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事先聲明,那位前輩生有些喜怒無常,如果你們誰招惹他引來報復,可不要怨恨我呀。”小魔女維洛妮斯站在一處三叉路口,微笑着對衆人說道。

“誰不知道我們是最尊老敬賢的。”斯爾接口道。

你這樣,還尊老敬賢。”維洛妮斯啐道,前行開路。

“瞧她笑得象只狐狸似的,其中一定有詐,還是不要跟去了。”戈萊斯低聲對奧迪那瑞說道。

奧迪那瑞看着維洛妮斯背影,嘆了口氣算是搔着我的癢處了,你不會明白一個法師的好奇心有多重。朝聞道,夕死可矣。那黯說道這位前輩是唯一可能知道真相的人,我若不過去問個明白,這輩子恐怕都不得安心。就算裡面是龍潭虎穴,我也要上前闖一闖。這樣吧,你和斯爾呆在這裡,萬一有啥情況,我會發出你們就靠趕快逃離。”

“不行,老大去那裡,我就去那裡。”斯爾首先不答應。

“還是一塊去,我們三個同心協力,就算鬥不過人家,要送一兩個人安全撤離還是有機會的。”戈萊斯深思熟率後總結道。

“喂喂,這裡真得能住人嗎?”斯爾衝着維洛妮斯問道。衆人行走的通道,初時還無異狀,可是越往裡走溫度陡然升高,一行人彷彿身處於熔爐之中。

“我可沒有說過這位前輩是人類啊。”維洛妮斯道,“忍着點,習慣了就好了。聽神殿裡的傳言,這裡從很久以前就是這樣子了。”

就了不起嗎?”斯爾哼哼道,“就算是黯住在這裡也不會應該覺得舒服的。”

“也不是族哦。”維洛妮斯一邊打啞謎,一邊繼續前行。

剛剛離開那獻祭深淵,莫非是在那條魔法陣籠罩的鐵水河附近,奧迪那瑞猜測着所處的位置,又爲一行人釋放法術火焰護盾,這個法術能夠增加抗火能力。因爲不是羣體法術,只能一個一個的依次施術。出於傳統的紳士風度,奧迪那瑞將唯一的女士作爲第一個受惠者。

身體被法術的結界包圍,雖然還是感到炎熱,但已經沒有如同剛纔那麼難受了。這傢伙蠻懂得憐香惜玉的嘛,雖然奧迪那瑞並沒有其他的意思,可是自己作爲第一個受照顧的對象,維洛妮斯心裡還是喜滋滋。

“對了,我這裡也有些適用的法術。”維洛妮斯跟着也釋放起牧師系神術來。

每個人身上都籠罩着火焰護盾、抵抗火焰和寒冷和防護火焰傷害三重法術結界,通過重重阻隔,總算是將酷熱隔絕了開去。身體舒適了,心情也就舒暢了許多,就連一直全神戒備的戈萊斯也稍稍放下了戒心。

“從這裡開始就算是那麼前輩的領地了,大家都小心些,不要隨意行事,以免犯了那位前輩的忌諱。”維洛妮斯又重申了一遍。

奧迪那瑞暗暗對戈萊斯使了個眼緊斯爾,別讓他惹禍上身。

瞭解!戈萊斯點頭示意。

走過長長的通道,眼前豁然開朗,卻是一處地下大廳。這處大廳好似經過人工修繕,別的不用說,光是地面便修整得平平整整,就已經可算是大工程了。需知這地下深處不同於地面之上,所有石材俱承受上方那整片大地的可說是恐怖的重量的壓力,幾乎都達到千錘百煉,水火不侵的地步,最是堅硬不過,現在卻被修整得如同青磚鋪地也就罷了,最驚人的是這地面平滑得不見一絲刀工斧琢的痕跡,莫非這裡也是神蹟顯現之處。

大廳正着一方土臺,上方也不知擺放着什麼事物,散發着淡淡的紅光,只是這大廳規模頗大,衆人離土臺相距甚遠,實在看不清楚。

迪那瑞低呼一聲,聲音中充滿不可思議,急急趕到土臺前,對着那事物打量不停。其餘人惟恐有失,也緊跟其後。

土臺之上是一面好似盾牌一樣的東西,宛如球面,卻被染成妖豔的火紅之剛遠處觀看時,發現的紅光正是這事物所爲。

“這是何物?”斯爾邊問,邊伸出手,想要將那事物抓起。

“你不想要那隻手啦,”旁邊的奧迪那瑞連忙把斯爾的取寶之手拍落,“這是火系元素凝結而成,莫看其貌不揚,內裡實是焦炎煉獄,你這樣茫然伸手,必化作灰飛不可。”

見奧迪那瑞說得如此恐怖,斯爾着實嚇了一跳:“沒這麼嚴重吧。”

“你若不信,儘可試試。”奧迪那瑞阻止了斯爾的莽撞行爲,又開始了對那元素凝結之物的觀察研究,聽到斯爾的聲音,只是隨口迴應一句,便不再理會。

斯爾有心以事實反駁,但想到自與奧迪那瑞同行起,後者就從未曾打過誑語,頓時失去了豪情。不過他眼珠轉動,便又有了主意,拔出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柄好似踩扁的胡蘿蔔匕首,朝那事物捅去。這麼做,其實他也有所顧慮,據奧迪那瑞指稱,這好似低級學徒工匠的粗心之作也許就是傳說中的神器——沙礫匕首,萬一被這凝結的火元素熔燬了怎辦,不過轉念一想,這正是檢驗是不是真貨的好時機,若是神器便不會輕易被損毀,方纔有了前才的那番行動。只是這一捅之下,雖然不曾出現銷熔匕首的情況,也沒有想象中迫散這凝結的火元素情形,但見匕首刺在那火紅sè的球面之上,那原本平滑的球面便向內凹陷,卻沒有破損。斯爾這番施爲,初初還不費力,只是感到那球面亦有一股反衝之力順着匕首逆向而來,不過到了末來,便感到不對頭,好象自己強上一分力,那反衝之力便強上十分,最後居然抵擋不住,被那股莫名的力道反擊得趔趄而推,不支摔倒在地上。

“你在胡搞些什麼?”斯爾剛從地上爬起,迎面對上奧迪那瑞的憤怒面容。

原來斯爾與那凝結的火元素抗衡,那如同盾牌的球面受力反而膨脹,一旁進行研究探索的奧迪那瑞雖然見機甚快,閃避及時,才未被那化鐵熔金的高溫灼傷,不過這其中的驚險亦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驚魂未定,這口怒氣自然要向始作俑者發泄。

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你口中的那位前輩是何人?你快給我們說清楚。”突如其來的質問聲將兩人吸引,斯爾算是逃過一劫。回頭觀望,戈萊斯手按劍柄,一臉神sè嚴峻的盯着維洛妮斯。

“地方嘛,就是那前輩的居所,那位前輩嘛,馬上就能見着,我又沒有惡意,你幹什麼敵視我?”戈萊斯肅穆而立,一臉戒備之是尋常人必定承受不了這面對面的敵意,不是奮力反抗便是氣潰而逃,可是維洛妮斯偏偏視同無物,仍舊鹹淡不驚。

“沒有敵意!我問你,這四周的鐵人像是什麼,是不是剛纔你所說的祭夜者傀儡護衛。”戈萊斯厲聲和喝道。原來那土臺過於顯眼,剛進入這處大廳,戈萊斯也與其他人一樣,立刻被其吸引,也跑過去察看。只是他既不同與奧迪那瑞,一遇到這種奇異之事物,便陷入研究的癲狂之中,亦不同斯爾沒事找事,專搞破壞,卻收斂心神,觀察起四周環境來。不料這樣一瞧,卻使他暗暗心驚肉跳。身具天賦“夜眼”,暗中視物,明察秋毫,戈萊斯環顧四周,駭然發現這大廳兩側佇立着八具高大的人像。這人像大概有普通人五六倍大小眼”的特技細察,非是土石構造,卻好似金鐵所鑄。人像緊靠大廳四壁,對衆人呈包圍之勢,所處位置也巧,若不是進入此地,視線俱被遮擋,斷斷髮現不了。戈萊斯猛然聯想起維洛妮斯所講的祭夜者傀儡護衛不正是全身不由暗罵自己大意,身處危機四伏之地,本應全神戒備,怎可以因爲那黯的小恩小惠的假象所迷惑疏忽,放鬆呢,於是更加痛恨起維洛妮斯的狡詐,所以纔有以上這番質問。

“你以爲這是祭夜者傀儡護衛?呵呵,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以爲對付你們幾個菜鳥,需要出動黯族的終極武力嗎?”維洛妮斯這才清楚戈萊斯質問的本意,平白無故受到質疑,強烈的受辱感使她氣極反笑。

“不要衝動,戈萊斯,”受到提醒,奧迪那瑞又跑去察看那人像,未曾看上幾眼,發現這會兒,維洛妮斯和戈萊斯衝突到翻臉的地步,立刻過來阻止,“對不起,維洛妮斯小姐,我爲同伴的冒犯向您道歉,不過他也是因爲久處於不熟識的地方,神情緊張所致,還煩請你體諒。”說罷,將戈萊斯遠遠拉開。

“你這是何爲,還不知那黯帶我們來到這裡的用意,你就這樣袒護她,難道你被她迷惑了心竅不成。”狠狠甩脫奧迪那瑞,戈萊斯發起火來。

“維洛妮斯的用意,我是不清楚,不過我可以肯定,這八座鐵人像絕對不是她所說的那祭夜者傀儡護衛。”奧迪那瑞斬釘截鐵地道,“我們還要依靠她帶路回到地面上去,隨便得罪她可不太好,你還是去道個歉吧。”

“你怎麼就知道這人像不是那殺人兇物,萬一出了意外,你負得了責任嗎。”戈萊斯火氣還不小。

“這不是一望便知嘛。據那維洛妮斯所言,祭夜者傀儡護衛是以置換**組織,所以應該與獻祭者一般大小,怎可能膨脹到如此巨大;再者,獻祭者身形、職業各不相同,而這人像卻如同一個模子澆鑄的一樣,更象是法術所爲。”奧迪那瑞細細述說端由,字字珠璣,不由得戈萊斯不信。

這時,維洛妮斯冷冷地發話:“還是法師能當大用,明辨是非。區區幾個鐵人像就被嚇得手足無措,要是遇上幾十個,還不變成瘋子啊。”言語之中滿是輕蔑之意。

這處地下大廳大得驚人,在維洛妮斯的帶領下一路前行,過了好一會兒才發覺前方又是一條甬道。

鐵人像兩個一排,就將甬道堵得嚴嚴實實。衆人只能從人像腿腳間的縫隙穿行,斯爾還召喚了一隻沙羅曼蛇充當燈火之用,奧迪那瑞借光正好勘察。鐵人像從甬道這頭排至那一頭,一排兩個,足足有數十個之多。做工出乎意料的粗糙,兩根鐵柱子上架一大鐵塊,兩邊兩短條爲手臂,最上面一坨便是腦袋了,既無細緻雕工,亦物圖紋,勉強成一人形。奧迪那瑞看得明白,正是魔法的產物——鐵傀儡。

好容易穿過鐵人像“叢林”,總算維洛妮斯停下腳步,示意到達目的地。眼前情形,縱然身上的三重魔法結界未曾失效,衆人仍然感覺到陣陣熱浪迎面襲來。放眼之下,除了腳下之地,緊靠出口,仍舊還是土地外,其他地塊都是大大小小的岩漿湖,尤其是當中一個,幾乎佔了整個地域的一大半。此處爲一地窟,周圍巖壁呈半球狀,將岩漿湖羣包裹得密不透風,只留下一條甬道,衆人總算知道方纔感到的酷熱是從何而來。

“那位前輩真是住在這裡嗎?”奧迪那瑞極目遠眺,除卻己方腳下一片土地,只剩下那最大的熔岩湖出的一處勉強可以站人的小島外,再無可以立腳之處,難不成那前輩浮在空中的不成?

“莫急,那位前輩神識掌握此處一舉一動,馬上便會現身。”維洛妮斯話音剛落,情形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