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鬆沒想到秦壽會忽然說出這麼一番話,原來他看到的,不是那些女子如何的愛他,而是因爲愛他,拋卻了多少喜歡她們的男人。換句話說,秦壽不在乎誰愛誰,在乎的是,那些最終癡心傷心的人。他若辜負了那些女子,她們必然因癡心轉爲傷心甚至心神痛徹,可是她們各個是一代佳麗,葬在她們手上的癡心人能少得了嗎?
想到這裡,顏鬆忽然一愣,側頭看着秦壽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壽哥,你……你被女人傷害過?”
秦壽聞言身體忽然一顫,驚訝地看向顏鬆,然後又裝作若無其事地走路,不過看在顏鬆眼裡,這些動作已經是最好的回答。見對方不再說話,他也不便追問,只在默默地跟着他向前走,走不出五步,秦壽忽然停了下來,嘴中嘆了口氣,左轉右轉,向是有什麼解不開的心結,最後他蹲在地上,擡頭呆呆地看着顏鬆,直把顏鬆看得有些發毛,好久好久,他才一咬牙,站起身來:“嗨,甩也甩不掉,放在心頭憋得要死,好吧,我的經歷,我只跟你一個人說,也算解解悶。”
顏鬆愣愣地哦了一聲,感覺秦壽的情緒有點反常,知道他要說的經歷不一般,於是作側耳傾聽狀。
“知道嗎?哥變得如此之花,還不到兩年,兩年之前,哥是一個絕對的君子,是一個絕世好男人。”秦壽見顏鬆一臉的不可思議,更確切地說是“怎麼可能?”的表情,他呵呵一笑,有些慚愧地低下頭來,繼續講道,“哥曾經深愛着澹臺家族的一個女孩,愛得是那麼深,深到我可以爲她去死,爲她上刀山下火海,去摘天上的星星和月亮也再所不辭,而她,也是一樣地愛着我,我們兩人,有過一段最純真的愛戀。”
“又是澹臺家……”顏鬆心頭有些壓抑,他已經知道秦壽說的定是一個悲劇,這就更增加了他對這個家族的反感。
“可是,”秦壽拿手抹了把臉,“就在兩年前,她突然和我提出分手,說什麼自己從小定了娃娃親,對方是萬里之外的一個天才少年,十分了得。我苦苦哀求,說對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對方能給她的我也能給她,總之,我發了好多誓,許了好多諾言,可最終,她還是絕情地離開了我。”
顏鬆聽得有些驚訝,那女孩早早定了娃娃親,而且還是和萬里之外的天才,難不成,那女孩是……他不敢再想下去。
秦壽的心思完全沉浸在回憶當中,根本沒注意到顏鬆的表情,他稍微頓了頓神,繼續說道:“當時我不恨她,我恨透了她的娃娃親,我發誓,我一定要在他們結婚之前殺了那個什麼臭天才。可是幾個月之後,澹臺家忽然來了衆要客人,竟是天穴劍派的門人,當時一度震驚了整個帝都,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我只記得她後來私自將自己的婚事給退了,那個時候,我多麼的興奮,我的心裡,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顏鬆的心徹底的悸動了,他的嘴角劃過一抹冷笑,看上去有些邪惡,不過在他看來,有一種女人遠比他邪惡百倍千倍——他已經猜到了秦壽口中的“她”指的是誰。
“可是,讓我無語的是她竟然對我的再次表白依舊無動於衷,我急得向她喝問,她退婚不就是爲了和我在一起嗎,不想她的回答讓我徹底絕望,”秦壽依舊沒有注意到顏鬆的表情,此時他的情緒十分激動,捶胸頓足地說道,“原來天穴劍派看中了她驚才絕豔,決定收她入門,潛心玄修,她正是爲此才私自解了這門婚事!那個時候,我忽然對她沒了感覺,反而開始同情起萬里之外的那個可憐人來,因爲我聽說,那個兄弟比我還慘,他那個時候已經從天才變成廢柴,已經不勝家族各方面的壓力,結果又被這個女人傷透了心,那個兄弟應該死得很慘……”
“他不會死,他會好好地活着,把一切失去的東西都奪回來,他會證明自己的實力,做得更好,讓所有侮辱過他的人都後悔莫及,讓所有壓迫過他的人都拜在他的腳下。”顏鬆雙眼望着虛空,漆黑的眸子古井無波,淡淡地說道。
秦壽本自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回憶裡無法自拔,聽着顏鬆的話語,他也默默地點着頭,但突然之間,他像是聽出了什麼玄外之音,眼神猛地從空空無神變得目光如炬,他側頭看着平靜地顏鬆,有些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什麼意思?”他眯着眼,神思越來越清晰,腦中不斷地回憶着顏鬆剛纔的話語,“你之前說過你的家在萬里之外,也是在南方,你、你該不會是……”
“如果你口裡的那個她指的是澹臺月的話?”顏鬆依舊是平平淡淡地道。
“我日,這麼巧!!!”秦壽聞言,身體如遭雷擊,猛地一顫,他愣愣地看着顏鬆,有如看一個陌生人,良久良久,他才一後後者的肩膀,嘆道:“同時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想不到,你我兄弟二人,竟同時栽在一個女人的手裡。”
“遊戲還沒結束,現在下結論,未免太早了點,”顏鬆說着,邁步向前走去,“她羞辱我的那天我就跟她說過,四年後的天穴易主,我一定要讓她追悔莫及!!!你可知道,他當着我的面對他天穴劍派的師兄表露情愫,說什麼要嫁就嫁給能和自己奪得天穴紫青雙劍的真男人!!!現在還有兩年,”少年又停了下來,擡頭望着天空,平靜地道,“澹臺月,記住你的選擇。”
秦壽憤怒之餘,對澹臺月徹底死心,他在後面愣愣地看着顏鬆,此刻,他剛纔的那些痛苦的情緒一消而散,轉而被顏鬆突如其來的舉動所震懾,他剛知道顏鬆就是那個倒了八輩子邪黴的廢柴時開始感到陌生。如今,看到顏鬆這番鋒芒畢露的舉動,他感覺更加陌生,平日裡,這小子可都是十分內斂的……
“壽哥。”
“嗯,嗯?啊?”秦壽與顏鬆並行,眼光雖是看着前方,注意力卻全部集中在他看顏鬆的餘光裡,此時忽然聽到顏鬆喊自己,竟被嚇了一跳。
顏鬆停下來,鄭重地看着秦壽道:“帝都城裡,你是僅有的幾個知道我真實身份的人,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秦壽本想問爲什麼要保密,是不是有什麼秘密,忽又聽顏鬆說“這事就連孫凱和林風也不知道”後,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一合手中指扇,點頭道:“好,對我說,你就當對死人說,哥絕對替你保密。”
兩人說着,又向前走去,走出不遠,便看到了幽靜的甬道的盡頭。他二人站在一顆枝葉繁茂的柳樹下,看着最後一間空空的小屋。秦壽此時已經從兩種情緒中回過神來,指着那處空空的小屋說到:“這裡住着的,就是盤龍劍院排名第一的澹臺炎。”
“澹臺炎?”顏鬆腹中莫名生出一股邪火,突然有一種想罵孃的衝動,“又是澹臺家的?”
“很無奈啊,我也很無奈,”秦壽說道,“沒辦法,澹臺家表面低調,可是家族中卻竟出這種逆天的人物,生一個女娃是天才,生一個男娃也是天才,再生?再生還他麼是天才,我他麼就不明白,他家裡的人到底是怎麼生的,難不成有特殊的動作!!!”
呼——
顏鬆也無奈地呼了一口氣,不情願地問秦壽這個澹臺炎又是一個什麼級別的強才,秦壽眨了眨眼睛,更加無奈地看着顏鬆:“他去年就已經達到七階玄師的頂峰,這一年時間一直在外面歷練,以他的修行速度,這會兒很有可能突破玄宗境了!!!”
“突破玄宗境?”顏鬆汗顏,如果對方是玄宗的話,這架就沒的打了,他只有認輸的命。他原想着留着一記盤龍指,等到最後的時刻用上,但現在想想,一旦他憑藉自身實力打入前十名,那麼他的身法玄技必將暴露在衆人面前,放在之前,他可以僥倖傷了排名第三的雷影之,可是現在,他沒有把握傷到任何一個人。甚至,能不能進入前十名都不一定,他有些後悔過早地將龍爪手打出了,這麼重要的法寶,他竟然用在出氣上!
但不管怎麼說,都到了這個份上了,該瞭解地還是要了解,於是顏鬆又硬着頭皮問澹臺炎的功法特長,秦壽呵呵一笑,暗歎自己這個兄弟還真是有魄力,於是說道:“澹臺炎,和蘭諾一樣,修的是火屬性功法,兵器是星炎劍,這把劍是仙武級別的玄兵,威力強絕,年輕一輩中,恐怕也只有他這樣的強才能夠駕馭得了仙武玄兵。他的武魂是火流星,印法接出,武魂從天而降,十分霸道。”
見顏鬆眉頭微皺,秦壽又說道:“不過,今年的劍院比式,他不一定是最強的,”見顏鬆莫名其妙地看過來,他又說道,“你聽沒聽說過龍若兮這號人物?”
“龍若兮?”顏鬆“哦”了一聲,一下子想起痞子院長給他講過龍若兮的事情,於是說道,“我只知道她是前任院長的女兒,也是當年的天才少女,不過因爲一些事情離開了劍院。我聽院長說,她今年可能會回來,可是按院長所說,這女子現在怎麼也得二十多歲了吧,年齡比咱們大,應該不會再比了吧?”
“這是哪裡話,她才二十,年齡還算大,你可知道柳荷多大了,就我那位排名第九的女友?”秦壽一臉驚訝的表情問道。
顏鬆道:“她,能有十八歲?”
“籲——她都二十三了好不好!”秦壽繼續說道,“學院裡的學生有的都三十多歲了!這比式哪看什麼年齡,你知不知道,就是剛纔我和你說的澹臺炎,學院第一,他已經二十五歲了!!!”
顏松木訥地點了點頭,喃喃道:“這麼說,那個龍若兮也要回來了,那就又多了一個恐怖級別的對手了……”秦壽看着顏鬆,無奈地搖了搖頭,想說什麼,地是欲言又止,不過他最後還是說道:“誒,兄弟,不是哥打擊你,你把目標定在前十名,哥就很震驚了,畢竟這高級學生中的高手太多了,你若是想打澹臺炎或是龍若兮的主意,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