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我心驚駭,瞪圓了眼睛。
小舅點頭說道:“明知道他來頭不簡單,早在那門麻衣神算總綱上面做好了手腳。以後生出意外的話,也好有應對的方法。”
之前小舅與十三關係親如爺孫,果然是騙過所有人。他心裡早就知曉十三的來頭。因此在那段時間內做了不少應對的方法。還真是沒人能猜測出麻衣神相的做事風格,心中對他的忌憚又多出一些。
“想要在麻衣神算一脈取得成就,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得循序漸進方能學到皮毛。這門手藝以後慢慢教你,現在先安身立命,養好身上的傷勢。”
小舅眼眸裡面泛起陣陣古怪的光芒,我瞧了幾眼,彷彿一枚黑洞般深邃。瞧上一眼,連視線都快吸入進去。只憑一具替命傀儡就有洞悉天機的本事,真不敢想象小舅本尊會強到什麼地步?
他有資格讓別人恭敬的叫上一聲神算子。
沉默一會兒。我扭頭問小舅:“我想要做一件事情。需要讓你做個公證人,怎麼樣?”
小舅曉得我心裡在想什麼。他不明白的問我說:“拜堂成親這種事情,有你爹孃不就夠了麼,還要我做什麼東西?”
我搖搖頭,將心中的顧慮說出來:“你只有知曉白子溪的身份,她是一隻尋常小鬼,拜堂成親的時候自然不能走了尋常路。這次我拜的可是陰婚,生怕爹孃受不住。”
在無象臺上我答應過白子溪,只要安全離開,就會立馬兌現承諾的事情,與她結陰婚。前幾天身負重傷,臥炕不起,也就沒有機會。現在回到老家,發現並沒有什麼事情,心中也悄然鬆了口氣,就想起那個承諾來。
趁着爹孃在,與白子溪拜了堂,結了陰婚,也好了結爹孃的心願,總歸能讓他們有個念想不是?
陡然間,我扭過頭去,發現白子溪呆呆的站在身後,明顯也聽見了我先前說的話。
“既然要辦,那就辦的風風光光,明天我幫你張羅下。”
只要我開口了,小舅也沒什麼意見,吃完晚上的飯菜,扛着傢伙獨自離開。我雙眼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想要瞧出什麼東西來,奈何小舅城府太深,就我這點道行真不夠看。
第二早起來,天都還沒有亮起,老孃就鬧騰的全村人從睡夢中醒過來。在他們瞧來,這可是人生大事,有多隆重就辦多隆重,長面子的事情,誰還會嫌多?
村裡人嫉妒得緊,表面笑臉相逢,等轉過身後,誰曉得會有多少根手指頭戳着你的脊背股嚼舌頭呢?這些事情我也考慮到了,畢竟許家是要長久的在村裡討生活,不能開罪了人家。
正好藉着這次操辦婚禮,大方的給他們一些好處,老爹天還沒有亮開就摸索出去,打算取些錢來。順便敲定了幫村子修路的事情,這個幾百戶人家的小村沒啥能耐,幾代下來也不見得出個能人,都說日子越過越好,這個小村卻是越過越窮。
瞧瞧村頭兩邊的土路,若是天氣晴朗還好,要什麼時候老天不待見,又颳風又打雷的,遭受的還不是活人?大雨降下,土路完全沒法落腳的地方。
一整天的時間,白子溪都把自己鎖在房間裡面。
好幾次都想推門進去,站在門口猶豫了幾分鐘,又轉身離開。
經這麼一鬧騰,全村子都說姓許的祖墳冒青煙了,出了這麼一個小崽子。爲家裡賺了大錢不說,還取到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莫要說同輩的懶漢了,就連一些老漢也私底下羨慕。
人總會對比,可就苦了村子裡面那些不願意打工的懶漢,每天扛着鋤頭守一畝三分地,能有什麼作爲?如果早早的出去闖拼,過的怕是比興許那家的小崽子還好。
也有村民來奉承,想要討些好處,都是左鄰右舍,談起借錢的事情,我也沒啥猶豫的,讓他們了當的說出一個數字。
這爽快勁兒,聽誰耳朵裡不喜歡?
我家門檻被踏破,來人各懷鬼胎,只要不作出過分的事情,也就任由了他們。正好趁這種人氣沖沖喜。
我老孃心疼,白花花的銀子就這樣流了出去,誰家的銀子都不是大風吹來的。而且大家心裡都曉得,說是借錢,那不過是嘴頭上的好話,到了懷裡,還不死死捂乎着,誰願意還你?
老孃說賠本的買賣做不得,雖說卡里又不少錢,但也架不住這樣折騰。
拿了好處,全村子上百戶人家都開始忙活起來,拜堂成親是大事情,需要早上幾天開始張羅。有這麼多人幫忙,我圖個清閒自在。
這不,見我出手大方,麻煩來了。
不少村裡的婆娘吆喝着自家的懶漢,打算讓我帶他們出去見下世面,說到底還不是爲了錢。我心裡苦笑,自然不會答應那些要求,這些錢都是用血汗拼出來的,大傢伙只見我表面風光,卻從未見背後拼殺時的艱辛。
老孃耳根軟,聽不得好話,見我不答應,就去磨我老孃。
“得了,我不會帶他們出去的,別說了。”
乾脆的說完這句話,我不在理會這些糟心事,寧願得罪人也不能帶着人家往絕路上走。以後的時間少不了拼殺,殺龍嶺,茅山小聖地,無象臺的情況遲早會再次出現。
再說那些懶漢,骨頭硬氣的都出去打拼了,剩下的全是不願意吃苦的軟骨頭,這輩子都難有成就。
小舅送來兩套衣服,一套是新娘紅衣,一套是尋常衣裙。他說:“我也沒啥拿得出的東西,送你們這兩套衣服,就當是個心意。穿上新娘紅衣,能讓你們因緣不斷,無人能擾,穿上另外一套衣裙,能讓她魂魄不散,避開下面那些玩意兒的追殺,記住,第二套衣裙甚是重要,不要輕易換下。”
他臉色凝重的叮囑了我幾點,小舅親自準備的東西又怎麼會是普通之物,我接過兩套衣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白子溪坐在炕上,瞧我走了進來,臉上全是嬌羞模樣。
我把衣服放在她身邊,笑道:“以後你就是我許家的媳婦兒了。”
今天她的樣子瞧起來非常奇怪,似乎有點不對勁兒,我以爲她發生什麼事情,收斂了打趣的模樣,問道:“你怎麼了?”
白子溪搖搖頭說是沒事。
她不願意說,我也沒有多問,讓她換好衣着,馬上就要開始拜堂成親了。這次我宴請全村,全是上好的飯菜,很多人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見過這些東西。
晚上六點,瞧見小舅點頭後,早就等不及的爹孃推開房門,讓我們準備一下,馬上就要成親了。
說起陰婚,我以前和姜夢詩結過一次,想起這個女人,心裡不禁萬分愧疚。爲了保住尚韻的魂魄不散,逼不得已下,貢獻出了自己的三魂六魄。
我嘴裡嘆息一聲,換好新郎服裝,等候在房間外面。
這次婚禮變得隆重,由小舅一手操辦,他曉得白子溪的真實身份,因此警告村子裡面的人,拜堂之時,剛出生一個月的嬰兒不許出來,上了七十歲數的當需迴避。
爲了今天這頓婚飯,很多人餓了一天肚子,倒怨不得他們,貧窮的日子實在過怕了。一年到頭,肚子裡面落不下幾兩油水,如今瞧着眼前的餐宴,不爭氣的直咽口水。
白子溪換好紅衣之後,媒婆幫她弄好紅蓋頭,揹着她一搖一晃的走了出來。路過我身邊的時候,聽見她嘴裡嘀咕了句:“小娘子咋這麼冷咧?”
忽然間,小院裡面陰風大起,讓人覺得憑空多出了很多雙眼睛。村子裡面雞鳴狗吠,老牛流淚,羊羣發瘋似的衝撞。
我大罵一聲:“大膽!”
頓時,風停狗靜,村子裡面陷入一片死靜,就連扯着嗓子眼嗷嗷哭的嬰兒都止住了聲音。
小舅搖搖頭,嘴裡說道:“不用驅趕它們,死人結婚,自然少不了小鬼捧場。它們再給你賀喜,不會生事。”
聽見小舅這麼說,我慢慢放開小腿上的古匕,挺直了胸腔。
老孃在邊上扯着我的衣袖問:“出啥事了,咋這麼陰森?”
“沒事,快拜堂了,你還在這裡作甚,快去上座。”
我咧開嘴,嘿嘿笑着。
白子溪說:“聽一下,這截路程,我想與越子一起走過去。”
媒婆聽了吩咐,讓白子溪從她背上下來,我擰着眉頭,感覺這娘們有問題。
她舉止自然的拉起我的手,不緊不慢的往屋子裡面走去,爹孃上座,小舅在一旁觀看。他彷彿瞧出白子溪不大對勁兒,眉頭也擰了起來,嘴上卻沒有多問。
“你們二人牽着這根紅線,待會兒聽我吩咐,讓你們拜堂便拜堂,不要遲疑。”
想要接陰婚,裡面講究太多,小舅也不敢大意。
白子溪用力的攥了一下我的手,小聲說道:“越子,對不起。”
我心裡生騰出一股不安,猛的瞧向白子溪,不明白她爲什麼這樣說。
“良辰已到,新人行禮。”
小舅大聲吆喝了聲。
我站在白子溪對面,慢慢的彎下要去,白子溪猶豫了下,也隨我行禮。
緊接着,二人跪下,衝爹孃行了大禮,端茶敬去。
然而到了第三拜,白子溪卻掀開紅蓋頭,衝我搖頭說道:“越子,第三拜我不能與你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