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明所以,跟隨着牟雅,不斷在五峰之間迂迴曲折,就這樣來回走了五六遭,澹臺月再次忍不住問道:“爲什麼不逃出去?!”牟雅不說話,一心在前面領路,顏鬆和龍若兮也不辯多問。澹臺月自討了個沒趣,只好跟在幾人身後,繼續曲折地飛行。
此時的氣氛十分古怪,甚至可以說詭異,這些人幾度從若水劍主身邊繞過,那藍衣劍主不但不阻擋,而且像沒感覺到一樣,沒有任何敵意,井水不犯河水,澹臺月幾次都想對他出手,但見身邊幾人都保持發靜,她終究也沒有造次。
而這一次,當他們四人再次從若水劍主旁邊經過時,澹臺月一來心裡納悶,二來面對殘害自己師傅的人恨意正濃,她終於忍不住,在繞過若水劍主身邊時,運起玄氣……她準備一掌打出,卻聽前面的牟雅道:“不要亂動!”只吐了四個字,結果卻換來澹臺月內心裡更加的不滿,一個殺了自己師兄的人讓她不要殺自己的殺師仇人?此刻的澹臺月一咬牙,哪還顧忌這麼多,納戒中長劍飛出,化作紫光,直指若水劍主後心。
眼看着那一劍就要將若水劍主洞穿,忽然間,空中好似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瞬間擠向澹臺月的長劍,一眨眼,那紫色長劍便變了形,然後直接化爲粉碎!而澹臺月捏起劍訣,向前方指去的手臂,也被那股強力扯碎,半個手臂直接化爲一片血污,連肉渣都看不到。
少女大叫一聲,趕忙抽回手,卻只剩了半截血淋淋的手臂,而且她這一擊,在原地逗留了一段時間,早就被其餘幾人甩到了身後。澹臺月一下便知道了厲害,忍住傷痛,向着前方几人追去,可是她根本沒注意剛纔幾人的飛行路線,只是直線向前,結果,那看似虛無的虛空之中,在少女飛行間一下子現出了巨大的屏障,少女的身子直接被彈了回來。
繼而,在她的周身忽然颳起一陣森森然的藍色旋風,一轉眼,便將其凍煞住,周身,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冰,整個人還保持着掙扎的動作和驚恐的表情,但卻已經穩穩地,處在一個多邊形的水晶棺之中,向着下方的大海扎去……
顏鬆注意到這個情景,他本想回去救人,但卻被牟雅制止住,因爲只要任何人違反路線,妄自一動,都會和澹臺月一個後果,那股無形的強橫的力量不是人力可以抵抗的。在澹臺月跌入海洋中的那一刻,顏鬆的心竟沒有一絲起伏,某一刻,他自己都感覺自己是不是太黑太狠了點,畢竟,這一段時間來的相處,這少女也並不是那麼一無是處……
想不了太多,顏鬆和龍若兮依舊跟着牟雅,不斷地迂迴於五座山峰之間,有了澹臺月這一次教訓就夠了,他們再不敢多問什麼,只是一心一意地跟着牟雅的路徑,只有這樣,才能順利逃出。就在他們已經望了是第幾次來到若水劍主身邊時,後者突然一改之前井水不犯河水的安靜狀態,竟是雙手接印,然後左手食中兩指同時點出,一道藍色精光其細無比,忽然間射向牟雅的前方。
牟雅大驚之下,一個急閃,躲過那一區域,同時嘴裡喊了句“快跟上!”那精光就像一把飛劍,將一處無形的玻璃通道打碎,頓時,這無形通道與外界產生了巨大的能量差,一時間,那精光射入的地方,電弧不斷,到最後,竟暴發出一團極強的白光,使得牟雅身後的顏鬆和龍若兮再通不到前方去了。
而就在兩人放慢速度,身體快要停下來時,才忽然意識到牟雅爲什麼一直帶着他們飛個不停,因爲這一停,他們才感覺到身體周圍奇寒無比,幾乎是一瞬間,皮膚表面便結了一層冰晶!意識到再不動作肯定會和澹臺月一個命運,兩人頓時加快速度,不顧危險,向着那一團白光衝去,只要衝過去,追上牟雅,那就沒事了。顏鬆抓住龍若兮,化作白龍,瞬息衝向那白光。
卻不想那強橫的能量流竟強行將他阻擋回來,即便是身附天龍八步這般曠世奇功,顏鬆也差點被逼回人形。
一邊要忍受着白光散發出的強橫能量,一邊還要忍受因爲速度減緩而造成的周身奇寒,龍若兮見顏鬆通不過去,一揮璇璣劍,使一招璇璣御水式,將周圍的寒氣完全化爲氣旋,竟是將顏鬆推了過去,而她自己,卻再無力通過這能量暴涌的地段。
顏鬆通過之後,由白龍重又化爲了人形,驀然回首,見龍若兮卻還在後頭。而在他的前方不遠處,牟雅卻保持着速度,來回徘徊,大聲對顏鬆道:“還不快走!這是最後一圈,我們通到前方金光峰頂,便可以出去了!”
顏鬆聞言,眼中露出希望之色,但馬上又回過頭,覷見白光之後,龍若兮的身影正一動不動地看着他,想是再無力通過了,不過伊人卻是面露微笑,從容不迫,雖然在她的周身,已經開始結出一層剔透的冰晶。是生是死,一念之間。“等什麼,還不抓緊時間!”顏鬆又聽到牟雅在召喚他,此時,他因爲停下身形,周身也慢慢被一層冰晶包住。
生死關頭,顏鬆二話沒說,身化白龍,再次衝向那巨大的白色能量團,讓他沒想到的是,從對面通向這邊很費力,而從這邊通向對面,卻十分輕鬆,幾乎沒有任何阻攔。顏鬆沒料到會這麼輕易就通過,身體一下子剎不住,竟衝出百十米遠,然後又匆匆退回,來到龍若兮的身邊,握住伊人的手。
龍若兮的臉上已經掛滿了寒霜,但依舊掩不住她那絕代的冰肌玉容,此時,她那平靜的臉上因爲感動還是什麼,竟升騰出陣陣暖氣,將雲鬢上的冰晶消融,她看着顏鬆,雙眸晶瑩:“爲什麼又回來,過去了,就得救了。”顏鬆緊緊握住龍若兮的手,兩人身上的冰霜在慢慢地變厚:“沒有你,我獨活在世上,生不如死。”龍若兮聞言,兩行熱淚一下子涌出,瞬間又化作了冰晶,永久地留在了臉上。
寒氣開始徹骨,兩人一起衝了兩次,再也無法通過那團白色的能量流,最後,他們不得不面對現實。看看下方,若水劍主又在接着印法,近乎變成冰人的顏鬆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只見他一手摟住龍若兮,另一隻手猛地揮出一記龍爪手。
巨大的光掌衝向下方,衝破了那無形的通道,寒氣越來濃,巨大的龍爪也一下子點在了下方若水劍主的頭頂上。顏鬆動用移神的功力,忍受着周身越來越厚的冰晶,在搜索着若水劍主腦海裡的信息,慢慢的,下方的若水劍主不動了,而他和龍若兮,也化作了兩個冰人。
寒氣越來越濃,兩人的身上布了一層厚厚的堅冰,似乎澹臺月的命運,也是他們註定的結局。可就在此時,巨大的龍爪手忽然消失,既而,兩人身上的堅冰同時被撐爆,緊接着,顏鬆又是一記龍爪手打出,一下子奪過了若水劍主懷中的圓盤。
然後兩人拿着圓盤,沿着剛纔的來路,逆向而飛,身上的堅冰正漸漸化去。飛出幾十丈遠,兩人再度轉身,各自咬破手指,在圓盤上畫出一個顏鬆若水劍主腦海中得到的印法。圓盤光芒大盛,兩人舉起圓盤,對準剛纔的裂口處,頓時,一道強光射向那團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