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鬆來到帝都,懂了很多“規矩”,這次,他不敢再冒冒失失,而是小心翼翼地走到盤龍劍院的大門口,見其大門敞開着,並沒有什麼阻攔,這才牽着馬走入其中。可是,他剛踏進一步,便聽到有一個蒼老的聲音喝道:“哪來的小鬼,這麼不懂規矩,退回去!”
顏鬆一愣,尋聲轉頭,見左邊門口一直關着的小屋內走出一位彎着腰的老頭,這老頭穿着一身普通的棕色棉衣,一手拄着柺杖,他見顏鬆愣在那裡,又道:“哪來的混小子,竟敢把騾子牽進來,還不快滾出去!”
“我想拜入盤龍劍院,敢問老人家在哪裡報名?”顏鬆雖然一肚子氣,但畢竟自己還有要事在身,此刻可容不得他發火。
那老頭一聽顏鬆的口音,更加不屑起來:“外省來的吧小鬼?就憑你能把騾子牽到盤龍劍院來的智商,你就沒那個資格再跟我說話!哪來的滾回哪去吧!”那老頭子說完便轉身向小屋內走去,邊走邊嘟囔道,“草!傻子也進瘋子也進,今天騾子都進來了!我看這劍院的多采取一些措施了,這樣下去成何體統!”
顏鬆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又被一個老頭子莫名其妙數落一頓,他心中氣不過,指着後者罵道:“小老頭,你怎麼知道我就沒那個資格進盤龍劍院!”
那老頭本已經把門打開,聞聽顏鬆的話,邁進去的腳又退了回來,他彎着腰,猛的回頭,瞪着眼道:“再說一遍,就憑你能把騾子牽進到這裡來的智商!”
“告訴你老頭,我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差!這劍院我進定了!”顏鬆最看不慣有點本事便說話頤指氣使的人,更何況眼前這個沒本事的老頭。
那老頭深陷的雙眼射出兩道怨毒的光芒,說實話,這種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蹬腿的人的眼神最可怕,也許是因爲他們幾十年練出來的結果,也許是跟鬼神越來越近的原因,總之,看在顏鬆的眼裡,渾身禁不住一顫。
老頭說道:“小鬼,給我滾遠點,別惹老子動粗!”
自打進入帝都皇城,顏鬆受了一肚子氣沒處撒,這下算撤底被眼前的老頭給惹火了,當下指着他便罵道:“一個看門狗也這麼囂張!你他媽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說話行事不知道基德啊!我草!等小爺進了劍院看我怎麼給你超度!”
那老頭一聽,滿是皺紋的老臉直接綠了,他猛的一掌揮出,頓時,一股巨大的青色玄氣如罡風一般衝向顏鬆,顏鬆腳下一點,邁起御虛步剛要後退,心中忽然大叫不好,那青色玄氣速度快極,他身子還未騰起,那玄氣已經攻將上來,轉眼間,連人帶馬都飛了出去。
顏鬆摔在街道上,一口鮮血吐了出來,他想不到那老頭子這麼強,一掌竟把自己打飛出十來米遠:“我日,不愧是盤龍劍院,看門的都這麼強!”
那老頭將顏鬆打飛,臉上的怒氣漸消,再次轉身走入小屋,忽又聽到顏鬆來了這麼一句,剛剛恢復血色的臉再一次綠了起來,猛的轉頭,目眥欲裂:“看門的早告假回家了,老子是盤龍劍院的院長!小兔崽子,別說老子欺負人,你他媽再敢踏進半步,我整死你!”說罷,一腳踏入小屋,哐的一聲將屋門關了。
顏鬆一下子傻在原地,口中禁不住又罵道:“媽了個巴子噠,今天邪門了!堂堂盤龍劍院弄了個痞子院長!這下我怎麼辦?”他拿衣袖拭去嘴角的血漬,忍痛站起身,然後去牽自己的馬,卻發現他的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上前一看,早已一命嗚呼!
顏角閃過一抹狠厲,顏鬆將馬屍收入納戒之中,沿着街道走了不遠,便來到一家客棧,他擡頭見客棧上寫着“盤龍”二字,又想起剛纔的痞子院長,他怕影響食慾原本不想進,但轉念一想,自己可是奔着盤龍劍院來的,或許在這裡能打聽到一些消息,最後還是走了進去。
盤龍客棧一樓是大堂,其中有二十多張桌子,可以容得下四五十人,大堂外圍三面是低檔客房,另外一面是櫃檯。此時正值中午,大堂中幾乎滿座,與外面的寒意相比,這裡熱菜熱湯,熱氣騰騰,客人大多是年輕男女,甚是喧譁,看打扮,應該是盤龍劍院的學生。
顏鬆走到櫃檯處,跟裡面的掌櫃定了一間二樓的客房,然後點了飯菜,吩咐小二做好了之後端上去,付完錢,他便跟着小二向二樓走去。正走到客房門口,鄰房的門吱呀一聲,顏松本不在意,卻聽到方朝這邊“嗨”了一聲,他轉頭一看,竟是那位秦公子。
對方主動跟自己打招呼,顏鬆趕忙一拱手:“剛纔多謝秦大哥幫忙!”
秦公子聞言一愣,隨即上下打量了一下顏鬆,嘿嘿一笑:“有意思,還第一次有人喊我大哥!好,以後哥罩着你!”
在這簡短的對話中,顏鬆的腦海中幾乎如爆炸一般想了很多相關的事情,他知道這位秦公子*挺硬,如今見他話說得爽快,便做出一臉愁苦狀:“哎,不瞞大哥,我初到帝都,當下還真有一件棘手的事要做。”
秦公子聞言,整個身子往後猛地一縱,極其誇張地做出一副虛步迎招的手勢,口中喃喃道:“好傢伙,真是性情中人,我只是隨便一說,你還真不客氣!”見顏鬆表情有些尷尬,他趕忙站直身子,走到他身邊道,“好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這樣,我幫你辦事,你請我吃一頓!”
顏鬆趕忙點頭,這就把秦公子迎到了自己的房間裡,兩人坐下後,顏鬆首先開口說道:“那個,在下顏鬆,還請問大哥高姓大名?”
秦公子見顏鬆如此客氣,將手中紙扇一折,抱拳道:“原來是顏鬆兄弟,在下秦壽。”
“嗯?”顏鬆腦袋蒙了一下,咋舌道:“禽……禽獸?”
“大秦帝國的秦,萬壽無疆的壽。”秦壽趕忙解釋道,見顏鬆饒有深意地點了點頭,他哈哈一笑,轉而問道,“說吧,有什麼棘手的事,包在我秦壽身上。”
顏鬆見他如此客氣,便將椅子往前湊了湊,雙手伏在桌上說道:“秦大哥有所不知,我來這裡是爲了加入盤龍劍院,結果剛纔我不明所已牽着馬進去,遭到門口一個彎腰的老頭子怒罵。你也知道,我打從帝都進來就受了不少之前城監隊那樣的氣,當下聽到一個看門的老頭也這麼囂張,我氣不過,便跟他對罵了起來,結果卻被他一巴掌扇飛了出來——”
“噗——”顏鬆說話時秦壽正在喝茶,乍一聽到顏鬆被那老頭扇飛,一個沒忍住便將口中茶水吐了出來,“哈哈,你說什麼,你被那老頭子扇了出來,哈哈,笑死我了!”
顏鬆見秦壽笑得開心,故意咳嗽兩聲,見對方有所收斂,他這才說道:“這還不止,那老頭子說他就是盤龍劍院院長,還揚言說我再踏進半步就整死我!我草,他簡直就是個痞子,如果真像他說的,他就是院長,我就麻煩了。”
“整死你?哈哈哈……”此時,秦壽已經笑得拍起大腿來,他臉脹得通紅,幾乎快要流出淚來,見顏鬆一臉嚴肅地看着他,這才強力的憋住笑聲,但才過片刻,便又“噗嗤”一聲大笑出來,直笑得沒氣了,他才說道:“兄弟,我要是跟你說,那個老頭就是盤龍劍院有名的痞子院長,你怎麼看?”
顏鬆並不驚訝,而是嘆口氣道:“他一掌就把我的馬給拍死了,我早就相信他的話了。”
“噗嗤——哈哈哈……”剛剛止住笑意的秦壽再次哈哈大笑起來,他雙手抓着臉,強制自己不笑,但還是不行,看他那副模樣,恨不得打着滾的笑。顏鬆見此,有些鬱悶地問道:“我說秦大哥,你先別笑,快想想有什麼法子幫我嗎?”
“嗯,”說到正事上,秦壽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我能跟他說上話。”
“啊,這太好了!”顏鬆興奮地一下子站了起來,他早就料到眼前這位紫衣華服公子身份不簡單,但他還沒來得及高興,便被秦壽打住:“我只能跟他說上話而已,這院長一身痞子氣,要勸他做什麼事情,不太可能……”
興奮的表情瞬間僵了下來,顏鬆長吁了口氣,重又坐回坐位:“完了,我惹誰不行,怎麼偏偏惹到這個老狐狸!”
“你非進盤龍劍院不可嗎?”秦壽問道,見顏鬆不住地點頭,他眉頭微皺,良久,才說道,“要進去,也不是沒有可能……”
顏鬆聞言,絕望的眼神中重又浮出希望,他一下子湊到秦壽麪前,捂着心口道:“老大,我求你一口氣把話說完,別吊胃口好不?我這小心臟可經不住折騰啊!”
“嗯,要勸說他,那就要投其所好,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目前他喜好什麼我還不知道。”
見顏鬆失魂一樣癱在椅子上,秦壽趕忙又說道:“不過我會幫你打聽的,大哥經常泡他盤龍劍院的妞,有的是眼線,只要我稍微一問……”他打了個響指,示意顏鬆包在他身上沒問題。
顏鬆一愣,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面前之人,他只道是秦壽背後勢力硬,有能力做一些常人做不得的事情,可聽他說經常泡人家盤龍劍院的……不禁對其另眼相看:“小弟有眼不識泰山啊,盤龍劍院的女人個個都是以一敵百的強才,這樣的人都能拜倒在大哥的紅褲衩下,大哥還真是不簡單呢!”
此時,小二已經將飯菜端了上來,秦壽也不客氣,不等顏鬆讓,便拿起筷子自顧自地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嘆氣道:“唉,傷心事別提了。想當年,咱可是盤龍劍院的院草啊,就是因爲長得太帥,惹得一個個女學生無心玄修,結果被學院長老會聯名上書,把哥給開除了!”
顏鬆喃喃道:“真的假的?”
“這下可把哥給氣壞了!”秦壽好像沒聽到顏鬆的話一般,繼續講道,“他們以爲把我開除,學院就會倖免一難嗎,不,他們錯了,這正激發了哥的復仇情緒,哥就是在學院外面,也一樣有那個能力將學院的少女變成少婦!”
“……”
顏鬆夾到嘴邊的菜忽然從筷子上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