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到這種情況,可要當心了。最可怕的不是惡鬼索命。而是永遠走不到頭的鬼打牆。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明明看着前面一片平坦,興許腳下就是萬丈的深淵。
不走還好。若是踏出去了那一步,可就沒法兒回頭了。
白子溪身爲鬼魂之身,鬼打牆自然是對她沒有作用。鬼眼睛總能看到很多尋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我下意識的回頭朝身後望了一眼,哎呦喂,密密麻麻的鬼眼睛。慘幽幽的盯着我們三人的脊背股。被鬼眼睛盯住的地方,冒出一股寒意往着手腳蔓延開,沒一會兒我整個人就僵硬起來。
白子溪提醒我:“眼珠子別亂瞅。做自己的事情,莫要招惹了那些鬼魂。”
有一句話我沒有問出口,倘若那些鬼魂主動來招惹我們。又該咋辦?
我擡起頭來。立馬就瞧見羅大身後站滿了厲鬼,那煞白的臉上沒有一丁點血色,若是非要形容的話,就像那大麥子碾碎的白麪,讓我眼瞳子都收縮起來。
我剛要提醒羅大,他猛的擡起頭來往我身後瞧了一眼,隨後兩人的視線對在了一起。都從彼此眼睛裡面看出了寒意,我第一次碰到這麼多的鬼魂,真如羅大說的一般,怕是有人打開地獄大門了。
我手掌心裡面全是冷汗,拳頭捏緊了又鬆,鬆了又捏。
噼裡啪啦,火堆裡面的炸響讓我瞬間繃緊了神經,我分明感覺到身後有一張臉都快貼在我的後腦勺上了。
白子溪不停的衝我使眼色,示意我不要亂動。
當氣氛壓低到了極點時,白子溪唰的站了起來,扯着嗓子大喊一聲:“跑!”
早就準備着呢,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一個鯉魚打挺,身子直挺挺的站了起來,撒開腿丫子就跑。這裡詭異的氣氛徹底被打破,這一聲突兀的喊叫驚動了那些鬼魂。
黑暗中綠幽幽的眼睛往我們涌來,就跟炸窩了的蜂窩子一樣,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鬼魂。
它們的眼仁跟貓眼睛一樣,收縮得跟杏仁兒差不多,白白的,又像死魚眼睛。
生怕中了鬼打牆,我咬破中指往腦門上狠狠按了一下,恨不得將手指頭按進腦殼裡面。
然而我驚恐的發現,前面的鬼魂更多,看不到身子,黑暗中總有一雙雙眼仁盯着我們,身後,身前,地上,頭頂上的樹枝上,無論看向哪裡,都有一雙慘白的臉詭笑着盯着我。
我手裡緊緊攥着黎天古匕,兩條腿跟繃緊的彈簧一樣,認不得疲累。
很快就發現,那些鬼魂並沒有掉頭來追我們,只是站在原地用惡毒的視線盯着我們。
“我知道是啥原因了?”
白子溪臉色好看了一些,衝我們說:“黃泉路上莫回頭,那些鬼魂被人放了出來,它們以爲自己還在黃泉路上,所以不能轉身走回頭路。”
我回頭一瞧,倒是和白子溪說的一樣,那些鬼魂只是回頭盯着我們,咧開大嘴無聲的慘笑,但是卻沒有一隻鬼魂轉身來追我們。
等身子放鬆下來後,才發現兩條腿已經軟了。
“該咋辦?”
瞧着前面越來越多的眼睛,我說話的腔調都在哆嗦,這看不到頭的鬼魂,若是全部撲出來,就算是羅大也會頭皮發麻,就不說我與白子溪了。
羅大擰着眉頭說:“我倒是有些法子可以裝作它們中的一員。”
白子溪也接過話來:“我本身就是鬼魂,自然不會生出意外的事端來。”
我張了張嘴,嗓子眼跟魚刺卡了一樣,不知道該說什麼?難道讓我硬着頭皮說:“小處男能不能避開它們?”
古怪的瞧了我一眼,白子溪說:“你還往腦門上點血?生怕那些鬼魂瞧不出來你是個大活人麼?”
我往手掌心吐了口,往腦門上使勁兒的揉,總算是把上面的精血擦掉了。
瞧着鬼魂越來越多,我連骨頭都開始發軟了,天上那輪月亮也是變得血紅起來。月亮在古代被稱作熒惑古星,代表着不詳徵兆,熒惑當頭,紅光如血,是大凶之兆。
現在可好,紅得跟一蘋果差不多,詭異的都快滴出血來了。
沉默了一下,白子溪瞧着我說:“我倒是有法子遮了你身上的陽氣,尋常人血氣旺盛,在這黑夜裡面更是跟螢火蟲一樣。況且你還是童子身,這下子就像太陽那樣明顯。”
一聽這話,我心虛了,牙根都在打抖,趕緊問她說:“怎麼個遮法?”
白子溪不說話了,漂亮的小臉蛋上罕見的浮現出了羞紅,連着白皙的耳根都紅透了。
見她臉紅,我也跟着紅。
最後她擡起頭來:“口水。”
“啥玩意兒來着?”
白子溪苦笑着說:“含着鬼魂的口水,口水乃是人之根,命之本,這點對於人鬼都是一樣的。若是含着鬼魂的口水,可以暫時遮下你這一身旺盛的血氣,倒也不會引起那些鬼魂的注意。”
瞧着白子溪兩片薄薄的小嘴丫,我本能的撅起了小嘴。
白子溪往我臉上打了一巴掌,羞紅了臉:“滾你孃的蛋,你倒是想得美,周圍這麼多的鬼魂,隨便親一隻就成,動作利索些。”
我捂着火辣辣的臉,看着那一張張慘白並且帶着詭笑的臉,心裡一陣發寒,頭更是搖得跟撥浪鼓差不多,當下眼睛一瞪,沒好氣的說:“小爺寧願親一頭豬,也不敢往這些玩意兒嘴上亂湊,這法子沒得商量。”
眼見黑暗中一雙雙綠幽幽的眼睛越來越多,羅大蹲了下來,搗鼓着那雙大頭皮鞋,嘴裡催促道:“麻利些,你已經引起那些鬼魂的注意了。”
我跟木頭似的站在原地,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白子溪鼓着雙腮,瞧這架勢又想甩耳刮子,我往後退了一步,不停搖頭:“你他娘讓小爺怎麼下嘴?”
忽然間,一隻乾癟的手搭在我的肩膀子上,一老太婆瞪着猶如干柿子的眼睛朝我嘿嘿笑,嘴裡唸叨着孫子,隨後拉起我的手就要走。
我跟觸電一樣,瞬間繃緊了身子,在發麻的頭皮下尖叫出來。
畫面着實驚悚,冷不丁的一瞧,我膽子差點炸了。
白子溪一把打掉老太婆的手,拉了我一把,奈何那隻老鬼黏上了我,不停的來拉我的手。
我心裡一橫,打算用黎天古匕斬了她,結果被白子溪用眼神阻止住了。
反應過來後,這才發現周圍那些往前走的鬼魂停住了腳步,被這一幕吸引住了視線。
“快點做決定。”
白子溪臉色越來越發的凝重。
我撅起小嘴,想要往這隻老鬼嘴上親下去,發現嘴脣都發麻了,不停的打抖。白子溪咧開了嘴,似笑非笑的瞧着我,羅大也是把注意力從自己腳下的大有皮鞋上移開,一臉好笑的看我。
老鬼知道我的意思,也是慘笑着撅起那雙乾枯得猶如爛牛皮的嘴,一股嗆鼻的臭味鑽到我的鼻子裡面。
我發誓,寧願伸出脖子捱上一刀,也不願意親上去。
“好你個白子溪,想瞧小爺的笑話?”
我一把推開這嘎嘎慘笑的老太婆,往後退了幾步,脊背股上已經是驚出了一身冷汗。
“還有沒有別的法子?”
聽見我這麼問,白子溪笑了出來,如實的說:“有,一刀砍了你,把你變成鬼魂,這樣就是它們中的一員了。”
我縮了縮脖子,眼淚都快急出來了。
“快點。”
羅大恐懼的語氣響了起來,當我往周圍瞧過去的時候,渾身上下的汗毛徹底豎了起來。皮膚表面好像流過一陣電流,讓我心窩子猛然縮了起來。
周圍已經站滿了惡魂,一雙雙死魚般的眼睛惡毒的盯着我,甚至瞧見四隻惡鬼肩頭上扛着一口大紅棺材。
棺材已經腐爛,上面的壽漆大片脫落,一條幹癟漆黑的手膀子從棺材上的大窟窿中伸了出來,當那四隻惡鬼走路的時候,露出來的手膀子一晃一晃的。
“地鬼抗棺?”
羅大的語氣恐懼起來,直接催促:“快點,不然誰都救不了你。”
話落,那口大紅棺材蓋兒吱呀的響了一聲,好像有東西在推棺材蓋兒。
安靜的場面中,只聽見吱呀的聲,棺材蓋兒朝邊上移動了一些。
就在我準備玩命兒的時候,白子溪上前一步,兩條柔軟的小手纏住我的脖子,小嘴立馬就親了上來。
轟隆的聲,我猶如雷劈,腦袋一聲炸響後,立馬空白起來。
與此同時,我的餘光瞧見一條恐怖的手膀子從四隻惡魂肩膀子上的大紅棺材中伸了出來。
白子溪柔軟的小嘴,跟棉花一樣,軟軟的,只是有些冰冷。
這一刻,我身子繃緊得跟發條一樣,整個人懵逼似的站在原地。白子溪鼻子裡面呼出來的幽香氣息打在我羞紅的小臉上。
她閉住了眼睛,睫毛有些顫抖。
“快點,瞎折騰什麼?”
她含糊說話的同時,我的嘴脣觸到了滑膩柔軟的東西,舌頭下意識的往裡面伸去。
只是很快她就咬在了我的舌頭上,一陣刺痛讓我大腦清醒些,也不敢胡亂來了。
我當時吸了一口,連白子溪柔軟的嘴脣也是吸到了嘴裡面,心裡亂麻麻的,跟麻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