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着太極圖一般的花園轉圈步行回到李琴家,李琴家門口停了一輛汽車,是李助安排送他們回韓城的汽車。墨翎正在前院小花園看卷宗,爲一樁案件做準備,見到兩人回來站起來。
崔建本打算在門口和墨翎告別後上車,墨翎卻道:“崔建,難得來一次,總得喝杯茶。”
崔建聽墨翎叫自己名字,當即嚇的左顧右盼,生怕周圍有髒東西。墨翎見了氣不打一處來,自己的女兒有如此不堪嗎?無奈道:“李琴去首爾陪她哥哥了。”
崔建這才放下心,拿下帽子、口罩和眼鏡,和餘明在花園的陽光廳坐下,墨翎詢問後招呼傭人上可樂上熱茶,有些無語道:“兩位都是青年俊傑,怎麼能喝可樂呢?”
餘明問:“爲什麼不能?”不滿,爲什麼不能喝?我就要喝。
墨翎回答:“太便宜。以調查人的身份,在外面最好能喝茶或者咖啡。車都差不多,但你會駕駛幾百萬的車去見重要商業客戶嗎?你會開便宜的車去接新娘嗎?可樂可以喝,但是在有些場合不太合適。”
崔建驚歎:“這故事真傳奇,巾幗不讓鬚眉。我爸也是神國人,怎麼就不多加努力呢?”恨爸不富。
“日曜就位。”
“金曜就位,啓動定位。”
墨翎輕嘆口氣,把傭人送上來茶水放在崔建面前:“人們和李家人親近,特別是有實力的李家人親近,多多少少都帶有一些目的。我很早就知道你,是我認識中,唯一一個因爲單純的愛情而和李琴親近的男孩。只不過林羽自作主張,我當時覺得分外惋惜,同時也覺得你還是不夠愛李琴,我不能放心把李琴託付給你。”
等待一會,沒人應答,葉然諾:“崔建?”
颯颯進入電梯,電梯門關上後,她狠狠錘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自己在幹嘛?她努力的深呼吸,平復心情,直到上了來接她的車,她還是沒有緩過勁來。
崔建:“月曜準備完畢。”
崔建回神,看葉然諾,回憶了幾秒:“賣了,等颯颯有空了再一起去。”
“水曜定位收到。”
……
葉然諾:“這是實名制,我必須參加。”狗男人,我都做了99%,你能不能把最後1%做了?颯颯比葉然諾更瞭解崔建,直接提醒道:“崔建你有空可以陪然諾去一趟。”
颯颯:“到宴會再化妝,你真的不去嗎?”
崔建開車:“月曜進入梅花島。”
墨翎道:“伱是獨立個體,當然可以喜歡做什麼就做什麼。餘明不同,他在外面工作,代表了調查人的形象。不過今天,我希望你能喝一杯茶,你本應該喝上這杯茶。”
“土曜定位收到。”
崔建知道墨翎指的是李琴領自己見家長這件事。如果沒有林羽的人性試驗,崔建在一年前就已經喝上這杯茶。
“馬爾代夫?”崔建走過去一起看手機屏幕:“項目真多,不錯啊。嗯?怎麼是情侶,這三天的酒店只有一張大牀。”
崔建下了斜坡後,拿手機照明朝前走,一直走到寫有E3標誌柱子一輛七成新的汽車前,這似乎是地下二層唯一的一輛車。
將斜靠手機,崔建拉開帆布袋拉鍊,除了武器外,裡面還有一套七殺裝備。
崔建搖頭,墨翎拿手機,打開相冊,調出一張她和一位中年女子在山頂合影的照片。女子年紀比墨翎小一些,燙着大波浪,笑的開心,完全舒展出個性,沒有任何作僞與矜持。
十分鐘後,崔建彙報:“月曜即將進入梅花島大橋。”拿掉口罩和帽子。
餘明受教:“我一直在底層摸爬滾打,沒想那麼多。”他屬於野蠻生長類型,加入調查人組織之前,連金領都少接觸。
專車一路向南,開過一公里的梅花橋,到達梅花島,兩名戴白手套保安招手攔停車輛:“對不起,今天有人包場。”
“明白。”
崔建搖頭還手機:“不認識。”
崔建:“她是韓裔,移民二代,在德州和我爸認識。在我三四歲時,他們出車禍去世。”
葉然諾還是穿着家居服,但颯颯就不同了,來的時候穿了一套淡藍色的晚禮服,看起來就特別的貴。崔建發現颯颯特意做了頭髮和指甲。颯颯整體看起來雖然還達不到禍國殃民的地步,但也有紅顏禍水的水平。讓端着水煮肉的崔建看了三秒有餘,放下水煮肉,崔建讚了一句:“真漂亮。”
墨翎:“抱歉。”
吃了一片水煮肉片後,葉然諾只能將減肥計劃再推遲到明天。崔建邊刷小視頻,邊吃飯,邊道:“傍晚我要去海邊釣魚,晚飯你得自己搞定。或者我收拾好食材,你晚上把食材放入水煮肉中加熱也可以。”
“土曜就位,啓動定位。”
颯颯驚訝伸頭看屏幕:“真的,葉子你真幸運。”
餘明目送崔建開車離開,擡頭看見遠方黑暗天空的點點雷電,深吸口氣,拿出電話:“王姐,下週一那個什麼豪華團還有名額嗎?幫我報一個,想出門散散心。”
上車後,小白和小黃拉開帆布袋,換衣服,包衣服,檢查武器,佩戴蒙面巾和頭巾,和崔建不同,他們的蒙面巾上沒有倒十字。
崔建:“沒事。”
“哦。”葉然諾看着手機,驚喜道:“哎呀,我抽中馬爾代夫雙人六日遊,兩週內有效。”
崔建戴着帽子和口罩,彙報:“月曜就位,啓動定位。”
小氣鬼葉然諾上前一步,遮住颯颯晚禮服露出的半截雪白大腿:“你先去換衣服,免得一會湯汁濺到禮服上。”
晚上七點,地獄犬下令:“全體都有,巨鯨行動開始。”
葉然諾踢了颯颯一下,颯颯道:“兩週內啊?但是這兩週我沒空。”
脫衣服,換裝備,將衣服打包,檢查霰彈槍後插到後背戰術帶中。組裝M4。扣上兩排彈匣的戰術皮帶。將手槍放進褲子大腿上的槍套中。
……
葉然諾有點臉紅,崔建道:“沒關係,日常你也不鎖門,根本就沒區別。行,這個月你就不用交房租了。”
“收到。”
三人吃了傭人送上來的糕點,再聊了一會,崔建和餘明告辭,乘坐李助準備的車輛回到韓城巨木大廈。崔建拿車,開車送餘明回去,趁餘明報銷支出費用有效期,順便給自己的車加滿油,再揩上一餐晚飯。
崔建放下自己看了一遍又一遍裝有行動信息的平板,開車前往二級定位地點停車。兩名口罩男走出巷子,提了帆布包進入後座。崔建看了後視鏡一眼,一個小白一個小黃,非常年輕,和時風差不多。
“呼叫地獄犬,水曜報道。”
葉然諾道:“一會化妝後出發,還是到了宴會再化妝?”
墨翎道:“後來才知道林羽爲了自己面子,爲了證明自己是對的,給你下了猛藥。”
日子一天天過着,崔建和端木接了兩個加一起四天的短期項目,沒有任何風險完成工作。期間有一個工作是陪同標靶逛韓城,僱主性格不錯,長的也漂亮,吃吃吃,買買買。僱主還提出睡睡睡,但由於是24小時工作制,工作期間不能兼職,崔建只能婉拒。完成工作後不僅拿到豐厚的報酬,還獲得了一個大紅包,附贈一句話:走在太陽下的生活真好。
崔建一怔,回答:“我想喝什麼就喝什麼,從不在乎別人怎麼想。”
墨翎道:“雲馨月是神國人,高中時懷孕生子。雲家一怒之下把她送到韓國,勒令她十年內不許回雲家。據說雲馨月高中時生下孩子才兩天,孩子父親就以兩萬元的價格把孩子賣了。相當於四百萬韓元。”
汽車開到梅花島大橋另外一端,可以看見巨木會所南門一片熱鬧景象。保安攔車,崔建放下車玻璃,右手的消聲手槍將兩名微笑的保安擊斃。
汽車停在南門大門口,門口附近站立着不少紅男綠女,崔建一眼就發現現場最少有兩個輔標靶。
崔建回答:“我反倒認爲林羽做了好事,因爲我遲早會恢復記憶,到時候可能會害了李琴。”
雖然有點煞風景,但好吧,颯颯偷偷朝葉然諾一笑,葉然諾迴應笑容,果然要主動重拳出擊。
葉然諾一聽,額頭放在颯颯肩膀,委屈道:“不去。”她在宴會上沒有工作,可去可不去。在和崔建合租之後,她整整增加了7公斤的體重,之前量身定做的晚禮服已經不適合她。她在兩個月前已經做好決定,明天一定要減肥,減肥,再減肥。
颯颯回答:“晚上要參加一個宴會。宴會前期還有一些工作,要和一些朋友會面,中途沒有太多時間。”
“金曜定位收到。七曜定位全部收到,進入二級定位,各單位注意二級定位地點,作戰計劃已發到平板電腦。”
墨翎:“你母親呢?”
葉然諾憂愁問:“那怎麼辦?我在韓城只有你一個好朋友。”
駕駛位玻璃降下來,司機白齊雙指夾了一張卡片遞過去,保安掃碼後行禮,示意請。汽車到達巨木會所南門,白齊下車拉開後車門,颯颯先下來,然後是薛冰。薛冰擡頭看南門上方的電子屏,上面顯示一句話:第一屆商貿宴會。
墨翎不置可否,認真的看了會崔建,道:“崔建,第一眼看見你我就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認識不認識一個叫雲馨月的人。”
崔建手在汽車下方摸到車鑰匙,上車發動汽車,倒車一米,露出被車輪壓住的下水井蓋。
颯颯換衣服,葉然諾擺碗筷,崔建落座,看颯颯問:“爲什麼中午穿晚禮服?”
一件件裝備被收拾出來放在一邊,崔建打開黑色小揹包,將多餘的彈匣等物品放入其中。將換下來衣服放進帆布袋,把帆布袋放入井中,蓋上蓋子,自己背上小揹包進入汽車內。
下午五點,崔建正在自己房間內綁魚鉤,當他將第20枚魚鉤放進盒子中,備用手機震動,看了一眼備用手機的信息,崔建起身出門。
“月曜定位收到。”
開心的午餐結束,葉然諾洗盤子,颯颯重新換上了那套晚禮服,對着客廳全身鏡做整理。陽臺風吹來,帶起一片裙襬,颯颯回頭看去,對上了陽臺處崔建的目光。數秒後,崔建主動移開視線,颯颯在全身鏡前再逗留了一會,直到廚房水聲停止才結束。
保安上前準備接手幫忙泊車,崔建三人一起開車門下車,端起手中的卡賓槍。七殺第四次圍獵:巨鯨行動拉開帷幕。
……
“不要緊張,打開定位。”
這天是週日,中午只有一個硬菜:水煮肉片。用餐者三人。
崔建驅車到達海明大廈地下一層,停車到停車位,順着斜坡步行到地下二層。由於海明大廈地處偏僻,大廈生意不好,多是去一樓逛超市的人,因此停車位非常富裕。缺少物業管理,地下一層沒有任何監控,有三成的照明日光燈不亮。而地下二層則是黑漆漆的一片,連燈都沒有。
墨翎自顧自道:“雲馨月在釜山念大學,自己開了公司,做互聯網生意,正趕上風口,加之背後有云家資本幫助,雲家成爲釜山的新晉財閥,直播、電商等業務遍佈全球。去年雲家在韓國十大最有實力財團排行榜中位列第九。”
崔建拿起放置在副駕駛腳墊的兩個金屬片,下車插入井蓋,將井蓋拉放到一邊。井蓋底部連接着一跟尼龍繩,拉起繩子,裡面是兩個防水帆布袋。
餘明看崔建:你不見檢討一下嗎?
小白和小黃:“OK。”
崔建接過手機,餘明湊前一看,我去!他第一眼就看出崔建和中年女子眉目有三分相似。
本次圍獵是將計就計,借肖邦情報,製造出七殺被滅假象。進而讓尼莫召開宴會,把儘可能多的標靶聚集在一起參加慶祝。對尼莫來說,覆滅七殺是歷史性的勝利,無數躲藏在黑暗的老鼠終於能揚眉吐氣。他們匯聚一堂,慶祝屬於他們的時代。
當然,圍獵計劃絕對不可能因爲主觀推斷就進行草率佈置。當說七殺爲了收集情報,就付出了巨大的人力和物力。不過這不是崔建需要考慮的問題。他的問題只有兩個,怎麼執行任務,怎麼殺光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