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顏鬆已經佔據絕對的優勢,燎原是死是活,只是他一念之間的事情。顏鬆看着燎原,見後者面色已經由煞白變成了臘黃,滿眼裡盡是恐懼,便要挾他道:“做個交易,解去龍若兮的枯木印,我饒你一命,否則,我便讓你死無全屍。”
他的話音十分平淡,平淡之中又有着勢不可擋的霸氣,讓人無法拒絕。這話聽在燎原耳朵裡,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兩隻眼睛不住地充滿了救生的神情,眼皮眨了又眨。顏鬆見此,偏頭瞅向遠處,見那邊的老嫗與另外一人還在和若水劍主對峙,便大聲叫道:“大姐,到這邊來!”
他這話着實讓周圍之人好奇不已,衆人見那老嫗竟也聽話,果真跳出陣圈認輸,來到顏鬆這邊,不禁好奇這恐怖臉孔的白衣人好生奇怪,竟會和這麼一個老太太在一起,還喊對方……大姐?當然,這裡面,只有燎原聽得出陰陽,因爲他纔是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老嫗來到顏鬆的身邊,顏鬆對燎原道:“我現在解開你的穴道,馬上給我大姐化去枯木印,別給我耍花招,否則你應該知道後果。”
見對方的眼睛眨了又眨,顏鬆運起玄氣,往燎原胸前一指,便將盤踞後者體內的三尺游龍給引了出來。燎原的身體猛然一顫,如釋重負,但在下一刻,他忽然如箭一般倒飛出去,然後順勢轉身逃跑,口中則向若水劍主大喊:“掌門,那白衣人就是殺害我派弟子的罪魁禍——”
他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身後一條三尺游龍已經追了上來,二度隱入他的體內。可憐燎原話說到一半,殘廢的身體還作着向前逃跑的動作,就這樣子定格,然後當空一個跟頭,頭朝下一下子扎到地上,衆人只聽撲通一聲,大都心裡一揪,將嘴一咧,連看都不敢看。
那些敢看的人,更是眼睛瞪得大大得,既驚恐又驚奇地看着摔在地上的燎原,依舊做着剛纔那般動作,他的身體明顯已經走了樣,骨頭應該斷了不少,可是卻喊不出一句話,眼睛還睜着,嘴巴還張着,就連舌頭,都一動不動。
當然,場上的情況容不得周圍之人驚疑太久,很快,若水劍主那邊因爲少了老嫗,便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了最後唯一的對手。然後便向着燎原衝去,在後者身上點了數下,不見效果,一揮藍袍,猛地站起,怒目顏鬆道:“大膽孽障,使喚什麼妖法害我同門,還不快交出解藥!”
他話音落處,金光劍主立時飛到他的身邊,紫辰劍下,澹臺月和她的師父也停了下來,莫名其妙地看向這邊,唯有青森劍下數人還像吃了春!藥一般,依舊在不停地大戰。顏鬆冷冷地看了一眼若水劍主,大聲道:“好一個糊塗鬼,這火雲劍主數度違逆比式規則,我只是給他一個公道罷了,何來妖法!”
他何償不知,對方是在故意說這些無厘頭的話語,那若水劍主,剛纔多半已經認出了盤龍指,澹臺月和阮俊馳要找的龍魂,他能不知道?只聽他話鋒一轉,又道:“無故殺害我門徒,你又作何解釋?這是做甚,是要封口麼?”
他指了指不能說話不能動的燎原,怒喝顏鬆道。顏鬆冷哼一聲,看向身旁的老嫗:“大姐,今天勢必有一場惡戰,你先走,我一定要把燎原搶過來!”
老嫗看了看顏鬆,她雖然身體大變,但秋水般的凝眸始終不變:“有你這句話,我死而無憾,你我此生交臂,但願來世共岑。”
顏鬆抓起老嫗的手,眼含熱淚:“大姐……”
兩人這樣相視間,不遠處的紫辰劍主和她的徒弟澹臺月也來到了若水劍主旁邊,澹臺月有些不解地問道:“柴大哥,到底怎麼回事,既然要救了我,爲何又要殺害我的師兄弟!?”
“你那師兄弟若無殺我之心,我才懶得送他們西去!”顏鬆冷冷的眼神從澹臺月身上移到若水劍主身上,“你以爲你們天穴劍派的弟子,比俗世的流氓混混能強到哪去麼?我只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傷了你們兩名弟子,結果,他們卻夥同另外兩人追我至月海海濱,爲逼我出來,他們竟殺了月海之畔四十一家漁村近萬數無辜者的性命,大家說說,他們該不該死!”
爲配合此時的情緒,顏鬆前面的“拔刀相助”是臨場發揮,現編出來的,只是爲了鋪墊後方的矛盾,那上萬純樸善良的漁民的性命,他可是一點也沒有虛報!此話一出,周圍之人直接譁然,“啊!?”的驚乎聲有如鐵水鑄成的巴掌,一下接一下,狠狠地扇在了若水劍主以及其餘幾位天穴劍派之人的老臉之上。
“你信口雌黃,侮蔑我天穴劍派,拿命來!”若水劍主一向平靜的臉色陡然冷厲下來,手中長劍一揮,一劍劈向顏鬆。
顏鬆早已料到對方會這麼作,他提前作好了準備,和身邊的老嫗一起,向着一旁閃去,待那道強勢的藍色劍氣劈斬而過,冷霜直接洞住了他剛纔所在的地面,他才呵呵一笑,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是我要堵住燎原的嘴,還是你要堵住我的嘴?今日天下英雄在此,自會看得明明白白!”
不想那若水劍主卻大喝道:“魔門豎子,大逆不道,天穴劍主聽令,推遲比式,滅先滅魔!”
他話音落處,一旁的金光劍主和另一旁的紫辰劍主一躍而起,分別向着兩人殺來,與此同時,那邊亂作一團的青森劍主也跳出陣圈,以“大事”爲要,先來爲門派除害!
可是,與他對峙的那些人又不是傻子,顏鬆剛纔的話他們聽得清清楚楚,再加上這些人受青木元力的洗禮,此時各個精神百倍,能量超負荷,急於爆發,不待此時,更待何時,於是乎同時越出陣圈,青森劍主還沒來到這邊,再次被圍攻起來。
這邊,顏鬆手握火雲劍,菩提劍意從心中生起,左手捏訣,右手長劍一揮,由火焰化成的劍柄好似風中的燭影一般,微微搖曳。旋即,三尺烈焰陡然化作三丈,然後六丈、九丈,火雲劍舞在顏鬆手裡,彷彿化作了赤色渾天綾,顏鬆便向是牧羊人一般,手中通紅的長鞭猛地一抖,啪啪聲不絕於耳,烈焰如火蛇,左右翻騰,對面的紫辰劍主的金光劍主攻上來,哪會料到這白衣人竟有如此手段,當下均被火舌鞭中,不得不退了回去,再不敢輕敵。
紫辰劍主手捏劍訣,長劍自下而上往前一撩,頓時,那平滑如削的青石面上陡然升出一道道的劍鋒,好似有一條神龍從地下翻出,劍背劃破地面一般,一束束劍柄不循規矩地竄出地面,顏鬆和老嫗驚訝不已,當下一躍而起,騰至幾丈高空。
就在此時,金光劍主忽然抽出寶劍,一時間,金光大盛,直耀得高空之上的兩人睜不開眼睛,在下一刻,一道近乎透明的劍氣劈出,或者說,那不是劍氣,而是劍帳,劍屏,就像一陣風一樣壓了過來。二人從未見過這類玄氣,當下只當那是強光之後的餘輝罷了,沒放在心上,雙雙急轉,打算衝下去齊攻紫辰劍主。
卻不想,那看似透明的玄氣卻有着極其霸道的力量,兩人被那清風一拂,本來下落的身子直接斜上下飛去,雙雙吐血!
重劍無鋒,大巧不工!顏鬆忽然想到,這金光劍是金屬性,正是劍材之主,劍氣是小,無鋒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