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軒拆開信看了一眼,便露出了笑容,道:“原來老頭已經被莫武名找好去處了,倒是我多事了。”
“這是少爺宅心仁厚,也是莫武名的積了德,才能得到您的賞識。”秦五躬身稱讚道。
這封信是一封介紹信,是給龍淵軍驍騎營的騎都尉的,大意是介紹莫武名去龍淵軍驍騎營從軍。
信的末尾用的秦太阿的私印,所以這是一封以個人名義寫的介紹信。
葉軒先前之所以要把莫武名留在神將府,是因爲他同時得罪了萬族商隊和外使臺,如果他被趕出神將府,落單的時候很難說會不會遇到危險。
畢竟每一個能加入萬族商隊的商人,其背後都有強大的勢力,花錢弄死一個人不是什麼難事。
很明顯,秦太阿一早就給莫武名找好了去處,趕出神將府之後,直接讓他去龍淵軍,投奔驍騎營,就算那個天妖族商人想要報復,也不敢闖進龍淵軍裡動手。
葉軒把信裝好,遞迴給總管秦五,道:“既然你們已經給他安排好了去處,那我就不多事了,讓他去龍淵軍是個不錯的選擇。”
秦五又把信推回來,道:“軒少爺,您要是留他有用就先用着,什麼時候覺得該讓他去龍淵軍報到了,就把信給他。”
“這是老頭的意思?”葉軒問道。
秦五搖頭答道:“將軍並不知道軒少爺會插手,所以沒有這方面的安排。不過,秦五跟隨將軍幾十年了,對將軍的心思最清楚不過。就算現在去請示將軍,將軍也會這麼辦的。不過,將軍是做大事的人,這種小事不該拿去煩擾他老人家。軒少爺只管拿着信,什麼時候想讓莫武名去龍淵軍報到就什麼時候給他,就說是您向將軍求來的。”
葉軒一聽就明白他的意思了,這是要讓莫武名把這份恩情記在自己頭上。
如果日後莫武名能在龍淵軍中斬獲戰功成爲騎都尉,也算是一種助力。
葉軒並不在意這點助力,不過沒有拒絕這份好意,道:“好吧。我考校過他的實力之後,再把信給他。”
……
回到院子,葉軒往正廳主位上一坐,道:“坐吧。”
莫武名遲疑了一下,沒有坐下,而是恭敬的說道:“你是神將府的公子,我站着說話就可以了。”
“你已經不是神將府的護衛了,我也不是神將府的公子。坐下吧,我不習慣別人站着跟我說話。”
莫武名這才坐下來,氣氛有些幹,不知道說什麼。
“你在酒樓裡打了天妖族的商人,很厭惡天妖族嗎?”葉軒看似隨意的問道。
“不是厭惡,是仇恨!”莫武名說出這話的時候,眼中充滿的仇恨,過了好一會兒這股仇恨才慢慢消退。
“能說說嗎?”
“我母親是被天妖殺死的,我家在龍淵州,是一個很淳樸的小村子。那些天妖殺了全村的大人,把半大的孩子抓去當奴隸。那時候我十歲,被抓去天妖族城池當奴隸,修建妖皇神殿……”
“……當了八年奴隸,我以爲我這一生都無法逃脫這種命運。天妖族太強壯了,他們天生力氣就比我們大好多倍,根本沒有能力反抗。”
“直到那一天,一支鐵騎殺進了天妖城池,他們穿着黑色的戰甲,就像一股黑色的狂風衝進城中,把那些強大的天妖絞成碎片。那個黑甲將軍站在城牆上,大聲的告訴我們:你們得救了……”
“我記得特別清楚,黑甲鐵騎衝進天妖城池時高喊的那句話:人族兵鋒所至,奴役我族兒郎者,殺!”莫武名將最後那句話吼出來,顯得有些激動,眼中竟是溼潤了。
莫武名喊完之後,情緒有些激動,抱着頭緩了許久,才繼續講下去:“我得到了自由,但不知所措,被奴役了八年時間,突然被救下,我不知道應該幹什麼……我想回家,但是已經忘了路。我問了許多人,找了很久,才找到小時候的山村……”
“……村子已經沒有人了,所有人都在八年前被殺光了。只剩一些破敗的屋子,隱約能看出小時候的樣子。我找不到母親的遺骨,附近的山民幫忙收斂的時候,把屍骨都埋在後山,立了碑卻沒有刻名。我給每一座無名墓碑都磕了頭,我想總有一個是我母親的。”
“從那以後,我就想找天妖族報仇,但是天妖族天生就那麼強,我連最低等的天妖都打不過。所以只能去一位軍都尉的家裡當護衛,跟其他護衛學武。後來那位軍都尉要去別處駐紮,不能帶太多下人,給了我一筆盤纏,我想着沒地方去,見到了一支商隊,聽他們說起了大周帝京的繁華,就想來看看,所以就到這裡了。”
葉軒聽完知道他爲什麼這麼痛恨天妖族了,親人被殺,又被天妖族奴役八年之久,這份仇恨將伴隨他一生。
莫武名之所以敬仰神將府也是有原因的,因爲那支解救他的黑甲鐵騎,就叫黑龍鐵騎,是龍淵軍中戰功最顯赫的一支。
葉軒聽完之後,問道:“如果讓你到龍淵軍去從軍,你願意嗎?”
莫武名一怔,緊接着臉上再次露出激動表情,追問道:“我可以嗎?龍淵軍願意收我?”
葉軒把信遞給他,道:“看看吧。”
莫武名拆開信,但只看了一眼,臉上就露出了苦澀的表情。
“公子,我……不認字。”
葉軒一想也是,他十歲就被天妖族抓去當奴隸,沒有機會學認字,於是直接告訴他:“你是一封介紹信,讓你去龍淵軍驍騎營從軍,信是給驍騎營的騎都尉的。拿着這封信,他們會收下你的。”
莫武名一聽,更加激動了,站起來自言自語道:“我真的能進龍淵軍?這是真的嗎?”
“信給你了,你現在就可以動手。走之前去找一趟秦總管,他會給你準備一套行裝。”葉軒說着便起身朝外走去。
莫武名激動的朝葉軒的背影跪下,深深的磕了一個頭,聲音哽咽的感激道:“多謝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