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有些尷尬,被我說中了心事,他乾笑兩聲,“咳咳,這就是你的底牌?”
我這才微微起身,從宋方手裡拿過打火機,點着了香菸。悠閒的吐了一口煙之後,我看着宋方的眼睛,“我覺得你還是先把你在江寧的別墅賣了吧,價格地點兒,主要是出手要快。然後先把通達的債務清償掉,另外我手頭沒什麼錢了,我還需要一個筆記本電腦辦公,師兄該不會吝嗇這點兒錢吧?”說完,我把香菸塞到嘴裡,看着宋方。
趙子華先笑了,然後看看宋方,“這小子滴水不漏,連辦公用品都要你幫他買好,人才啊!”
宋方白了他一眼,然後正色對我說,“別墅我不會賣,但是你放心,四十萬,我一分錢不會少你的。”
趙子華替他解釋,“昨天,我已經幫老宋把別墅抵押給一家財務公司,套現了五十萬,一會兒你們之間的合約簽署完畢之後,那些債主都會過來,老宋會當着你的面把債務結清。”
我這才滿意的點點頭,“看來沒我什麼事兒了,你們早已安排好了。那就麻煩趙律師了,你把一切合同文本給我,我明天簽好就給你送來。至於還債這種事情,我就不看了,那幫土財主,我沒什麼興趣。”說完,我站起身,等着趙子華把所有文件給我。
宋方苦笑一下,他何嘗不知道我的用意,“師弟你還是不信任我啊……”
我不想跟他廢話,接過趙子華遞來的文件,略微翻翻,欠了欠身,“彼此彼此……”然後轉身離開。
回去之後,我找了呂青衫,他是學法律出身,這些合同文本他比我熟悉的多。
確保了合同文本沒問題之後,我一一簽上名字,只等明天到通達拿到那張貸款保證書,所有的計劃就可以開始了。
呂青衫夾着一塊魚脣,很奇怪的問我,“石石,你說動手就動手,動靜還不小,出手就是一百萬。這些合同是沒什麼問題,可是人家憑什麼就把一個價值一百多萬的公司的百分之七十股權平白送給你?而且,這些合同這麼奇怪,下邊的簽署日期居然是空白的呢?”
我基本上原原本本將我和宋方之間所有的交易都告訴了呂青衫,除了如何實現這些交易的那幢爛尾樓的事情。
呂青衫蹙着眉頭,點起一支菸,“我不知道你們即將要操作的是件什麼事情,當然我相信你們雙方的判斷力,利潤是顯而易見的,否則即便你會一時衝動宋方那種位置的人也不可能動心。但是你們之間的所有交易之間有一個最大的問題,就是那張遠期支票。宋方沒有足夠的經濟能力簽署那張支票,又不可能用中山化工的名義給你,他倒是無所謂,但是董事會不會通過。據我所知像是中山化工那種公司的領導還沒有單獨簽署這麼大金額的支票的權力。那麼,你打算讓宋方用哪邊的名義簽署這張支票?”
我笑着幫呂青衫倒上酒,“你放心吧,無論宋方用什麼名義籤,只要貸款一到位,我就一定能拿到那筆錢。我手上有那張八百萬的貸款保證書,他不敢不給我。”我眯起雙眼,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魚死網破,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
呂青衫搖搖頭,“可是我記得你說過,這張貸款保證書你是要給別人的。到時候你手上什麼都沒有啊。”
“怎麼會沒有,難道我是把八百萬送給別人的?”
呂青衫明白了,這就是那些合同文本上日期空白的原因。只要交易成功,我就會立刻讓合同生效,到時候如果一百萬的支票不兌現,那些房產就屬於通達公司。而通達公司最大的股東是我,我大可迅速變賣所有房產,捲款私逃。雖然最終宋方可以用法律的手段來避免中山化工的損失,讓所有交易全部無效。但是錢在我手上,他也在劫難逃。
“宋方放心麼?要知道,到時候你要是捲款私逃怎麼辦?”呂青衫還是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這就是基本的人性判斷了……揮霍一時,對我來說難道比實實在在拿到最後通達的控制權更重要麼?換了你在宋方的位置上,你會怎麼判斷?”
呂青衫點點頭,“我想我明白了。在真正實現盈利之前,你們誰也不敢輕舉妄動。”呂青衫笑起來,重重的拍拍我的肩膀,“好小子,我以前怎麼沒覺得你這麼滴水不漏?”
我謙遜的笑笑,“不要這樣嘛,我也是個普通人,只不過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已……”
呂青衫笑着啐了我一口,“媽的,你小子還和從前一樣,蹬鼻子上臉。不過,這種事你幹嘛不直接找我?八百萬,我家裡應該拿得出來。”
我笑笑,“拿得出來和能拿出來是兩碼事,你家人絕不會讓你這麼冒險。等我拿到通達,有合適的項目,我會想着你的……”
“那倒是,估計你小子也不可能揹着我一個人發達……不過,光是聽你說說,幾百萬的利潤,看着都眼饞啊。”呂青衫搖搖頭,嘆息着。
我從他的煙盒裡拿了一支菸,“沒什麼可惜的,說句打擊你的話,這事兒真就是你爹孃敢做,也不見得能吃的下來。一千萬的資金,你老爺子那家公司怕是一時也拿不出來。讓你老爺子拿着八百萬價值的東西去銀行抵出一千萬來,你確定他真能辦得到?”
呂青衫略想了一下,搖搖頭,“你是對的,不是跟政府有關的人,這事兒還真不好辦,除非能紮紮實實直接掏一千萬現金。”
我用筷子在桌上敲敲,“這就是問題所在……”
“但是我還是眼饞這幾百萬……”
我哈哈大笑,身體後仰,輕鬆的靠在椅背上,“相信我,以後我們會有大把的機會賺幾百萬幾千萬甚至更多。你記住,你真的不能再這樣遊手好閒天天做個閒少了,要是你再不幫你父親打點生意,下一次機會來的時候,你還是這個坐在這裡眼饞的人。你要記住,想要做事,你必須先掌握話事權……”
呂青衫重重的點點頭,“連你小子都開始琢磨經濟生活了,我的確沒理由還在原地踏步。看來,我們四大閒人也是到了散夥的時候了……”
四大閒人,說的是我和呂青衫以及另外兩個朋友,他們仨都是家裡有錢有閒的主兒,雖然那兩個不如呂青衫家大業大,但是讓他們過着衣食無憂的寄生蟲生活倒也湊合。只有我,完全是因爲工作不用坐班收入勉強過得去,有一段時間整天在一塊兒談些詩詞歌賦風花雪月之類的事情,被身邊的一幫朋友稱呼爲四大閒人。
想想那個時候我們是挺閒的,一個禮拜總有四五天廝混在一起,不是茶社就是玄武湖、紫金山這些地方,現代是沒了唐宋時期的青樓,否則我們一定是那兒的常客。
“說起四大閒人,你們最近還經常聚會麼?”我邊吃着東西邊問呂青衫。
呂青衫搖搖頭,“從你開始戀愛,我們也鮮有聚會了。你知道,三個人湊不成牌局,下棋吧又多一個,唯獨可以打打撲克或者下下軍旗,都不是我們喜歡的。怎麼,有興趣聚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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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是事實,不過我倒不是想聚一聚,就是有那份心也沒那份時間。
我搖搖頭,“不是,你也看到這些亂七八糟的合同了,我哪兒有時間?不過是隨便問問。另外,這些事情你知道就行了,別跟那倆說。你也知道,他們知道了就等於所有人都知道了。畢竟是趟着法律邊緣,少些人知道也好。”還有些實情我沒說出來,就是我並不想讓我原先的那些狐朋狗友知道我正在做的這些事情,我希望儘量保持低調。如果讓一些我不希望他們知道這些事的人知道了,對於我以後很多計劃都是障礙。
呂青衫點點頭,端起酒杯,“放心吧,這事兒到我這兒就算結束了,絕不外傳。”
“包括我們以後有可能的合作……”
“包括我們以後有可能的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