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兩人備好了行李和食物,騎上馬就離開了德維爾。斯坦輕鬆跨上馬的姿勢讓弗恩搖了搖頭。“你還是沒有等莎琳?”
斯坦不自然的瞥了傭兵一眼。“我等了,但是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和她說了我還沒到安定下來的時候,而我不是個隨便找樂子的人。”
“這樣她就放過你了?”弗恩在馬鞍上坐直了身子,調整到最舒服的坐姿。
“是的,我告訴她我天一亮就會離開這裡,她哭了,我給了她一個擁抱,承諾我還會回來。”斯坦淡淡的看着前方,沒有任何表情。
“她竟然哭了!?斯坦,你可千萬要言而有信。”弗恩側過臉看了騎士一眼。
“當然。”斯坦拍了拍坐騎的脖子。
斯坦和弗恩的坐騎都是回到德維爾後重新挑選的,在拿到委託的報酬後,弗恩就堅持要分給斯坦一半,在騎士的百般推諉下,最後以弗恩給了他兩百個金幣告終。隨後兩人把身上除了石中劍和黑曜石劍外的所有裝備和武器都換了個遍,而且都是德維爾能買到的最好的。然後兩人又到城外的馬場挑了兩匹高腳馬,弗恩仍舊挑了一匹灰色的北方馬,依舊取名烏雲,爲了紀念被他無奈留在多伊爾的那匹烏雲。斯坦挑了一匹黃色的北方馬,取名希望。
兩人在離坎瑞託還有一天多路程的岔道口分別,斯坦轉向東北方向直到坎瑞託,根據進入坎伯蘭境內一路而來得到的消息,坎瑞託的封鎖已經解除,而且從岔道口開始趕往坎瑞託的旅人和商隊絡繹不絕,所以斯坦認爲沒有什麼可擔心的。而弗恩則繼續向東,大約還有三天的騎行時間就可以到夏瓦納。這條路上的行人也不少,但是去夏瓦納的並不多,大多數車隊在離夏瓦納還有半天路程的地方走另一條岔道去阿萊西亞了。在弗恩進入夏瓦納境內後,才發現前後竟然已經看不到行人,只有他一個人騎着烏雲在廣闊的平原上行進着。
在夏瓦納的這條主幹道上,完全不需要擔心被搶劫,因爲法師塔的守衛會來回的在道路上巡邏,當然他們的主要職責並不是保護旅人的安全,而是保護任何會經過這條道路去往鄰接各國的法師和學徒。
弗恩一路上至少遇到了五個巡邏隊與他迎面交錯而去,每個巡邏隊由五名守衛組成,由一個將頭掩蓋在頭盔中的旗手帶頭,另外四名守衛只是戴着簡單的只遮住額頭的頭盔。所有的守衛在經過弗恩身邊時都警惕的打量着他,但是在一旦從他身邊經過後,就再也沒有回頭看他一眼。
弗恩在當天中午到達了法師塔外圍的城鎮,洛特。城鎮門口並沒有守衛,所有人都可以自由出入,雖然除了傭兵之外,並沒有其他任何外來者。弗恩在離法師塔只有五分鐘路程的地方找了個旅館,將馬遞給了馬伕後,走進了這家名叫歡快的哨聲的旅店。
旅館老闆是個胖胖的女人,連忙迎了上來。“你好,來自遠方的傭兵,我猜你是來找工作的?或者是來試試運氣看法師塔裡哪個女孩需要護衛的?”她將弗恩引到一張桌子前,目光一直在他身上來回遊走,弗恩警惕的回瞪了她一眼,旅館老闆這纔不好意思的笑了。“真是抱歉,你看我這習慣,每次有傭兵或者劍士來到我這,我都會好好的打量他們一下,猜猜他們能不能被哪個女孩相中。”
“我是來看望朋友的,我不需要工作。”弗恩把劍從腰帶上取下,放在了桌子上。
“是嗎?那真是可惜,以我的觀察,你比大多數來這企圖混口飯吃的人強的多,一定會有法師需要你的。”旅館老闆見弗恩似乎是真的對這事不敢興趣,但還是不願放棄希望。“如果你回心轉意的話,可以來找我,我是這裡的老闆,你可以叫我科萊特,我可以幫你給法師塔裡一些急需護衛保護的小姑娘傳遞消息。”
“我知道了,謝謝,克萊特女士,現在,我只是想吃頓飯,然後找個房間放下行李,然後我自己會去法師塔,我的朋友在等我。”弗恩淡淡的說道,盡力保持着已經所剩無幾的耐心。
“好的,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我們這裡有洛特最可口的酒菜和最舒適的客房,你一定會在這裡過的很舒適。”克萊特的雙手在淡藍色的圍裙上不停擦着。
弗恩取出一枚銀幣遞給了旅館老闆,“給我上一壺麥酒,一小籃麪包加乳酪,還有一盤撒上孜然的牛肉。”
克萊特滿意的將銀幣塞入了圍裙口袋裡。“當然,酒菜會以最快的速度端上來,請稍等。”說完,旅館老闆轉身向廚房走去,一邊走着一邊大聲吆喝着什麼。
不一會兒,一個侍女從廚房裡小步跑了出來,手裡端着放着酒和菜的托盤,在把托盤裡的食物都放在桌子上後,侍女偷偷的看了弗恩一眼。“傭兵先生,你一個人吃得了這麼多嗎?”見弗恩沒有回答,卻怪異的看着自己,侍女連忙用托盤把自己的嘴遮住,快步的跑回廚房去了。
克萊特沒有自誇,歡快的哨聲的食物真的比大多數旅館的都要美味,弗恩狼吞虎嚥的沒用多少功夫就吃完了,然後慢慢的喝着酒,在心裡盤算着等會見到奎艾該說些什麼。也許我該先去找妮絲,不,這樣對奎艾不公平,是她的信才讓我到這來的。
侍女馬上就過來收拾用完的餐具了,顯然比平時要積極的多,女孩微笑着打量着傭兵。“傭兵先生,你可真能吃,對了,你喜歡豬肉餡餅嗎?我做的豬肉餡餅可是店裡的招牌菜,你想試試嗎?”侍女低下身子。“如果你今天晚上回來的話,只要到廚房來找我,我會給你做兩個,而且不收錢。”
此刻弗恩感覺自己有點能理解斯坦的感受了。“多謝你好的好意,女士,但是我不需要。”
侍女哼了一聲,端起餐具頭也不回的走了。
至少比莎琳好打發多了,弗恩如釋重負的呼了一口氣。
法師塔的入口只有兩名守衛站崗,而且無論從氣勢上還是裝備上都沒法和那些王國裡的守衛相比較。弗恩甚至覺得自己可以輕鬆的放倒他們,毫無阻力的進入法師塔。
兩名守衛警覺的看着傭兵慢慢靠近他們,弗恩不想惹麻煩,在離他們還有五碼的地方停住了腳步。“我受好友的邀請,前來法師塔拜訪她。”
“你的朋友叫什麼?”其中一個頭盔都沒帶的守衛詢問起來,語氣倒還算客氣。
“奎艾……”弗恩這才發現自己只知道奎艾的名字,卻不知道她的姓。
“奎艾。”另一個守衛攤開手裡的一張羊皮紙,在上面找着。“奎艾·弗雷斯諾,是她媽?”
“應該是吧,我其實只知道她叫奎艾。”弗恩尷尬的摸着下巴。
“那麼你叫什麼?從哪裡來?”守衛打量了弗恩一眼,繼續問道。
“弗恩,弗恩·伍德羅,從德維爾而來。”弗恩自知理虧,只好禮貌的回答。
守衛把傭兵從頭到腳反覆看了三遍,就在弗恩准備好要強行闖入的時候,他開口了。“可以了,你進去吧,她的房間在十四層,在門上會有法師的名字,你最好別認錯,奎艾·弗雷斯諾。”
弗恩不好意思的朝守衛點頭致意。“我知道了,謝謝你的好意。”
走進了法師塔,傭兵雖然也爲法師塔的內部構造而驚訝,但是並沒有表現在臉上,不安與緊張充斥着他的內心,使他一直低着頭表情嚴肅的走着。
突然一條白色的裙子出現在他的眼前,在裙子的下襬處是兩隻露出腳尖的白色棉布鞋。弗恩擡起頭,一個他並不認識的女孩站在了他的眼前。“你是傭兵嗎?看樣子似乎訓練有素的樣子,你是來找工作的嗎?”
弗恩只想快點見到奎艾,所以並沒有仔細看女孩,而是從她身邊繞了個過去。“抱歉,我是來找朋友的。”
女孩在身後喊了一聲,弗恩沒有理會她,徑直向十四層走去。但是隻是纔剛到第九層,他看見了一個老法師正站在走廊的一邊,直覺告訴傭兵法師正在等他。
“你終於來了,弗恩,我是法比奧索,妮絲的導師。”當弗恩走近時,法師掛滿鬍鬚的下巴開始抖動起來。
“妮絲的導師,你怎麼知道我要來?”弗恩警惕的看着老法師,他對這些大法師都懷有戒心。
“奎艾在十六層等你,妮絲也在,跟我來吧。”法比奧索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往走廊前方走去。
弗恩的腦袋轟的一聲悶響。見鬼,這下妮絲知道我是因爲奎艾的信而來的了。“你不會只是碰巧在這裡遇到我,然後好心帶我去見她們的吧,而且她們竟然早已經在一起等着了?”
大法師沒有回頭,柺杖敲擊着白色花崗岩地面。“我們需要談一談,包括她們兩個,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