,地上擺滿了廚具,柴米油鹽醬醋茶要什麼有什麼。
“你是凡人麼?”她一臉驚訝道。
“你難道是仙人?”安晨反問道。
她不解道:“可只有凡人才會用到這些東西……”
安晨搖頭道:“誰說的?我雖不是仙人也不是凡人,
可我還是在用這東西,不但如此,你現在也在用呢。”
“你真是個怪人,”她輕吹魚湯用小嘴抿了一抿,魚湯入口油而不膩,鮮而不腥——
“好好喝,這是你做的?”
“這裡還有其他人麼?”安晨說着又挑了一條小魚放進千尋的碗裡:
“湖中魚肉肥美還有一絲甘甜,你嘗一嘗。”
千尋半信半疑地夾起一口魚肉送入口中,果然魚肉入口即化,不用齒咀嚼便能滋味脣齒,同時一股甘甜縈繞舌間……這時天底下最好吃的魚!
“你要是在中靈開上那麼一家客棧,指不定比醉仙酒的生意還要紅火。”
安晨望着夜空堅定道:“等我完成一切該完成的事情,我就帶着愛人去凡間開一間客棧。”
“爲什麼要去凡間?”她問道。
“因爲我想做凡人。”安晨回答道。
“凡人?爲什麼?修仙不就是超脫凡人的極限達到與天同壽麼?”
安晨回眸看了她許久,最後還是反問道:“你認爲來到這個世上怎樣纔是最快樂的?”
“快樂?”千尋思索了很久也沒結果,因爲她活了一千年來從來未思考過這個問題。
於是他隨便答道:“家人團圓,情人眷屬,朋友情深……”
安晨道:“倘若成仙長生不老,家人總有一天會逝去,無法團聚;夜玊與南宮千語海誓山盟可最後卻陰陽相隔,不成眷屬;至於朋友?仙道中又有幾個真心朋友?”
“可做凡人難道就不會經歷這些了麼?”她問道。
安晨道:“做凡人與家人同樣經歷生老病死,這何不是團聚?穆流與南宮千秀歸隱凡世在平凡中雙宿雙飛;朋友,陰謀暗算少了自然就會多很多朋友。”
千尋輕嘆一口氣,儘管安晨說了這麼她還是未聽懂。
看着還是一臉茫然的千尋安晨也無可奈何。她還小,一直都在姐姐姐夫們的庇護下成長,終有一天她會在仙道中掙扎,到那個時候或許她才能真正明白自己今天所說的話。
“就算你做過凡人也不可能感慨這麼多吧……”
安晨眼眸淡:“我做了一千年的凡人……”
一千年,他沒有撒謊,劍域中七百年,仙冢中三百年,加起來整整一千年!
千尋一陣驚呼,她總共還未活到一千年:
“咦……你這個老掉牙的老頭子。”
“我老麼?”安晨摸了摸自己的臉,他的皮膚是思雨給的,經歷了那麼多風霜還是那麼白皙,他不老的。
千尋道:“你就算面容白淨,那你也是用了什麼易容術,不然你怎麼看起來那麼年輕?”
“因爲我長生不老。”
“你長生不老?你難道是仙麼?”
“我不是仙,但我卻有與天同壽的壽元。”
“哼,這次我相信你。”她眼眸一轉同樣望着夜空:“雖然與你不怎麼熟,但我總覺得我和你在哪兒見過,前世還是今生,更或者後來。”
安晨身體一顫,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你怎麼了?”
他的心更亂了
。
於是他取下腰間的酒葫蘆仰頭就是幾大口,酒一入喉,他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僅僅一口酒他就已經醉得意識模糊……此刻在他的眼中,南宮千尋完完全全變成了趙思雨!
“你還好吧?”千尋用手他面前晃了晃,但安晨的眼睛卻眨也不眨一下……
“你莫不是喝酒喝傻了?”她一把奪過安晨手中的酒。
“我沒傻,我只是有些醉了。”安晨終於說話,他揉了揉自己眉心努力讓自己清醒一些,他害怕自己真的醉了之後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我也想喝一口這個酒……”
“你不能喝!”
“爲什麼?”
“你會醉的。”
“你都能醉,我爲何不能醉?”
“你就是不能喝!”
“我偏要,我偏要!”她拿起葫蘆就撒腿就跑,邊跑邊飲,甚至比安晨喝得還要多……
“好……好酒……”她在打一個酒嗝之後便雙眼一閉倒在地上。
安晨身形一閃連忙將她抱起。
此刻她的面龐上散發着一股強烈的酒氣,面色通紅,似乎永遠也排不出來。安晨心中一緊,這個傻瓜。不勝酒力之人怎可飲這麼多酒?
酒毒正在燃燒着千尋的臉,同樣還在燃燒她的生命,安晨手起一道金光渡入其體內,整整兩個時辰之後她面龐上的酒毒才慢慢消去。
“呼。”安晨長嘆一口氣,千尋的酒毒是解了,同樣的他身上的酒意也消失殆盡。
“呼呼呼……”一陣細微的鼾聲從他懷裡發出,千尋睡得很香,甚至連口水都溢了出來……
安晨看着懷中的人兒,先是面無表情,慢慢地他露出淡笑,最後變作寵溺,他用手拭乾了千尋嘴角的口水,緊接着一股慾望自他心中開始燃燒。
千尋的衣服還是很薄,薄到她身體的每一處都能讓安晨劇烈燃燒。
安晨嚥了咽口水,他矜持了足足有一個時辰,終於他再也忍不住——
他一手褪去了千尋身上的薄衫,藉着淡光那潔白如玉的胴體一絲不掛,她半夢半醒之間臉上以呈現出一抹紅暈。
那不是酒辣紅的而是羞紅的,安晨重嘆一口氣抱着懷中美人兒墜入春宵之中。
半夜實在是寧靜,嬌媚的呻吟聲流轉不絕。千尋始終閉着眼,但她卻是醒着的,從一開始的痛楚她就已經醒來……
她的師傅和姐姐們都說過,不論她怎樣淘氣無理取鬧,但總有一天會從一個女孩子變作一個女人。
突然一滴淚自她眼角滑落,眼前的一切她都還未來得及準備,但她不得不承認,在痛苦與溫柔中她已經變成了一個真正的女人。
魚兒們羞紅了臉紛紛沉入海底,花兒們嬌羞的低下了頭,就連天空的月亮也露出半個角來偷看。
“思雨……”
安晨一聲低吼之後神情也得到了解放,很快他就抱着千尋安然入夢。
他睡了,她卻睜開了眼睛。她苦澀一笑看着一臉安詳的安晨,突然一股莫名的心酸與無奈涌上心頭:
自己終究只是一個替代品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