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冽做出了一步退讓,但只是私下詢問,而不是搜營。秦絡知道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故而沒有再提出要求,只求柳長風快點查出關押地點來。
“多謝可汗。”秦絡拱手告退,調轉馬頭離開。拓跋冽望着秦絡的背影,眉頭深鎖。
他在二哥提出那個建議之初,就知道秦絡一定會反對的。故而一直小心翼翼的瞞着他,但現在還是被他發現了。
拓跋冽心中暗暗埋怨,都是二哥,太操之過急了。現在抓人太過明顯,爲什麼不是在中原工匠離開之後,再去半路堵截呢。
“可汗。”葉勒傾現在和拓跋冽的關係近了很多,有些話就直接問了,“可汗如果知道二哥做的事,會支持他嗎?”
拓跋冽否認道:“不會的。”
葉勒傾笑了笑,對這個答案十分滿意,“可汗這樣說,我的心就定了。”
拓跋冽暗暗舒口氣,還好吉米提醒過他,葉勒傾是個善良又心存感恩的女子,在她的面前,拓跋冽極力表現得像英雄那樣——勇敢、正直。
拓跋冽送葉勒傾回去後,立刻召見大國師拓跋凌,此事事關重大,他必須要問清楚。
“聽說你把中原的那些工匠抓起來了?”拓跋冽率先問道。
果然,大國師先是吃了一驚,臉色驟變,“你聽誰說的。”
“秦絡。”拓跋冽答道。
“又是他。”拓跋凌聽到後更生氣了,每每都是秦絡,破壞了他的好事。
拓跋冽追問道:“你先告訴我,那些工匠真的關押在你的營帳內嗎?”
“沒有,我將他們關在一秘密地點。”拓跋凌說道。
“那就好,秦絡說要搜營。”拓跋冽說道,“我還沒答應他。”
“搜營,讓他來搜吧。”拓跋凌露出一絲冷笑,“秦絡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二哥,我想了想,製作火器不急於一時,要不先放了那些工匠吧。再說了,我們這樣做,會得罪了南楚。”
“三弟,你現在居然怕得罪南楚?”拓跋凌怒上心頭,“而且現在說放人晚了,那些人已被我嚴刑拷打,有兩個已經死了。南楚,早就得罪光了。”
“你、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就嚴刑拷打?”拓跋冽怒道。
“我請示過的。”拓跋凌說的是上次和可汗提了一嘴。
拓跋冽張口欲辯,卻發現自己真的同意過,無可反駁。他只得抱怨道:“可你抓人時,該知會我一聲。今天秦絡來問我時,我一點準備都沒有。”
“可汗,這事由我挑起,讓我來平息。你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吧。”拓跋凌說道。
拓跋冽早上剛否認了此事,正想撇清關係呢。現在拓跋凌如此善解人意,拓跋冽自然就坡下驢,“那就這樣吧。”
柳長風翻遍了大國師營帳裡裡外外,始終沒有找到關押工匠的地方。他摸了摸頭,難道是他猜錯了,工匠根本不在營帳中,而且關在了其他地方?
柳長風懊惱極了,恐怕秦絡已經向可汗提出搜營的要求,要是現在沒有找到,該如何是好?恐怕大國師反而會藉機發難,趁勢扳倒秦絡。如今他們真是騎虎難下,輸贏僅在一線間。
“沒有找到?”秦絡皺着眉頭,再次問道,“你確定,他們帶工匠們,往西北去的嗎?”
“正是。”柳長風保證道,“我看得真真的,是西北方向。”
秦絡低頭思索着,西北有大國師的營帳,有阿勒木、阿布泰的營帳,還有一些牧民在此居住,大國師到底會把人藏在何處呢?
柳長風憂心忡忡的看着秦絡,“怎麼辦,要是找不到,我們就輸了。”
阿勒木、阿布泰那裡,應該不會藏人。秦絡心想,這幾天和阿勒木接觸,他一心訓練士兵,還抱怨火器太難掌握,應該不可能知道大國師的打算。
至於那些牧民的帳篷,也不可能會關人。秦絡心想,大國師必會嚴刑拷問,一定得找個避開人煙的地方,不能驚動平民百姓,引起恐慌。
“明日,我和你去西北那裡看看吧。”秦絡說道。
第二日,秦絡獨自出去,和柳長風在西北某處小山坡上碰面了。
柳長風作爲嚮導,給秦絡引路,“我沒跟他們多久,就看他們從這條路離開的。”
秦絡知道那條路,那裡通向一處寬闊平坦的草原,四面環山,視野開闊。秦絡心想這裡不是一處藏人的地方。他問柳長風,“附近有什麼小樹林,或者山谷、山洞嗎,我想去看看。”
“有,不過挺多,也很危險。”柳長風說道,“樹林裡可能會有蛇,山谷也有很多猛獸,你真要親自去?”
“當然。”秦絡毫不懼怕,他篤定道,“有你在,我放心。”
秦絡和柳長風先進入了最近的一處小樹林中,這裡仿若無人的野生叢林,雜草叢生,充滿着危險。就算是草原上最好的射手,都不敢輕易來到這片樹林。
柳長風帶着秦絡進去,一路上護在他前方,時刻提醒秦絡小心腳下。很有可能不知會從哪竄出毒蛇或飛蟲,一被咬到,恐怕回天乏術了。
秦絡一直低着頭,小心翼翼的走着,柳長風一路上用劍砍掉小樹杈,避免劃傷人。走着走着,秦絡突然蹲下來了,“你看這是什麼?”
“什麼?”柳長風很奇怪,秦絡注視着地上一堆黑色粉末,不知道幹什麼。
秦絡用手捏了一點黑色粉末,放在鼻尖聞了聞,柳長風也蹲了下來,有樣學樣的用指尖沾了點粉末研究。
“這不是樹林裡該有的東西。”秦絡說道,“有人從這裡走過。”
“這個黑乎乎的,是什麼?”柳長風沒有看出門道來。
“若我沒猜錯,可能是鐵屑。”秦絡答道。
“鐵屑,是孫大叔?”柳長風突然明白了,“孫大叔沿路故意留下的標記?” шшш●ttКan●c○
“我猜是的。”秦絡說道,“孫大叔果然聰慧。”
“可是鐵屑又黑又細,我們怎麼找?”柳長風頭都大了,現在天都快黑了,他們難道要打着火把,趴地上找黑色粉末?
秦絡想了想,突然靈光一閃,“走,我們先找個鐵匠鋪,要塊磁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