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索雷姆見瑞和斯坦都沉默不語,於是繼續解釋道,“我們五個人裡,除了克雷門斯之外,都是已經成家的人了,雖然我們沒有親眼見到自己妻子的屍體,但是現實告訴我們,她們根本沒有希望能存活下來,即使如此,我們仍然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希望,所以一直堅持留在薩拉。”說完,他拍了拍身邊的克雷門斯。“這小子,卻也執意要留下來,當時我是極力讓他跟着其他人一起離開的。”
克雷門斯有點害羞的低着頭,看樣子他非常的年輕,稚嫩的臉上充滿了活力,瑞甚至懷疑他的年紀比妮絲還要小。“我是一個一無所有的孤兒,要不是巴索雷姆把我收進騎士團,我可能早就死於飢餓了,所以說什麼我也不會離開巴索雷姆的。”
瑞擺正了坐姿,一臉嚴肅的開始說道,“我勸你們還是儘快離開薩拉吧,你們身上的腫塊是有原因的,如果你們繼續留在這裡的話,早晚會和赫魯斯一樣的。”瑞頓了頓,繼續說道,“而且已經過了兩個月了,你們應該也已經瞭解到沒有希望再找到你們的妻子了,對不起,我知道這麼說有些殘忍。”
巴索雷姆和克雷門斯對望了一眼,年輕的戰士眼裡明顯顯露出一絲害怕,相信赫魯斯身上的變化已經讓他心有餘悸。“你是怎麼知道的?”巴索雷姆轉過頭看着瑞問道。
“事實上,我們這次來這裡就是爲了這個,我們要去解決這件事的源頭,在匕首山。”瑞慢慢的說道,“我們也得儘快完成這個任務,然後遠離這裡,否則也會和你們一樣。”
巴索雷姆思考着,他雖然不能確定瑞說的是不是真的,但是自己和同伴們身上的腫塊卻讓他不得不相信這就是事實。“這樣吧,從這裡到塔爾海姆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這一路上也不安全,就讓我們護送你們到那裡吧,你們安全到了那裡後,我們才能問心無愧的離開薩拉。”
瑞和斯坦相互看着,他們並不願意把眼前已經受盡折磨的戰士拖下水,但是他們也知道薩拉人固執而倔犟的個性,是不會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的。
最後,瑞勉強的移動了下身子。“好吧,但是請你們務必要保護好自己,不要爲了我們而犧牲自己。”
巴索雷姆笑了笑,沒有直接答應瑞說的話。“那就這麼定了吧,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明天,如果明天暴風雪可以停的話。”瑞突然想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還有一個問題。”
巴索雷姆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的問題還真不少。”
瑞卻沒有跟着笑起來,仍然是一臉的嚴肅。“陷阱裡的水爲什麼對黯潮有特殊的效果?即使是我們所有人的攻擊都無法殺死煞妖,但是他剛落入了陷阱沒多久,就被裡面的水吞噬了。”
“你觀察的還真仔細。”巴索雷姆從腰間掛着的布袋中拿出一個金屬的扁平酒瓶,然後打開蓋子小心的滴了一滴液體到手心裡。“我們在水中倒入了一瓶這個。”
瑞和斯坦仔細的看着巴索雷姆手心中天藍色的液體,不明就裡的問道,“這是……”
“聖水,在黯潮攻入薩拉之前不久,一直在阿斯加特輔佐國王的大法師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制造出了聖水。”巴索雷姆面對眼前震驚的看着自己的瑞和斯坦,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是隻是製造出了少量的聖水,根本無法阻擋黯潮大軍,我們一路上也只是從逃出來的同伴身上收集到三瓶而已,現在就剩下兩瓶了。”
瑞不置可否的站起身來,開始不停的來回踱步。“聖水,如果這真是聖水的話,也許這就是黯潮突襲薩拉的原因。”瑞站定了腳步,看着衆人說道,“黯潮絕不會允許聖水這種對他們有致命威脅的東西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所以他們必定會在聖水形成規模前就大舉入侵薩拉,然後毀掉所有聖水,最好連配製聖水的配方也一起毀掉。”
“配方嗎?曼弗雷德並沒有留下什麼配方,阿斯加特淪陷後,他和國王一起失蹤了,沒人知道他們是死是活。”巴索雷姆說完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說出了一個秘密,他看着瑞疑問的神情繼續說道,“曼弗雷德是來自法師塔的大賢者,他一直在幫助烏勒爾國王研究抵抗黯潮的方法,這是隻有極少數高階軍官才知道的秘密,我本沒有資格知道,但是我有幸被派遣作爲曼弗雷德的護衛陪他巡視過北方邊境,就在塔爾海姆北邊一點,所以才略知一二。”
“法師塔嗎?爲什麼法師塔的勢力會如此之大。”斯坦開始對法師塔這個詞感到厭煩。
瑞思考了一會,但是理不出任何頭緒。“曼弗雷德嗎?我真想快點和弗恩他們會合,妮絲應該知道的更多。”
“好了,說了這麼多,吃點東西吧。”巴索雷姆自己先盛了一盤水煮芋頭。“我們已經很久沒吃過肉了,冬季很難抓到小動物,即使抓到了,我們也不敢吃,他們的皮膚都潰爛了……我們如果繼續呆在這裡的話,下場也會一樣吧。”
“是的,所以到了塔爾海姆後,你們就儘快離開薩拉吧。”瑞從斯坦的包裹裡拿出自己的餐具,並拿出一個茶壺和一些茶葉。“燒點熱茶吧,我相信你們也很久沒喝過了。”
斯坦也從包裹裡掏出了一些硬肉乾扔到了鍋裡。“我們還帶有一些肉,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
克雷門斯眼睛直直的盯着鍋裡的肉乾,不住的嚥着口水。巴索雷姆用手肘推了他一下,年輕的戰士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實在是太久沒有吃過肉了。”
瑞和斯坦都友善的笑了,越發對這些戰士更加敬佩。
“對了斯坦,你也是薩拉人嗎?”斯坦的大方行徑讓克雷門斯對他感激不盡。
斯坦有些猶豫的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騎士把手裡最後一塊肉乾撕碎拋入了鍋中。“不,我是多伊爾人。”說完,斯坦沉默的盯着鍋裡翻滾着的肉乾,沒有再多說什麼。
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最後還是巴索雷姆打破了沉默。“即使多伊爾來救援了,也於事無補,相反損失會更大,或許多伊爾也會淪陷,沒有人能打敗龍。”
“不,能不能打贏是一回事,有沒有救援是另……”斯坦挺直了身子,話才說到一半,被瑞用手按在肩膀上給按了回去。
“你們之前不是說我不像薩拉人嗎?還用我證明嗎?”瑞向斯坦使了個眼神,立刻岔開了話題。
“不必了,你的口音已經說明一切了。”巴索雷姆笑着說道。“而且,我甚至還能聽出你是斯庫爾德人。”
“你怎麼知道?”瑞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看着對面的戰士。
“因爲我從小也是在斯庫爾德長大的,沒想到吧,說不定我們小時候還曾經見到過對方。”巴索雷姆笑的有些不自然,但是法師並沒有看出來。
“那麼你認識一個叫洛弗維爾的男孩嗎?或者叫……洛克維爾……”瑞直起了身子,表情稍有尷尬。“抱歉,我記不清他的名字了。”
“不,抱歉,我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也許是另一夥玩伴中的吧。”巴索雷姆低下頭,漠然的看着手裡的小刀。
瑞失望的嘆了口氣,剛直起的身子又矮了下去。
這時,另外兩名戰士也回到了火堆旁,恩德曼將一朵手掌大小的雪蓮花放在了一邊,揚起下巴聞着鍋子裡飄出的香味。“這是……肉的味道?巴索雷姆你千萬要和我說實話,我們今天有肉吃了嗎?”
巴索雷姆和克雷門斯大笑起來。“你沒猜錯,是這兩位朋友提供的,感謝他們吧。”
恩德曼向兩人行了一個薩拉人的軍禮,右手平行舉在胸口,微微點頭答謝。“感謝你們,讚美烏勒爾。”
站在一邊的提林也向兩人行了軍禮,然後坐在了地上,有點不屑的對恩德曼說道。“讚美烏勒爾嗎?阿斯加特淪陷的時候他到哪去了?直到現在還是沒有消息,我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士兵還真是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提林!”巴索雷姆呵斥了一句,提林馬上不再抱怨。“好了不說了,吃飯吧,我已經餓得不行了,今天這真算的上是大餐了。”
所有人都狼吞虎嚥的吃了起來,在險惡的薩拉境內,任何一頓晚餐都有可能是他們最後的一次晚餐,每個人心裡都清楚的知道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