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着自己的大女兒被仇敵掠走,葉勒大汗王氣急敗壞道:“你爲何放走了你姐姐?”
“姐姐爲何突然出現在戰場,父親您沒有想過嗎?”葉勒依反問道。
不提此事還好,一提此事,葉勒大汗王就氣得直冒火,“除了她自己想來,還能有誰逼着她,從帕爾嘉西塘走到丹陽嗎?她的心,早就不在我們赤水了。”
“既然您都知道,她的心早就不在赤水部,又何必強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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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放她跟着拓跋冽,就能有好下場?”葉勒大汗王道,“拓跋冽兇殘,你姐姐的安危如何保證。”
葉勒依聞言,反而嘴角向上微微揚起,她知道,她的父親還是看重親情的。
“父親放心,拓跋冽身邊有一人,可保姐姐平安。”
“是誰?”葉勒大汗王追問道。
“秦絡。”
再一次從葉勒依嘴中聽到秦絡這個名字,葉勒大汗王問道:“他?他爲何要替你姐姐出頭?”
“秦絡是一個重情義之人,女兒救他一命,他自然會投桃報李。”
“只是這樣嗎?”葉勒大汗王對此說法將信將疑。
葉勒依目光有些閃爍,她躲過父親探究的眼神,裝作不在意的說道:“當然。”
流亡的日子是最艱苦的,不僅是因爲風餐露宿,沒有一個固定的家園,更在於他們這羣人沒有了目標,也沒有了希望。拓跋冽帶着大隊先去了湛盧大草原,這裡與南楚邊境相鄰,還沒有被赤水部所侵佔。然而北邊與赤水部相鄰的蘇格撒朗大草原,恐怕已經是赤水部的屬地了。
湛盧大草原的守將還是吉立卡郎,那個曾經輸給了黑巖部,本想以死謝罪的,結果被阿勒木所救的小夥子。
秦絡也對吉立卡郎有點印象,那時候他被阿勒木所救,帶回了丹陽城,後來和大家一起守城,將功折罪,拓跋冽便讓他重回湛盧大草原,繼續擔任統帥。
吉立卡郎因此對拓跋冽忠心耿耿,此刻拓跋冽受難,吉立卡郎則二話不說,堅決站在了青雲這邊,安頓從丹陽城逃過來的大隊人馬。
“末將迎接來遲,請可汗恕罪!”吉立卡郎單膝跪地,右手搭左肩,向可汗低頭行禮。
這是項羌最高的禮節,代表着忠誠和敬畏。這一舉動,也代表着吉立卡郎對可汗的忠心。拓跋冽感慨的看着吉立卡郎,將他扶起來,“中原有句話,‘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吉立卡郎將軍的忠心,如青山一樣堅定。”
“可汗!”吉立卡郎也感動的看着拓跋冽,“可汗免我死罪,又讓我鎮守這片草地,末將感激不已。此次丹陽遭難,末將恨不能增援丹陽,爲可汗分憂。”
“你的守兵不多,能爲我保住湛盧大草原,已經很好了。”拓跋冽說道。
二王子插話道:“要不是還有湛盧大草原,我們都不知要去何處。吉立卡郎將軍,可汗已經好幾日沒有休息了,先進帳吧。”
“請。”吉立卡郎側身道,“我早已命女奴備好了馬奶茶,請先進帳歇息。”
拓跋冽帶着一羣文武大臣先進去了,另一邊,吉米帶着衛慕側妃等女眷,以及一干女奴,去後面的帳篷歇息。
阿勒木是最後一個進大帳的,他拍了拍守在門口的吉立卡郎,眨眨眼道:“又見面了。”
“左將軍。”吉立卡郎見到了阿勒木,也很高興。他們曾在丹陽城守城時,日日相處,建立了深厚的友誼。
“先進去啦。”阿勒木說着,帶着吉立卡郎一起進帳。此時可汗已經坐在了主位上,二王子和宗親坐在左側。秦絡、大巫師則坐在右側。衆人皆面色沉重,帳中也無歌舞,顯得有些死氣沉沉。
阿勒木拉着吉立卡郎,坐在阿布泰和忽圖魯將軍身邊。阿勒木見大帳之中氣氛詭異,低聲問忽圖魯將軍:“怎麼了?”
忽圖魯將軍答道:“二王子問責秦絡,沒有守好丹陽城。”
就在這時,拓跋冽發話道:“丹陽城失守,我不怪秦絡,也不怪宗親。二哥要怪,就怪我吧。”
“項羌的規矩,若是誰鎮守的地方失守了,則要當地的守將當衆斬頭,以示懲罰。”二王子皺眉,“可汗如何偏袒這個楚人?”
秦絡皺皺眉頭,想要站起來說話。拓跋冽卻搶先一步說道:“我帶走了丹陽城的守兵,他們本就兵力不足。再說,大國師已經殉城了,秦絡也差點被葉勒扎隆杖斃,你還想要多少人死?”
“二王子,算了吧。”大巫師說道,“秦絡沒有投誠葉勒氏,對得起青雲,對得起可汗了。二王子再這樣追責,讓人心寒。”
“當下多事之秋,正是用人之際。秦大人曾帶着青雲鐵衛,打敗了赤水部精銳,是難得的人才。”又有人說道。
秦絡在對抗赤水部的戰役中,表現的像是一個一心爲青雲的忠臣。曾經懷疑過他的人,如今都對他心服口服,唯有二王子拓跋凌,依舊半信半疑。
“可汗。”秦絡終於站了出來,跪在大帳之中,“有罪當罰,是項羌的規矩。可汗不必爲了我,破壞祖宗規矩。”
“秦絡!”拓跋冽同情的看着秦絡,又有些生氣的瞪了眼二哥。大國師已經死了,現在他可不想殺了秦絡,讓自己再失去一個謀臣。
“可汗,末將有話說。”這時,吉立卡郎突然站了起來,“雖是祖宗定下的規矩,但也有破例的時候。末將當年丟失湛盧大草原,本是死罪。是左將軍求情,可汗寬恕,這才讓末將活到了現在,能夠將功折罪。”
拓跋冽讚賞的看了一眼吉立卡郎,“既然已有此先例,二哥當時也沒有反對過,不如……”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二王子搶答道,“秦絡應貶爲奴隸,杖責五十。”
“二哥你何苦咄咄逼人。”拓跋冽忍無可忍,即將和拓拔凌當場翻臉。
“可汗,二王子說的是。”秦絡說道,“可汗出征前令我掌管青雲內政,丹陽城失守,理應重罰。”
秦絡擡眼,微微朝拓跋冽搖搖頭。如今的局勢,更要兄弟齊心,拓跋冽也明白秦絡的意思。他憐憫的看向秦絡,“就按二哥說的,不過秦絡身上有傷,五十杖先記下。”
二王子本想殺了秦絡,不過現在能夠奪了秦絡手上的權力,也算是一件好事。於是也退了一步,不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