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父親的學生中不乏經商的人,甚至有一部分是官宦子弟。不過,現在我一窮二白,還屬於空手套白狼的境遇,我沒打算貿貿然的去讓父親幫我找他那些官宦子弟的學生關係。即便人家顧念老師與弟子的情分,也絕不可能幫助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的。至少,你要讓幫助你的人知道,他能在你身上得到一些什麼。就算是東北人,也不是活雷鋒,我雖然整天風花雪月的寫一些無關生活的小說詩歌,但是還沒天真到以爲可以平白受惠的地步。
我目前急需的,是第一桶金!!
對於目前的我來說,唯一的強項就是策劃。這幾年,我也幫不少商業活動做過策劃,每每還有些成績,從前有個酒吧,就是採用了我一個策劃,才絕處逢生在南京辦的風風火火的。當時老闆在見到我之前,已經在酒吧裡投資超過五百萬,並且其中廣告費用就超過兩百萬之巨,開張近一年卻依舊生意清淡門可羅雀。當他費盡周折的見到我之後,我大約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就想到了如何給他的酒吧找一個最爲合適的定位。
坦白的說,我個人很喜歡他的酒吧,裡邊的服務員在我眼中無一不是帥哥美女,但是由於生意糟糕,他們也沒什麼幹勁,一個個灰頭土臉的。跟那個老闆談定了大致的策劃費用之後,我打了個電話給一個報社的記者,然後讓酒吧老闆叫那些服務員把工作服都脫掉,就穿着自己的衣服坐在不同的桌子上。等到那個記者來了之後,我喊來的坐檯女也正好到達。很快,在我的授意之下,那個坐檯女跟我的記者朋友一拍即合,兩人出去開房。
費用當然是我支付的。
第二天一早,我給那個記者去了電話,隱隱約約的告訴他這間酒吧裡經常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所謂一夜情這樣的事情屢見不鮮,並且告訴他頭晚坐在酒吧裡的那些俊男靚女都是孤獨寂寞無處排遣鬱悶情緒的新生白領,到這家酒吧來只是爲了物色一個一夜曖昧過後大家互不相見的臨時性伴侶。這讓那個記者很感興趣,然後我就開誠佈公的跟他示意讓他可以就此大做文章做一個連續的報道,搞成暗訪的形式,對於報社來說也是一個異常尖銳的話題。
隨着報道的出現,我聯繫了兩家都市類的雜誌,安排了兩撥槍手,一邊以衛道士的口氣一口咬定一夜情是生活糜爛的表現,一邊卻說這是人類進步的必然過程,並且這樣可以大範圍的預防強姦等惡性案件的產生。三來兩去,這家酒吧一夜情的名聲不脛而走,生意也異常的火爆,幾乎每晚過去都能看到酒酣耳熱興奮異常的男男女女。我再去的時候不禁也感嘆現在的人們的確在性的開放程度上已經完全不亞於西方社會。
這類的策劃就是我目前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並且由於在作協工作的緣故,我在媒體之中的關係也一直保持良好,必要的時候他們實在可以幫得上太多的忙。
我打定了主意之後,開始大量的瀏覽本地的社會新聞,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產生機會的新聞,哪怕是一個極不起眼的分類廣告。
幾天之後,我在《金陵晚報》的分類廣告裡,看到一則消息。
消息聲稱在南京中山門外的近郊,有一幢位於城東主幹道邊上的房屋打算整體出售。那是一幢原本打算用來建做商場的樓宇,當時的投資者可能認爲那裡臨近城東的大學羣,看中了學生們的消費能力,所以才投資興建。可是當樓宇建好之後,卻發現那附近已經飛快的被幾家連鎖超市佔領,並且開發的全都是那種社區式的大型超市,裡邊從生活用品到日用家電一應俱全,幾乎沒有什麼可供繼續瓜分的商機了,因此樓宇建好之後閒置超過五年,一直無法開發利用。現在爲了資金回籠,低價整體出售。
我敏銳的認爲這就是我要尋找的機會,我開始尋求一些朋友的幫助,調查這家公司的背景。
通過一個前兩年在政府部門工作的朋友,我 找到了分管那個片區的工商部門的人。幾次酒吧之旅,很快我便拿到了我需要的所有資料。
這家公司規模不大,註冊資金不過五百萬,六年前成立,這六年來幾乎什麼都沒幹,僅僅投資了這一個項目。從各項數據都能看出,這家公司恐怕根本就是一個空殼公司,估計組建者在政府的一些部門有一些關係,依靠借調來的資金註冊了這個公司,然後審覈完所有的手續之後,再將資金抽出還給別人。估計真正的資金規模不過幾十萬塊而已。
在六年前,土地還沒有實行現在這樣的拍賣制度,經常是憑藉一張某官員的批條藉助幾十萬的保證金,就能拿下價值超過幾百萬的土地。然後再將土地抵押給銀行,貸款蓋樓。
我原以爲,這家公司的貸款快要到期了,他們急於出手,所以才肯用如此低價出售。可是那個工商部門的朋友在一次喝多酒的時候告訴我,真實的情況不是如此,他們之所以願意這麼低的價格出手的原因是這塊地的使用年限一共才四十年,也就是說還有三十四年,這塊地就可以被政府無償徵收回去。雖然這家公司的資金從來都沒寬裕過,但是正如我之前的分析,組建者在政府部門有關係,並且關係非同一般,幾百萬的貸款他們根本不着急。
知道這些之後,我至少明白了一點,就是這家公司拖不起,越往後拖,他們的價格就會越低,而不是可以等待房產升值的那種狀況。
呂青衫,也就是那個曾經在省政府工作過後來又辭職的小開,跟我說,“兄弟,你不會在動這幢樓的心思吧?整體將近一千萬的售價,雖然的確很便宜了,但是隻有三十四年的使用時間,根本不可能升值的。”
我看看他沒吱聲,其實我明白他的意思,不管這幢樓能不能升值,只要有資金拿下,耐心等待合適的買主,賺個幾十萬百把萬的差價還是有可能的。只是,我一貫一窮二白的大家都清楚,絕對沒有可能一下子調出將近一千萬的資金來。
“我只是隨便問問,沒打算怎麼樣。你看我這身無長物的,怎麼可能買得起這樣的房子。有那個錢,我在城中心買幾套房,收租子過日子,快活逍遙了!”我拍拍他的肩膀,笑着端起酒杯。
呂青衫看看我,搖搖頭,“算了,你肯定有想法,不然問這麼詳細幹什麼?不過我怎麼看你都不像能掏出一千萬的人,叫你拿個一千塊估計有可能!不過坦白說,如果不是資金回籠速度太慢,我家人倒是有可能同意我這麼幹,我其實也倒是動過心思拿下這幢樓的。”
他這倒不是假話,之所以他會從省政府這樣的部門辭職,就是因爲家裡有一間做通訊器材的公司,估計總家產也有個幾千萬,真要想做個一千萬的項目,這個錢還是拿得出來的。
不過,我倒是沒動心思讓他掏這筆錢,一來說服他父母費的周折估計不小,二來等我有了啓動資金再跟他合作會更加切實一些。
但是我的心裡其實已經有了對於這幢樓的整體想法,只是細節還需要落實,並且我需要一個能拿得出一千萬的人被我說服跟我一起幹這件事。
於是我再次拍拍呂青衫的肩膀,“好了,不說這個。既然你都知道我身上拿出一千塊都困難,那麼今晚的單我就大大方方交給你了,誰叫你丫有錢呢?”
呂青衫一愣,隨即恨恨的咬牙,“媽的,你這個王八蛋,老子幫你找人找關係,到頭來還要貼錢……”說歸說,單他還是會買,畢竟我跟他也好幾年的朋友關係了,一直都處的相當不錯。
我當時就在想,要是周志在,他也能分一杯羹,因爲我還需要一個懂建築懂設計的人幫我寫一個策劃書,畢竟我只能提供創意而不瞭解建築的事情。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我對呂青衫說,“可能過些日子我還要找你幫忙,不過再不會讓你陪人又賠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