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觀者皆是一副驚悚的樣子看着針鋒相對的兩人。
路九久居高臨下的看着符生,冷冷一笑:“符生,你總是這樣,最愛把自身的過錯,放到別人的身上,還總一副假清高的樣子。”
符生的臉色猛地一變,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喊道:“路、九、久。”
路九久此刻纔算反應過來自個兒剛剛究竟都說了些什麼,眼淚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控制住在自己的眼眶裡面,轉過身飛快的跑開了,徒留下符生一個人坐在位置上,臉上的表情陰沉如水。
他的雙手緊握成拳,竭力控制住自己體內即將迸發的怒意。
“那什麼……我還有事……我先走了……”凝凝哭喪個臉,一副不想攙和近來的模樣,站起身來,拉着小萌就飛快的離開了。
就連寧子玉也都尷尬得不行,他掩脣咳嗽了一聲,同樣開口說道:“人有三急,我也先走了。”
最後倒是隻剩下柳孚和符生兩人待在房間裡。
不過柳孚卻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空氣好像被冰住了一樣,凝結在了空中。
約莫半柱香的功夫過去了,空氣中可怕的碎屑突然飛舞起來,巨大的聲響在耳邊炸開,柳孚凝眼一看,才發現剛纔在符生前面的桌子已經被他極怒的一拳打下而灰飛煙滅了。
柳孚突然嘆了一口氣:“不是我說,你這小嬌妻,脾氣倒還挺不小。”
符生陰沉的轉過頭去,狠狠看了她一眼:“她怎麼樣不需要你來評價。”
“行,”柳孚翻了個白眼,“不過你這弄壞了人家客棧的桌子,賠錢什麼的,千萬不要忘了。”
柳孚本來爲了緩和氣氛的一句話,符生卻並沒有接嘴,搞得她實在有些尷尬,索性不管這些情感上的事情,而是圍繞着正事開口說道:“不過我跟你說啊,這個,你要凝聚身體,沒有路九久可不行,你要是想今兒個晚上就解決這件事情的話,就趕緊跟她和好說說這件事兒吧,不然我也無能爲力。”
符生還是沒搭茬。
得,當她沒說,柳孚聳了聳肩,站起身來,覺得自個兒還是回自個兒房間呆着,不要留在這裡當某人的出氣筒比較好。
就在柳孚剛剛站起身的那一瞬,終於聽到惜字如金的符生開口答了句:“好。”
這邊的情勢不怎麼好,玉醉和應無聲這邊更是情勢嚴峻。玉醉現在只覺得自己需要好好的冷靜一下,仔細理一下自己的思緒,讓自己能夠更加清楚明白的瞭解,究竟發生了什麼。
因爲剛纔房間裡突然傳出來的那聲怒吼她實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正是她差點喪命於它手下的巨熊!
巨熊爲什麼會出現在應無聲的房間裡?再聯想到之前他一直都有些不太對勁的態度,一種強烈的不祥預感就這麼突然涌上了心頭。玉醉渾身有些無力的斜靠在牆上,閉上雙眼努力保持自己心情的平靜。
可最後還是有些失敗的長嘆出一口氣,她只覺得自己渾身都在發抖,一種無力感升騰而起。
但是不知道爲什麼,這一刻她腦子突然一下就異常的冷靜下來。
她迅速的用了自己平時從來不會使用的法術,也算是兔子族裡一項比較特殊的法術。緊緊閉上眼,腦海裡浮現出裡面兩人談話的場景。
應無聲坐在最右側的位置,而那隻巨熊——也就是劉剽,則是大喇喇的靠在牆上的位置,兩人之間頗有一種針鋒相對、劍拔弩張的架勢。
“還不打算動手?”劉剽陰森森的一笑,“兔玉這種東西,早點到手,咱們任務也就算完成了,不然的話,師傅可還得等多久?”
“……”應無聲微微低頭一笑,“再等等吧。”
“嘖,師弟,”他搖搖頭,“你總是這樣心慈手軟可不好,不過沒關係,師兄已經幫你動手了。”
“啪——”
應無聲猛地站起身來,看向他,厲聲說到:“你這是什麼意思!”
劉剽挑挑眉:“你不對那妮子下手,可惜,那個叫什麼弋鈺的早就被咱們倆抓住了,現在就等另一塊兔玉,既然你不願意動手,那我只好代勞,讓那個叫做弋鈺的傢伙,去幫我們拿咯。”
“你要對兔族裡的人下手?!”
“啊——”
應無聲臉色一變,正欲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聽到門外突然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那聲尖叫實在是有些過於尖銳,刺得人的耳膜直髮疼。
而且,對於應無聲來說,也太過於熟悉了。
應無聲腦子甚至都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飛快踹開了門,玉醉的背影就這麼眼睜睜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裡。
應無聲的腦海裡頓時只剩下一句話,來回響起。
她知道了……
她知道了。
玉醉在門外的那段時間,甚至都還在自己的心裡爲他開脫,想着他究竟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所以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可是當她聽到這番話的時候,心裡只剩下恐慌。
原來不止對自己的師兄下了手,甚至自己的族裡人……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慘遭毒手了。
玉醉甚至都沒有心思掩埋自己偷聽的行爲,在聽到那句話的時候只覺得心彷彿被滾燙的開水狠狠的煮了一遍,腦子裡只剩下一個想法——
她要回去。
回去救自己的族人。
難怪之前師兄看到自己甚至不與自己打招呼,原來是早就已經被劉剽和應無聲給控制住了,也就是說,就連當時他們一起上遠林,然後遇到了劉剽的事情,也都只是一場計謀吧。
玉醉淒涼的笑了笑,可笑她還一直以爲應無聲與自己有着一樣的感情與心情,還一直以爲他們是兩情相悅打算白頭到老,原來一切都只不過是一場笑話而已。
說不定就在她高高興興的對着他告白的時候,他卻在心裡嘲諷她傻得可笑。
玉醉現在一想到以前那些相處時發生的事情,再一想到今天知道的事情,突然覺得,一切的疑點都這樣一下全都被衝開了。
其實想想也很容易發現,只是她太傻了,所以就完全沒有察覺到。
玉醉開始有些害怕自己回到族裡的時候,族裡會是怎樣的一副情景,還是不是自己生活了幾百年的那個家。
如果說玉醉離開家的時候,迫切的希望自己能夠回到自己舒適的小窩,可是現在的她,卻無比的懼怕回去。
怕那裡已經徹底變了樣。
甚至怕,自己的父母都已經……
“你和符生,究竟是怎麼回事?”寧子玉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在坐在牀上的路九久身邊站住,突然開口問道。
其實寧子玉已經很久沒有過問過符生和路九久之間的感情的事情了,因爲他們兩人之間的相處一直很好,壓根不需要人操心,更何況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都完全不知道怎麼解決,完全沒有心力去多管別人的事情。
路九久知道來的人是自己的師傅,可是她現在心思卻很混亂,壓根沒有任何多餘的心力去搭理他,所以一直低着頭都沒有多說些什麼。
寧子玉嘆了一口氣:“你不想說也罷,什麼時候想說了,來告訴我就行。”
“但是,小九,”寧子玉繼續說道,“以前師傅也教過你,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要以正事爲重,不要讓任何的生活中的事情耽誤了正事,現在我們所有人都困在了這裡,千萬要以大局爲重,不能因爲你一個人而拖累了大家。”
“我知道了。”路九久知道自己師傅說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無力的回答了一句。
“乖。”寧子玉嘆息一聲,“待會兒就出去吧,符生凝聚身體的事情越快解決越好。”
路九久還是在房間裡磨嘰了很久纔有些猶猶豫豫的出去的。
或許是因爲怕氣氛尷尬的原因,只有路九久、符生和柳孚三個人在場,其他人都選擇避開了這個尷尬的場合,然而路九久卻只覺得自己更加尷尬了。
她連勉強的笑意都沒辦法提在臉上,點了點頭:“準備好了就開始吧,需要我做什麼告訴我就可以了。”
“那就麻煩路大小姐貢獻一點你的血咯。”柳孚是在場三人裡面心情看上去最愉悅的,臉上掛着輕鬆的笑意,“只需要貢獻一點血就可以了,接下來的事情完全可以交給我。”
“給了你血我就可以走了?”路九久挑了挑眉問道。這樣更好,那她就不用尷尬得連符生四周都不敢投過去眼神。
可還是路九久想得太天真了,柳孚搖了搖頭說道:“你以爲這麼簡單?你需要一直在這裡待着,畢竟符生現在是寄居在你的身體裡面的,所以他的每個動作都會影響到你。”
“哦……”路九久有些愣的應了聲,從柳孚的手裡接過刀片,然後狠下心,對着自己的手臂就是一刀。
路九久拼命咬住自己的牙齒,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柳孚連忙拿了碗過來接住,一邊接還一邊打趣道:“喲,還挺能忍的嘛,這麼深一道口子居然叫都沒叫一聲。”
路九久的臉色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下來,她狠狠的瞪了柳孚一眼,完全不敢開口說話,怕自己一開口自己的呻吟聲就會從嗓子裡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