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月再沒有當初時的微笑表情,此刻,她被顏鬆氣得小臉脹·紅,櫻脣輕咬,白了對方一眼,她不耐煩地道:"我們的決定不就是最好的選擇嗎,你還想怎樣?”
"這話聽起來真他媽有節奏!我是廢物,所以就只能嫁給你澹臺家的女僕?我是廢物,所以就去你們澹臺家倒插門?你澹臺家算個闆闆!"顏鬆怒火中燒,指着澹臺月大罵道。
澹臺月凝脂般的臉蛋被氣得一鼓一鼓,初具規模的小胸脯一起一伏,她的玉手已經提至腰間寶劍處,此刻,她正在極力壓制心中的怒火。
"我告訴你,我顏鬆絕不會去澹臺家倒插門!你澹臺月心思不小,不經你家大人同意,私自來這裡改婚,我朱雀帝國哪門子法律規定女方可以隨便改婚退婚了!置國法於不顧,你澹臺家擔待的起嗎?”
顏鬆一語中的,傳達了顏家衆人想說又不敢說的事實。顏家沒人阻止,他們大家也想看看澹臺月對此作何回答,畢竟她的做法,確實違反了朱雀帝國法律。顏家人心裡清楚,即便是澹臺月最後翻臉,教訓的也是顏家廢物。
被戳中下懷,澹臺月怒氣大消,她粉面含春,香腮越來越紅。這次來顏家,本就是想以勢壓之,以利誘之,好讓顏家人親口改變這門婚事,不想垂成之際,卻讓最沒本事的廢物攪亂了大局。
"好吧,我退一步,你不用倒插門,直接把我家女僕娶到你顏家好了。"澹臺月稍作妥協,她輕吐了口氣,撅着小嘴,欲哭無淚地望了阮俊馳一眼,然後扭身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阮俊馳極力嚥下一口悶氣,對顏鬆道:"這下如你所願--”
"澹臺月!”
絲毫沒注意阮俊馳,顏鬆的聲浪彷彿一道無形的閃電,猝然劈出,直接在澹臺月的心底打出一道裂痕,將剛走出幾步的紫衣少女完全懾在原地。
只聽少年道:"你在天穴劍派潛修四年,那我就等你四年--”
"你妄想!”
澹臺月猛地回身,直接打斷了少年的話語,她的話語近乎嘶嚎,和顏鬆剛見到時已是判若兩人:"你以爲你是誰,一個廢物而已!我澹臺月死也不會嫁給一個廢物!”
激怒了澹臺月,顏鬆心裡舒服了一些,他倒要聽聽,對方要怎麼收場。
澹臺月有些激動,以至於嘴裡的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端的有失大雅:"告訴你顏鬆,我不光要在天穴派潛修四年,出關後還要參加天穴易主,我澹臺月要嫁就嫁給那位能跟我一起接手紫青雙劍的真英雄,而不是你,一個只會像怨婦一樣抱怨的廢物!”
少女話音落時,最後一個眼神是看向藍衣美男子的。
"天穴易主?”
"紫青雙劍?”
大廳中人集體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說這紫衣少女的心也太大了。
天穴易主,便是天穴劍更換主人。天穴劍派是一個以實力爲尊的劍派,每隔四年,都會舉行比武論劍,屆時不光是前輩參加,後輩弟子亦可參加,不光是派內人士參加,天下之人誰都可以參加,只要可以讓五行玄兵識主,那便是強者得劍。
但有一個要求,成爲天穴劍主之後,必須要加入天穴派,若有人想私自攜劍離開,其門內的五行劍陣一旦開啓,便會瞬間將其秒殺於無形。
天穴五行劍皆是上古玄兵,由至純五行元素鑄成。焚江煮海、凍地封天、光耀九州……五行劍各有千秋,而其中土屬性的紫辰劍和木屬性的青森劍更是惺惺相惜。只要是一對至情的男女心心相印去修習,便有可能練就傳說中的紫青兩儀劍陣。
雙劍合併,化出兩儀劍陣,威力強絕,在整個玄氣大陸都稱得上強者。紫青雙劍一直是一個傳說,並沒有人見過紫辰劍和青森劍結合時的威力。但無論如何,男女心心相印,紫青雙劍惺惺相惜,這種登峰造極的愛情宣言,卻是大陸上的青年男女對愛情至死不渝的承諾。
澹臺月說出此話,可謂是一語雙關,她不光在實力上秒殺了顏鬆,更是在愛情擇偶*其視爲糞土,她徹徹底底地說出了心裡要說的話。
面對這樣一位美少女天才,此時的顏家後輩已經無暇顧及澹臺月變向地向阮俊馳表白,單單是對方誌在天穴劍主的強者氣息,已經讓他們五體投地,望塵莫及。
她那幼小軀體下隱藏的彪悍心靈,讓包括幾位長老在內的顏家大衆情何以堪!更遑論這些人平日裡看都懶得看一眼的廢物。
"剛纔的話我沒說完,"顏鬆眼神一眯,揉了揉印堂:"你給我記住,不管是天穴易主還是別的什麼,我都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堅毅的聲音如悶雷,在整個大廳沉聲炸開,顏家上下剛纔的驚訝還沒完反應過來,這下聞聽顏鬆的話語,更是啞然失聲,一個個張大嘴巴,向他投來詫異的目光。
少年所爆發出來的氣勢,有如一把久不出鞘的利劍,在劍鳴聲起的那一刻,驚現的寒光瞬間冰封四座,外露的鋒芒頓時喚起觀者昔日的記憶。
"呃……"顏義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身邊的幾位長老。顏鬆今天的表現太過反常,讓顏家人不止一次有天才歸來的錯覺。
澹臺月再一次怒火中燒,一身紫衣無風自動,眼前的布衣廢物已經徹底毀了她的計劃,心中已是忍無可忍,又如何能顧全大局。兩顆銀牙似乎已經將櫻脣咬出血來,蹙起的秀眉下,溼氣籠罩的明眸中閃過一抹高傲的藐視,玉手移至腰間,長劍豁地一聲拔出。
顏鬆眼神一眯,如若對方真得出手,那他也只有認命。他走進議事大廳的那一刻,便決定拿命去賭,賭一次冥冥中既定的命運。
眼見着長劍襲來,少年慢慢閉上眼睛,他並不指望顏家人出手相救……
突然,他心中一動,莫名感覺到了一股外在的壓抑力量,不是澹臺月發出,更向是針對澹臺月。再看周圍顏家衆人,卻好似毫無察覺,那表情,更像是在看自己的笑話。
就在大廳中所有人都看着長劍刺出時,握劍的紫衣少女表情忽然一滯,倏地又化作驚恐,既而收回和劍,怔怔地看向四周,最後用求助地眼神看向阮俊馳。
阮俊馳一驚,掃了眼周圍,並未發現什麼異象,於是怒目顏鬆,運起玄氣,便要出手。
出乎衆人的意料,剛欲出手的阮俊馳似乎突然間感覺到了什麼,同樣表情怪異。但相對澹臺月來說,他表現得老練許多,只見他眼神再次四處遊移,嘴中卻恭敬道:"俊馳不知哪裡得罪了高人,可否現身指教?”
阮俊馳莫名其妙的舉動使得大廳中出奇的安靜,他那繞樑的餘音更是擲地有聲,不禁讓人毛骨悚然。一個個雖然不敢說話,但眼神卻傳達了心中的疑惑和驚恐:這人怎麼了,平白無顧地說這麼一通,難不成周圍真有高人?
顏鬆一動不動,他能夠感覺到那股莫名的壓抑越來越強,這次不是針對澹臺月,更像是衝着阮俊馳去的。果不其然,阮俊馳平靜的表情下露出一絲驚恐,慢慢地,他像是受到什麼刺激,嘴角竟不自覺地抽搐了兩下,忽然"啊"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直駭得大廳中人瞠目結舌。
早已煙消雲散的憤怒被驚恐取代,澹臺月小臉一橫,白了還在驚訝的顏義一眼,然後向身後的五位女僕一揮彩袖,道一聲"走",便箭步離開了大廳。
被剛纔的景象驚住的顏家大衆猛地反應過來,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但卻知道對方一走,便大事不妙,於是顏義和顏家幾位長老趕緊起身離位,向廳下走去,意欲請回澹臺月。
就在此時,阮俊馳猛地一橫手臂,將幾人攔了下來。他雖已受傷,但仍瀟灑地回過頭,目光掃過顏家衆人,然後又一一從顏家長老身上移到顏義身上:"顏族長,貴公子無禮取鬧,氣走了澹臺月,顏家和澹臺家的關係恐怕……”
顏義自知顏鬆惹怒澹臺月對顏家不利,便將全部希望寄託在阮俊馳身上,他雙手拿着紫炎劍,欲還給對方:"阮大俠是青森劍主的高徒,還望大俠費些口舌,多多舒絡,我顏家上下定會感激不盡。”
"勞煩天穴劍傳人,顏家上下感激不盡!"霎時間,顏家後輩跟着族長和長老,齊刷刷地對藍衣美男子做了一揖。
嘴角揚起一個迷人的弧度,眼中卻閃過一抹鋒芒,阮俊馳倒退兩步,然後轉身加速,向躲瘟疫一樣飛了出去:"顏族長大仁大義,有事相求,俊馳定會盡力。至於紫炎劍,我已經送出,哪有要回的理。只希望顏家好好教育一下無知後輩,就此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