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初跟老宋談判的時候,也是這個樣子麼?用什麼詞形容你比較好?算無遺策?”
我大笑,“算是算不出來的,計算只能得到數目,而平衡纔是談判的最好基礎。”
“我怎麼知道你最終拿出來的方案就一定會是平衡的?”
“這樣我們就不要談下去了,眼看早茶就要變成Lunch了,我們還是趕緊吃完這些東西吧!”
王茜見我們之間的形勢有些微妙,趕忙插嘴說到,“就是,你們倆一進來就說個不停,這些小吃都冷了,多好的蟹黃湯包啊,根本沒法兒吃了!”
方達夫哈哈一笑,“小丫頭開始護食了?怕我跟你的情郎吵起來麼?”
王茜羞紅了臉,“什麼跟什麼啊,什麼就情郎了?”
我也連忙插科打諢,“按輩分我可該是王茜的叔叔呢,情郎是沒戲了,將來等王茜找了個老公,給他們做個婚姻的見證人倒是不錯!”
王茜聽了之後,轉臉瞪着我,臉上有幾分慍意,眼神恨不能從我臉上剜去一塊肉。
“好了好了,有王茜在場啊,我們是不可能得到結果的。我剛纔也只是想要知道你到底已經把這個小區的計劃規劃到什麼地步了,一切,還是等到你回南京之後把計劃書做出來,我們再談。不過,有一點我可以現在就說清楚,如果你的計劃書合理,並且能夠說服我相信你真的能爲偉明保留最大利潤,我也不會把這個項目非攬在自己名下,如你所言,省心省力……”方達夫打個哈哈,草草結束我們的相互試探。
我端過一籠已經差不多涼了的蟹黃湯包,一小口一小口的吃了起來,王茜在我耳邊叫着說幫我重新點一籠,這個太油膩的東西冷着吃了不好的話我也沒聽見,我滿腦子都是關於這個小區的計劃,我在想接下來的的正式談判會更加的艱苦。不過,無論如何,我都要盡力爭取,畢竟,這是我一個能夠迅速接近上層商界以及打通政府關係的一個關鍵。
“石石啊,接下來的四個月到八個月的時間,有的忙了!”我苦笑着在心裡自嘲。
下午我就趕回了南京,然後悶頭在家裡寫計劃書。
差不多到夜裡12點,我的計劃書也才寫了不超過三千個字。
想了想,反正也不是能急的起來的事情,便關閉了word文檔,打開網絡,點擊QQ,上去看一眼。
看到胡治正好在線,便跟他打個招呼。
胡治回答:你回到南京了?
我說:是的,下午回來的。
胡治說:那怎麼沒回公司看看?
我說:在家寫計劃書,你現在想睡了麼?不想的話找個地方談談。
胡治說:好的,地點?
我說:新街口的天堂隔壁吧。
胡治沒再回答,直接下線。
我收拾了一下,帶着筆記本去了天堂隔壁。
Seven已經回家了,酒吧裡還三三兩兩坐着幾桌客人,都是熟面孔,見到我來紛紛跟我打招呼。
幾分鐘之後,胡治來了。
要了半打啤酒,我把方達夫那邊的事情逐一的告訴他,並且說出了我目前大致的想法。
胡治聽完之後,低着頭,沉思,半晌都沒有開口。
一瓶酒差不多喝完的時候,胡治才突然擡起頭,看着我,“石總,想聽我的實話麼?”
我點點頭,“當然,難道你還從這其中看到一些別的什麼?”
胡治微微一笑,“我不知道自己的猜測對不對,我始終覺得這次方達夫叫你過去其實不是所謂試探或者如何,根本就是想要照顧你,讓你儘快掌握更多的資源。”
我皺了皺眉頭,這個我不是沒想過,但是覺得沒理由。
我跟方達夫之間的關係,可以說僅僅是因爲他是父親的學生的緣故,充其量有個王茜插科打諢的幫幫忙。但是,如同方達夫這樣成熟的商人,他絕對不可能因爲跟我的所謂師兄弟的關係或者王茜幫着說兩句好話就把這樣的一個機會交給我。
難道說是看上了我所謂的經商才能?這個就更離譜了。至少到目前爲止,我還不算一個嚴格意義上的商人,就算之前童話公寓樓盤的成功,也不過是一次投機成功,充其量,我此刻能算得上一個創意優秀者,但是對於一個商人的要求,我自知還差的很遠。
由於這些綜合起來,我根本不覺得方達夫有可能是蓄意想要把這個項目交給我。我這才堅持認爲方達夫是在聽到我的大致計劃之後,才基本上肯定了把項目給我的想法。
但是,胡治也感覺到了這一點,就讓我有些不解了。
如果我和胡治的猜測正確,那麼方達夫是爲了什麼呢?
“你說說看,爲什麼你會有這樣的感覺?”
胡治喝了一口酒,然後眼睛看着窗外,一分鐘後,他回過頭,“你想,如果方達夫僅僅是想從幾家候選公司中找到一個更爲合適的公司,爲什麼單單讓你跟他所有的合作者見了面。我絕不相信他會對每個公司都是同樣的態度,那樣還不如把你們一次性全都叫去。那麼,他就是單獨給了你這個機會,其實就是向所有的合作方公佈了具體在南京代理操作這個項目的人,將會是你。而且,飯後那些合作的公司都被他遣散離開,卻單單讓你跟着一起應酬那個基建處的陳主任?應酬也便罷了,關於項目的事情明着對你說就算完了,何必處處讓你自己猜測,就像是刻意的讓你在陳主任面前表演樹立更好的合作形象似的……之後你們早茶時的那翻談話,怎麼看都像是矯情的欲擒故縱,我覺得你不可能看不出來。”
既然胡治這麼說,我便也點點頭,算是默認。
“說實話,當晚到了那個會所之後,陳主任那番話說完,我也覺得是不是方達夫一直在刻意安排些什麼。但是晚一些出了會所之後,我走路的那段時間,分析了一下,覺得方達夫沒理由這樣做……”之後我將我的分析說給了胡治聽,胡治一直沒有表態,只是等着我繼續往下說,“就是因爲這些原因,方達夫是個商人,利益最大化始終是他追求的最大目標。你總不能讓我牽強的相信他會因爲感情趨勢而如此無償幫我,我記得從前有個人跟我說過一句話——懂得控制負面情感的人所向無敵——而對於商場來說,任何感情上的牽掣都算得上是負面情感,所以我覺得這不會是方達夫的刻意安排。但是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覺得有些奇怪了。”
胡治笑笑,身體放鬆,靠向後邊,“行了,我們在這兒猜測也沒用,看事態發展吧。不過我始終認爲方達夫肯定是刻意的想要幫你迅速發達!”
我搖搖頭,“的確,猜是猜不出的,只能看着事態的繼續發展。好了,時間也很晚了……”我擡腕看了一眼手錶,發現已經兩點了,再看看周圍,居然一桌人都沒有了,Seven的大姐站站吧檯裡打着哈欠,“趕緊回去吧,人家也該收拾收拾下班了。”
胡治站起來,披上外套,“呵呵,你放心,我明天不會遲到。”
我笑笑,這個小子,現在玩笑開的比以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