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晨一劍將神通封界斬碎,現在鬼王已死,也不再需要保護。他撐一劍將小香與千尋一拖而上,吩咐幾句後便劍指流仙閣呼嘯而去。
中靈已經滿目蒼夷,這一切終究是因他而起,從哪裡開始就從哪裡結束,所以他一劍碎空,隻身前往幽冥海的盡頭。
鬼域或許還在,鬼門關或許還打開着,但陰氣絕不可能再宣泄,惡鬼也絕不能再危害中靈。
不過片刻,天碎,他站在了極北的幽冥海上空,他閉眼感受着這裡流動的陰氣,海里已沒有生氣,就連異變的海獸也已死在他的冰河之下。
“這一切,都改結束了。”
他輕嘆一聲,修爲透體而出,剎那間便驅趕了四周的陰氣,仔細一探,那竟然是無盡的生機。
慢慢地生機無限蔓延至天空,最後集結成一道裝滿生機的白雲,紫雲頓化而出,他劍指青天,更濃郁的生機散向四面八方,這是他第二次使用衍生雨,回想第一次,在下靈對抗蒼勉的腐雨還犧牲了敖修最後一縷龍息……而如今,他卻得心應手。
自己真的變強了,變得空前強大,一劍可滅世,一劍可救世。
“衍生——春回大地。”
將劍化無極與地劍境結合在一起,中靈應該就能恢復往日青山綠水的樣貌了吧?
生氣結雲,雲擠壓碰撞,最後化作衍生雨露開始滋潤着大地,一時間,海水更藍,有了生機,海獸開始憑空出現,且快速增長……
破碎飄絮的山河開始變得青蔥,萬物開始復甦,草長鶯飛,綠葉發芽,十里生機,十里花草香,這場衍生雨就如春雨一般緩緩地修復着大地疼痛的傷口。
這場雨還會下很久,春卻已回大地。陰氣消散了,烏雲不再隱天蔽日,正午的陽光就如黎明般照耀着大地,一切回到了平常……
安晨仰面欣賞着衍生雨,這時一道極強的仙力破空而來,他並未吃驚,因爲商敗的實力本就強大。
商敗有些吃驚,還有些嫉妒,第一次從他眼中看到了自愧不如。現在的他與安晨想必,的確自愧不如……
“你究竟是好是壞呢?”他小聲低語。
安晨聽見了,他抹去了臉上的雨水緩緩道:“好壞對錯有那麼重要麼?”
“你沒滅誅仙門?”商
敗突問道。
“滅誅仙門,破誅仙子,殺誅仙子,只在我一念之間而已。”安晨道。
“然後呢?”商敗若有所思。
“然後?”安晨冷冷一笑深意地看着商敗,“然後……我也說不出然後。”
商敗輕嘆一聲:“你不是說不出,而是不想和我說。”
“你猜到了。”
“你變了所以我就猜到了。”
“不難猜。”
“我不難猜,可是別人卻難猜。或者說,有的人就算已經猜到,他們也不願意接受。因爲你已不在乎對錯,所以他們也不在乎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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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在乎對錯只配兩種人,一種笑傲天下的至尊,另外則是至尊的好朋友。”
“好朋友?是走狗麼?”商敗深意問道。
安晨沒有回答,他不回答就已經表明了答案。
就這樣,二人冷眼相對,直至最後安晨悠然揮袖,踏空瀟灑離去……
“這是個自由的世界,以往的我想獨裁天下,最後卻落得分身保命;前車之鑑,這條路走不通,如果你執意要走,我敢保證,我會與你爲敵,你的朋友也會與你爲敵,整個靈界都會與你爲敵。到時候衆叛親離的滋味,看看你能否承受得住。”
商敗說完這一席話便隻身閃開消失不見。安晨則微微一愣,但隨即他不屑一笑,繼續踏天而行朝流仙閣方向走去。
流仙閣。
衆修都沉浸在萬物復甦的喜悅之中,他們紛紛暴露衍生雨中洗去那幾百年的壓抑。
千尋獨上高峰,她屹立最高的峰頂,一身紫衣合着細雨與威風搖曳,今日她更添了淡妝,披上了青帛,爲的就是等待即將歸來的愛人。
仔細一看,她的眼眸已變得異常的深邃,兩百年的等待也不可能擁有這種眼眸,除非萬年,幾十萬年。
她是丘蝶衣?還是趙思雨?更或者百里百花,她已經傻傻地分不清自己,只不過突然有一天,她夢到了自己的前世與今生,糾纏着一生的男子就是安晨。
唉,這一切終是要了去,再過不久她便能與所愛之人白頭到老……”
“小美人兒,在此處思春麼?”安晨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身後。
她臉色微紅卻自信滿滿,果然不論在哪兒,安晨都
能找得到自己,但她佯怒:“你何時變得這麼油嘴滑舌了?”
安晨撫了撫自己的面龐捫心自問起來:“有麼?”
這時千尋湊近他懷仔細嗅了起來,沒過多久她才驚疑道:“你身上怎會有女人的味道?!”
“有麼?”安晨故作不解,有的,很多人都這樣說,他自己也知道曾經犯下了什麼錯事……
這時千尋捂嘴一笑倒入他的懷中:“騙你的,我就只是看看你的反應而已。”
“千尋,你想摘星星麼?”他突然問道。
“你傻,白天怎會有星星?”
“你沒去過虛無界麼?——也對,你沒去過。”他輕拍仙劍橫空,抱起千尋便做了上去,隨即仙劍呼嘯,穿過天空奔向虛無。
穿梭日月,一去萬里,一眼萬年,夜流梭這把劍是最快的仙劍,所以不過幾息,萬里慘白的虛空便已到達。
“你看哪兒,你知道那是什麼麼?”安晨一指虛無界中那顆熾熱的光點。
千尋攥緊了安晨的衣襟,這遁術實在太快,她好害怕掉下去,但經安晨這麼一發問她才撫眼望去,許久她長大了嘴巴:“那……那難道是太陽?”
安晨笑道:“對,那就是太陽,它純在於虛空之中,肉眼看去相隔不遠,但真要遁術相向的話,只怕以我的遁術也要走上好些時辰。”
“明明近在咫尺,卻遙不可及呢?”千尋感嘆道。
“下靈的太陽就和月餅一樣,中靈的太陽就和木盆一樣大,而在上靈則就如天盤一樣高掛上空。”
“那上靈之上呢?還有沒有太陽?”
安晨搖了搖頭:“上靈之上就是太陽了,太陽上有座太陽宮,那是天的最高點。”
千尋好不羨慕:“真想有機會去看看。”
安晨略有些詫異,無崖子說過,千尋僅僅是一具分身,可爲何她卻不知太陽宮之事?難道分身也有自己的思想麼?那現在他與千尋含情脈脈本尊是否能感應得到?
本尊到底是誰?
“你怎麼了?總是獨自發愣,”千尋撅了噘嘴:“以後不許發愣,你一發愣便會板着臉,別提多嚇人了。”
安晨挑眉一笑,轉而呼嘯劍身而去:
“走,我帶你去看真正的滿天星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