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孃親放心,汐汐心中有數,不過眼下這個事情,還需要孃親幫忙週轉。”褚汐汐附身在溫氏耳邊耳語了幾句,只見溫氏頻頻點頭,隨後就等着褚太平前來。
沒多時,丫鬟過來稟告,老爺來了。溫氏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隨後和褚汐汐一同打開房門迎接。只瞧着褚太平面色憂鬱,神色憔悴,望着褚汐汐母女的眼神也頗爲愧疚。看到這裡,褚汐汐就已經知曉了褚太平的態度。
很顯然,褚太平聽從了那算命先生的蠱惑,準備和孃親說事。
“孃親,時候不早了,您和爹早些歇着吧,女兒這就回去了……”褚汐汐轉身去了偏房,將房間留給了夫妻二人。
眼瞧着褚汐汐走遠了,褚太平這才邁步進了房門,溫氏瞧着褚太平背影,心中深感無奈,關上房門,等着褚太平說明來意。
可這褚太平坐下來之後,只是瞧着溫氏不言不語,最後還是溫氏斟茶之後問他:“老爺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老夫人的病好些了嗎?”
“就是想見你了,就過來了……”褚太平還在遮掩,有些話,他這個爲人父的,當真說不出口。
“老爺若是想見,差人過來喚妾身過去便是了,何必還要親自過來一趟。這夜深露寒,老爺該多多注意纔是。”溫氏也坐下來,眼眸深處透露着濃濃的關心。
“夫人說的是。我記下了。今個過來,有件事要與夫人商量。”思來想去,褚太平還是出言提到了此事。
“老爺請講。”溫氏心中大概已經猜到褚太平會說些什麼,不過眼瞧着褚太平眉眼間流露着一絲絲的猶豫,心中稍感安慰,起碼褚太平沒有果斷的提出此事。
“今日府裡請了先生,想必你也應該聽說了。先生言明,咱們汐汐命格強橫,不宜留在家中,否則孃親的病——唉,我也是爲難的很。”褚太平拍了一下自己的膝蓋,頗爲苦惱的模樣。
溫氏瞧他這般爲難,心中難免悲痛起來。褚太平居然輕信江湖術士的胡謅,想要把褚汐汐送出府去。若不是褚汐汐思慮周全,早就做好了應對之策,只怕現在溫氏定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那老爺打算將汐汐送到何處?”溫氏順着褚太平的話問下來,有些話,他們不需要遮遮掩掩。
“姜氏那裡吧。她照顧汐汐多年,汐汐若是過去,多送些銀兩過去,等汐汐能尋個婆家,我們再把她接回來出閣。你看,這樣可好?”褚太平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姜氏那裡頗爲合適。
“既然老爺已經決定了,妾身多說無益。可是老爺,汐汐剛剛回到府中,現在把她送走只怕這孩子心中難以接受,就暫且留她在府中一些日子,妾身好好勸導她。在讓她去老夫人那裡走動走動,興許看到老夫人病重,汐汐心地善良,心疼祖母,就答應了。也算是讓她在老夫人那裡儘儘孝心吧。只怕日後,都沒什麼機會了……”說到此,溫氏忍不住低頭輕泣。惹得褚太平一陣心疼。
站起來坐在溫氏的身邊,一手抓着溫氏的手,另一手輕輕擦拭溫氏的清淚,頗爲無奈的說道:“我知道你心中愁苦。以後你可多多去看望汐汐,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叫人過去一同照顧汐汐。畢竟是我的孩子,我又怎麼不心疼?”
“就是苦了我的汐汐,一生下來就被送到鄉下去,這剛回來就又要送回去,這孩子的命怎麼這般苦啊!唔!”溫氏哽咽出聲,清淚順着臉龐滑下,留下瑩亮的淚痕。
“若不是孃親,我也不忍心把孩子送出去。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我如何割捨?汐汐最多送到鄉下寄養,若是孃親有個閃失,我怎麼對得起褚家的列祖列宗?”褚太平坐下來,拿着溫氏的帕子擦着溫氏臉上的淚水。
“若不是因着老爺爲難,我這個當孃的,會答應把孩子送走嗎?”溫氏的情緒有些激動,臉色羞紅,胸前微微有了些起伏。
“是,我知道夫人心中悲痛,可是如今爲了孃親,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今日你我商量的事情暫時不要告訴汐汐,讓汐汐在老夫人那裡孝敬兩天,然後再告知與她。希望汐汐能理解我們的苦處。”褚太平牽着溫氏的手不斷安慰,溫氏勉強停了哭泣。
這夜爲了安慰溫氏,褚太平留在溫氏房中沒有離開。第二日一早就去了老夫人那裡,老夫人還是老樣子,躺在牀榻上滴水不進。
褚太平前腳出了小院,褚汐汐後腳進了溫氏的房中,只瞧着溫氏面容憔悴,正坐在窗前梳妝。瞧着褚汐汐來了,溫氏站起來,順着窗子瞧了瞧外面,確定在無旁人之後,溫氏關上了門窗,拉着褚汐汐過來坐下說話。
“剛纔你爹爹說了,會同雲烙先生講,讓你今日去老夫人那裡侍疾。”溫氏拉着褚汐汐的手,與女兒小聲說話。生怕隔牆有耳,叫外人聽了去。
“爹爹當真有心,爲了祖母的病,爹爹也是萬般爲難,孃親就不要責怪爹爹了。女兒這邊有對策,等着抓了那算命先生的把柄,也就能讓爹爹醒悟了……”褚汐汐安慰溫氏,心裡卻在琢磨着今日的事。看來要出府一趟才行啊!
“既然如此,那汐汐你就盡力去做,孃親一定站在你這邊。若是你爹爹當真信了那騙子的言語,娘就陪着你一起去鄉下。”溫氏這次是下了狠心,決計不肯再讓褚汐汐一人去那窮鄉僻壤受苦。
“孃親萬不可說氣話,若是孃親跟着汐汐去了鄉下,豈不是隨了那曲氏的心願?再說這件事恐怕都是那曲氏暗中搗鬼,若是就這樣走了,孃親豈能甘心?汐汐可是不甘心啊!”褚汐汐坐下來,想到上一世因爲曲氏母女受盡苦處,孃親與孩兒都慘遭毒害,這一世若不能讓曲氏也常常這般滋味,怎對得起上天給的這重頭再來的機會?
溫氏聞言,不再言語。
說甘心那是騙人,可是若是褚太平一意孤行,那溫氏也只好舍了褚太平,隨着褚汐汐去鄉下。已經丟了兒子,難道還要丟了女兒嗎?
若當真如此,活於世間又有何意義?
“汐汐說的是,這次孃親是拼着出府,也要保你安全。”
理清思緒後,溫氏狠了狠心,目光中閃爍着無比堅定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