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自打從封印赤龍王的地火洞窟中出來以後,奧迪那瑞突然一反常態,一連幾天不言不語,失魂落魄似的整天深思,甚至在行路時也如行屍走肉全無意識,若不是戈萊斯時刻注意着,關鍵時拉扯了幾把,說不定就與衆人分散,迷失在這迷宮般的地下世界中了。
奧迪那瑞一失神,整個小隊就好象少了主心骨,也產生了些許不協調,斯爾本來就是沒有主意的人,現在倚靠的智囊失去了功能,便突然變得老實了許多,再也沒有主動招惹是非;戈萊斯則自責不已,因爲是造成這一切的是黯怎麼說也是他的血親,不管是教育培養出來的高傲還是他自爲誇耀的騎士情不會原諒這一切的發生,所以在悔過之餘,就是對維洛妮斯怒目而視;維洛妮斯受到戈萊斯的眼神攻擊,不甘示弱,便以眼還眼反瞪回去,可是隱藏心裡的愧疚之情消散不去,畢竟人是她帶進去的,現在卻身上帶了個不安定的危險因素出來,就好象是自己出賣了同伴一樣,雖然暗族內是不禁止這種行爲,可是作爲光榮的戰神牧師,這麼做就彷彿違背了教旨。
衆人各自懷着心事,繼續着旅程。好在奧迪那瑞看來並沒有發瘋,見着事物就吃,到了營地就睡,除了沒有與同伴交流外,到也看不出其他異常。
終於有一天,幾個人正在一起趕路,奧迪那瑞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只是未笑得幾聲,便撲到路旁,哇哇地嘔吐不停。中間稍有停歇,就對着戈萊斯怒喝一聲:“你究竟想幹什麼!”復又嘔吐起來。
原來戈萊斯一直注意着他的舉動,奧迪那瑞剛剛開始狂笑,戈萊斯就從他那隻好象無所不具的小藤箱中取出一瓶藥水,塞在奧迪那瑞的鼻子下面。
奧迪那瑞不禁吸入一口,就覺得惡臭直衝鼻腔,薰得自己昏頭漲腦,肚子裡面宛如翻江倒海,便再也忍受不住,找個角落吐了起來,只是這氣味的效果實在驚人,奧迪那瑞到最後乾嘔得連苦水都泛出來了,方纔止住。
戈萊斯將藥水藏好,尷尬地說道:“我也是不想這樣的,這藥水雖然具有神奇的效果,但是也有不良的後遺症,而且原材料難尋,配製亦不易,若不是見你發了失心瘋,我纔不會用呢。”
“誰說我發瘋了,只不過是在想心事罷了,如今心中芥蒂盡除,笑一笑也不可以嗎。”奧迪那瑞說道。
“可是你的樣子也太駭人了,難免教人誤會,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這麼得意忘形。”戈萊斯反駁道。
“我想到的事情實在是太神奇了…裡不是說話之所,我們換個地方,紮下營帳,待我細細講來。”藥水的臭味居然還混散在空氣之中,讓人欽佩戈萊斯的藥劑學手藝高超,地下世界通風不暢,藥水的氣味與嘔吐物的酸臭交織在一起,衆人不得不退避三舍。
衆人在維洛妮斯的導引下,輕車熟路地找到了一處宿營地。見到奧迪那瑞恢復正常籠罩在衆人心頭的消散一空,幹起活來也變得爽快麻利,幾人分工合作片刻就收拾出一塊休息之所。
團團圍坐在篝火旁邊,享受着戈萊斯烹製的佳餚辛苦也就煙消雲散。
奧迪那瑞嚥下最後一口食物,讚歎道:“戈萊斯,想不到你的烹飪水準又見長啊,吃得時候差點連自己的舌頭都咬了。”
“還不是因爲你前幾rì失魂落魄,食而不知其味,現在醒轉回來,才能發覺我的高超烹飪水平。不過話說回來,這引火的工作還是你比較合適。前些天,斯爾替代你的工作,別提多糟糕了。休要瞧他也受了龍血的灌注,其實控火的本事生疏之極,火勢受他影響,忽旺忽掩,食物也煮得半生不熟,我的烹飪水平再高,也體現不出來啊。”戈萊斯謙虛着。
“哪裡啊,老大你是不知道,不知是什麼道理,現在我是覺得魔法再也不是深奧的東西,那些你教的火系魔法,只要我意念一轉,招手就得,而且指哪打哪兒,什麼時候你再教我些厲害的?”斯爾對於戈萊斯的貶低不甘示弱,連忙爲自己分辯。
“是啊,魔法技藝太厲害了,以致於前幾天試練魔法時,差點連自己也被炸傷了。”戈萊斯冷冷地諷刺道。
體沒有什麼不妥嗎?”話雖然不多,卻透出維洛妮斯濃濃的關切之意,頓時其他人也收住話語,三雙眼睛聚焦於奧迪那瑞身上。
這一次火龍地窟之行,衆人皆有嶄獲。維洛妮斯獲得了神器雷霆之錘的組件之一,取得了突破進展,成爲了歷代戰神神使第一人,至少對於神殿有了交代;戈萊斯獲得了關於赤龍的第一手資料,再加上對於變形術理論的深入剖析,將來不難成爲德魯伊變形者分支的頂尖人物;斯爾就更是不得了,雖然巨龍語焉不詳,但是透過巨龍不經意之間泄露的種種信息不難看出,斯爾與龍族之間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而今又得到龍族的加強,實力增長突飛猛進,這幾天內就已經稍稍展露了頭腳。惟獨奧迪那瑞雖然也得到了龍血輸注,進行了人體煉成,卻沒有明顯的成效,而且依照巨龍所言,還有巨大的隱患伴隨其身,讓衆夥伴有種以他人的痛楚換來自己的幸福的內疚感,所以對於奧迪那瑞特別上心。
“沒有什麼啊,身體並沒有什麼異狀,連先前通紅的膚sè也逐漸消退了,大概再過幾天就會完全恢復,沒有什麼好擔心的。”奧迪那瑞倒是一點也沒有在意巨龍的
“那你剛纔突然間狂笑不已是爲了什麼,我還擔心你失常呢,害得我連密藥都拿出來用了,要知道它的成本可不低啊,許多原料都是珍稀物品。”戈萊斯說道。
“我也沒求你怎麼做啊,這藥水惡臭之極,怕是沒病也會薰出問題來的,以後少拿這類玩意兒來噁心我。”奧迪那瑞提出意見。
“不會是受到的刺激太大,腦子壞掉了吧。”
“就是就是,一般來說身體和心神同時遭受嚴重打擊,不瘋纔是奇怪的。”
“能夠撐過這種折磨的人真是還沒有見過,可能是哀大莫過於心死,破罐子破摔了,要不就是報着乾脆逃避現實的心態,全盤否定既往的一切。”
三個同夥圍着奧迪那瑞團團轉,議論不止,倒是揶揄的意味多了些。
“幹什麼,難道你們就這麼希望我失常。”不是人人都能承受作爲觀察焦點所帶來的壓力,奧迪那瑞提出了抗議。
“不能怪我們啊,我們都受了好處,你卻好似抱着隨時會爆炸的火彼此之間反差太大,你卻好象沒事人一樣,不得不令人懷疑啊。”戈萊斯挺身而出,代表公衆發言。
“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你們收穫良多,我也會爲之高興,再說我也得到了好處啊,能夠親眼見到傳說中的巨龍,這事已經是可遇不可求的了,更何況它還親自演示了魔法的奧義,講解了魔法變化莫測的本質,這些收穫都不是尋常能夠遇到的,與之相比,受到些磨難又有什麼關係。想當初,傳奇法師只不過經受了赤龍王的一輪打擊,就模仿研發出焚雲術,雖然我自認不是他那種天縱奇才,可是經此一行,對於將來水準的提升也是極具裨益的,我又爲什麼要沮喪呢。若是你們以爲我會因爲赤龍王的威脅而煩躁失落,就不必多心了,我還不至於因爲這種挫折就會萎靡不振,都已經告訴你們過了,法師都是一羣追求真理的執着者,爲了那些真義甚至可以捨棄都不要,千萬不要小視法師的勇氣哦。”
“這麼說也有理,不過就爲了這些原因而狂笑不已好象也說不過去,要知道剛纔你的動靜實在太過了,我們纔會誤會的。”
“誰告訴你們,我剛纔大笑是爲了這個原因,其實以上這些對我來說,不過是如同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道理,從來就沒有爲此而多慮過。這幾天我都是在思索一些事情,直到剛纔方纔將所有的情節清理乾淨、融合貫通,卻從中發現極其好笑的引擎,所以纔會按捺不住而失態。”
“什麼事,什麼事?”斯爾迫不及待地追問。
“呵呵,原本認爲傳奇法師修帕納特瑞的手段夠高端了,想不到還是低估了他,如果我沒有料錯的話,其實赤龍王還是被矇騙了,白白地被封印直到現在。”奧迪那瑞拋出一個爆炸消息,頓時驚倒一片。
“這是從何說起?若是真是如此,難道千百年來,赤龍王還沒能發覺?太聳人聽聞了吧。”戈萊斯首先詰疑。
“不是赤龍王太愚笨,而是對手實在是太才得他入彀。”奧迪那瑞解釋到,“其實在赤龍王攻擊鐵人像時,我就發覺其中有端倪。”
“沒什麼特別的,反而赤龍王的發威倒是令我們嚇了一跳,雖然龍族的實力,世人皆知其威猛無匹,可是直到親眼所見,還是會有震撼的感覺。不過對手是不知疼痛的死物,而且還是無窮無盡的,未免令人氣餒,以赤龍王這種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實力人物,也會吃憋,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戈萊斯的話代表了公衆的意見,其他兩人也點頭認可。
“可能那個時候,你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赤龍王如何施展身手上,無暇顧及其他,我倒是一心一意留意着魔法陣的運作。難得有傳奇法師修帕納特瑞佈置的魔法陣,而且由赤龍王這樣的高手去觸動並催使其運行,不仔細觀察太可惜了。這魔法陣果然神奇,能夠聚集大地中的金鐵化作人像傀儡,而且還附加了攻擊的功能,直到現在我還是沒能明白其中的奧秘。若不是這魔法陣與關押赤龍王息息相關,我真恨不得拆了它,研究個明白。”
“那還是頂難的,上面還有個足以媲美9級魔法的火炎盾呢。”維洛妮斯也插上一句。
洛妮斯,看不出你倒是有說冷笑話的天分,”奧迪那瑞說笑着,“這鐵人像接踵而來,赤龍王只能按順序逐一擊破,自然只會將注意力集中於最前面的兩具人像。而我則不其然,關注的是魔法陣,目光瞄準的是後列的人像,不料發現了一個秘密,原來後列人像之間的距離卻是越來越開。”
“這說明什麼?”斯爾問道。
“笨蛋,”戈萊斯現在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喜歡用自己的手掌親吻斯爾的後腦勺,“這說明出於某種原因,這魔法陣運行難以爲繼,所以鐵人像製作會越來越慢。”
“正是,所以當走出那洞窟的時候,我故意裝作還未恢復,拖慢了腳步,又仔細的觀察了一番,果然證實了這一點。前面的兩排人像間隔有十四五步,而最後兩排卻有近三十步之遙。”
“難道以龍王的眼光也不能察覺嗎?”斯爾覺得十分蹊蹺。
“你不是也沒有發現嗎,若不是我注意着人像製造的過程,恐怕這個秘密還始終隱藏着。不錯,龍族的目光銳利,可是它卻有一個缺陷,就是體格太大,相對的,對於的事物觀察力就不足。打個比方,孩童時代,你觀察過螞蟻搬家嗎?”奧迪那瑞循循誘導。
“看見過啊,難道與這事有關嗎?”斯爾好奇地問。
“你說得似乎有些道理,可是其中有一個漏洞,雖然赤龍王不可能直接看到其中的異狀,不過它應該在與之交戰的過程中感受得到,因爲人像製造越來越慢,它作戰時感受到的壓力也會隨之減輕,我就不相信身爲龍族之王,會這麼遲鈍。”戈萊斯反駁道。
“所以傳奇法師還留了後手,可以保證這個迷局能夠持續下去。”奧迪那瑞斬釘截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