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躺下之後,曲氏又說了幾句客套話,這才離去。
等着曲氏離開,梁氏再也坐不住,強撐着身體想要起來。
叫來了丫鬟,簡單梳洗打扮之後,梁氏一臉病態,直接來到褚汐汐那裡。此時褚汐汐獨自一人正在房中端坐,手裡還拿着未繡完的牡丹。
見梁氏過來,立刻恭迎過來,扶着梁氏過來坐下說話。
“幾日而已,姨娘怎得這般憔悴?”褚汐汐也着實嚇了一跳,也曾聽說梁氏病了,卻不曾想已經到了這般田地。
“汐汐,我就不瞞你了,我這次來,是有事相求!咳咳——”梁氏剛說一句,就忍不住輕咳起來。
褚汐汐連忙倒杯水放在梁氏面前,喝些茶水潤喉,梁氏的臉色也舒緩了一些。看着褚汐汐說:“我想汐汐應該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請汐汐看在和彤兒親姐妹的份上,幫幫彤兒,求求老爺回心轉意,我在這謝過汐汐了!”說着就要下跪,還好褚汐汐一把拉住她,扶她坐下。
“姨娘真是見外了,您這樣豈不是折煞我嗎?妹妹有事,我做姐姐的自然是義不容辭,不過眼下我需要找個機會向爹爹進言,還委屈姨娘暫且忍耐,調養身子,免得日後彤兒操勞。”褚汐汐一口答應梁氏的哀求,撫摸梁氏瘦弱無骨的雙手,感嘆孃親是否也是這般心思?每日憂心忡忡?
四下瞧瞧,梁氏彷彿下定決心一般,小聲告知褚汐汐說:“汐汐可知,你娘在你之前,還有個兒子?”
“什麼?姨娘您說什麼?”褚汐汐猶如晴天霹靂,溫氏從來不曾提到過。離開褚府的時候她年紀尚小,根本不記事,褚府的人也從來不曾提起,她還真不知道孃親居然還有秘密不曾對自己袒露。
“其實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這裡無人,我便告知與你,你可要保密,當年你母親忍辱負重,完全是爲了你這個素未謀面的哥哥,和你這個自小受盡苦處的女兒!唉,當真是委屈了你娘。現在想來,我都有些於心不忍。可是我與你娘勢單力薄,又都是妾位,在你爹爹面前也說不上話,這件事壓在我心裡好多年了,現在告訴你也算是有個着落,算是對我當年的袖手旁觀做一點補償。”梁氏似乎陷入了很久遠的回憶。
惆悵了片刻之後,她對褚汐汐繼續說:“當年你爹爹初遇你娘,便被你娘所吸引,娶進門沒多久便有了身孕。當時曲氏也懷有身孕,並且產期也和你母親相差無幾。”
“那一天曲氏受驚早產,偏巧你母親也破了羊水,即將臨盆。二人同時生產,你母親順利產下一名男嬰,而那曲氏,作惡多端得了報應,居然生下一個死嬰。”
“可她爲了保住自己在褚府的地位,買通了爲你娘接生的產婆,偷偷將兩個孩子掉了包,儘管當時你娘清醒着,可當時曲氏得勢,只能眼睜睜的看着曲氏抱走孩子。”
“曲氏威逼利誘,恐嚇你娘說如果她敢在你爹爹面前胡言亂語,就讓這孩子人間蒸發。你娘本就柔弱,再加上在府中也無人幫襯,最後只得吞下這份委屈。”
“你爹爹奔波在外,回來的時候,曲氏那邊歡天喜地,慶賀喜得麟兒,正在賞賜園中的丫鬟僕役,反觀你娘那邊,卻悽慘兮兮,甚至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
“你爹雖然好生安慰了你娘,可從此也對你娘疏遠了些,反而是那曲氏,得了男嬰,從此在府中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地位更是固若金湯。當時我和劉氏雖然也多少知曉此事,可是礙於曲氏的蠻橫,都不敢隨意告知他人。這件事,我都不曾對煙兒彤兒提起過。今日汐汐你能出手相助,姨娘感激不盡,這才實話告知。”
“也是想給自己找個理由,讓自己這麼多年的羞愧有個發泄的地。這麼多年,我也受夠了曲氏的霸道,仗着你爹爹的偏寵,平日裡欺負我和你娘,看看你娘這麼多年來過的什麼日子,便可知我的處境。汐汐,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些日子那曲氏母女在你手上吃了不少虧,雖然不是彤兒煙兒的功勞,可是我也是真真覺得贏了那曲氏一回。”
“姨娘告知你這些,一來是希望你日後對付曲氏心中有些底氣,二來也是希望汐汐明白,我是真心站在汐汐這邊的。”
對於梁氏講述的故事,褚汐汐瞠目結舌。
好一陣子才反應過來,難怪自己每次提到曲氏的兒子褚燁霜,溫氏都會流露出一幅痛心疾首的樣子。原來竟是這般緣由。
梁氏這次也是下了決心,否則不會講這麼重要的事情告知自己。
可見梁氏對曲氏也是懷恨在心,而且不是一日兩日了。
“多謝姨娘告知,汐汐心裡有數了。彤兒妹妹的事,汐汐定當盡力!”褚汐汐一口答應。
日後能有梁氏暗中幫忙的話,不僅可以多了一份把握,也算是給母親尋覓一位能說說話的人。這些年梁氏的處境也不是很好,會怨恨曲氏也是情理之中,只是褚汐汐沒有想到,這曲氏居然強橫霸道至此,通過這等卑劣手奪多了他人的兒子,只爲了保住自己在褚府的地位。
這豪宅大門裡的女人真是可怕,如今,褚汐汐算是真正瞭解了曲氏的爲人。心中對曲氏的怨恨更加濃厚,一想到母親獨坐窗前思念兒子的模樣,褚汐汐就恨不得立刻撕了曲氏!
“那就有勞汐汐。事成之後,若是汐汐有所需,我定當竭盡全力!”梁氏也給了保證,只要能保住褚曼彤,她這次是真的把身家性命都壓在了褚汐汐的身上。
“汐汐無所需,若是事成,姨娘就多過來走走,我娘她一個人甚是孤單,有些話,孃親也不肯對我講。希望姨娘可以多陪陪我孃親,汐汐在這先行謝過了……”褚汐汐站起來彎腰施禮。
“哎喲,汐汐說的哪裡話,如果能過來走走自然最好。你不知道,平日裡我們受盡了那曲氏的白眼壓迫,只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裡,生怕出去惹怒了那曲氏,這次若能退了劉家的婚事,日後,我和你娘再也不用怕那曲氏,定要曲氏自嘗惡果。咳咳——”梁氏本欲扶起褚汐汐,怎奈還未等站起來,就咳了兩聲。褚汐汐立刻扶着她坐下,喝茶順氣。
“姨娘放心,彤兒的是汐汐定當盡力。姨娘暫且放寬心,迎親的日子還早,我們還有機會。”褚汐汐勸慰梁氏,希望她能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