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無名黑劍一看便不是凡兵,就算沒什麼其他特殊能力,拿來砸人也非常過癮,念及此處,青雲不禁真心實意地感謝道:
“青雲在此謝過江哥,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大姐的!”
他清楚江流兒贈劍之意堅決,也明白江流兒送他寶物的意思,便言辭懇切的感激道。
當然了,最關鍵的還是這柄寶劍,沖淡了小爺白白浪費一顆九死丹的心絞痛。
若非自己打不過他,青雲現在就想拿寶劍將他給開瓢了!
九死丹啊!
獨手藥王煉製的丹藥啊!
有錢你也買不到啊!
何況小爺我現在連半毛的私房錢也沒有啊!
“我看是蕭妹照顧你纔對吧!不過我相信你,哈哈!”
江流兒早已掩去了眼中那淡淡的失落,取而代之的是對青雲的讚賞與欣慰。
可蕭洛一卻還是一語不發,就這麼定定的看着江流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而江流兒似乎也在刻意迴避着她的眼睛,又有些無奈地對青雲歉然道:
“丟醜啦丟醜啦,那啥,這好歹也能算個一品異寶,尋常的元化境修士都沒有呢,你可別嫌棄啊青雲小弟。”
“江哥言重了,就算你送我的是塊凡鐵,青雲照樣不會嫌棄的!”
青雲發自肺腑的說道。
“呵呵,沒想到你小子還挺會說話啊!老實交代,是不是這樣騙走我家蕭妹的!”
“呃…”
青雲語塞。
這時候,江流兒的一個“騙”字似乎是戳中了蕭洛一心中某處冰冷卻又柔軟的地方,在經歷過最初的猶豫和躑躅後,她終於是下定了決心,說道:
“江流兒,其實我…”
“別說了。”
江流兒並沒有給蕭洛一把話說完的機會,也沒有去看她那滿是複雜的一雙美眸,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收起了摺扇,繼續說道:
“門主究竟是什麼樣的人,相信你應該有所瞭解了,既然現在選擇了爲自己而活,做哥哥的定會支持到底,但有一點你當謹記,那便是輕易不要叛出絕仙門,否者那老鬼的怒火天下可沒幾個人能承受的住,莫說你的情郎不過小小的百脈境修士。”
江流兒的話雖然說得不中聽,但青雲卻理所當然的點着頭,一點都不氣惱,也沒有流露出那種無腦的張狂。
因爲他深知,沒有實力的張狂就是傻缺。
好似乾鍾城裡,陳府小姐陳荃兒設計誣陷他時的那樣,故作強辯雖然看起來腰桿挺直,但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說將他掃地出門他就待不到明天。
所以青雲現在哪怕再有萬丈豪情,放在肚子裡發狠就好。
江流兒雖然年輕,看起來也比青雲都大不了幾歲,言語間的恣意和乖張更肆無忌憚地隨意流露,但青雲卻始終有種感覺,在他不羈的外表下,隱藏的卻是一顆脆弱而又佈滿傷痕的心靈。
見兩人相顧無言,江流兒先是苦嘆一聲而後愁眉舒展,似是鼓足勇氣,對蕭洛一笑着說道:
“哎,我早已提醒過你,莫要急着修煉明玉冰請神功,可一心將門主奉若神靈的你又怎會輕易信我?好在青雲小弟人品不錯,也很有潛力,把你交給他,我也就放心啦!”
江流兒的意思很明顯,他似乎早就知道凝花樓的某些內幕,也適時地提醒過蕭洛一,只不過當時的蕭魔女將絕仙門主奉若神靈般信仰,根本聽不進自己的話。
只是他最後的聲音裡,似乎夾雜着一種莫可名狀的落寞與解脫,還伴着些許言不由衷的祝福。
可能是源自心底的最美好祝福,也可能是對祝福最無奈的奢求吧。
青雲有些朦朧地沉默下來,而蕭洛一也撇過了腦袋,這次是換她不敢去看江流兒那俊美的臉龐了。
“走走走,我說青雲小弟,人家都說成親看三代,快與我說說你祖籍何方?家裡幾口人?幾畝田?幾頭豬?幾隻羊?”
江流兒的臉上寫滿了問號,彷彿真的是在查青雲戶口似的,頓時將小爺心頭隱藏的一絲陰霾一掃而空,隨即弄得他是一個頭兩個大,像個小跟班似的點頭哈腰,口中不停稱是。
誰讓他不僅得了蕭洛一的人,還收了人家的禮呢?
見二人漸行漸遠,沉默不語的蕭魔女只得也一言不發,亦步亦趨跟着二人。
她沒聽清青雲說了些什麼,只聽到了江流兒一人在那自言自語,其中多半都是關於自己的喜好,還有生活起居方面的關照與叮囑。
青雲不善謊言,但關於自家出身之事卻不得含糊,早就在心中準備好了說辭。
還是老一套的故事,仍舊是有真有假,倒也沒有讓江流兒多懷疑什麼。
至後來,他二人亦知曉了江流兒隻身出現的真相,也是關於這件事,讓他們暫時忘卻了方纔縈繞在身邊的那種莫名其妙的傷感與落寞。
“千舞和韓煜崩了唄。”
“什麼!”
蕭洛一和青雲皆是異口同聲地驚呼道。
不鳴古蹟裡可沒有客棧與酒肆,三人便隨便找個乾淨的地兒就坐。
雖然江流兒先前說自己一直花天酒地,但坐下之後卻直言不喜酒氣,而蕭洛一更是不準青雲獨飲,他們便吃了些乾糧,圍着篝火開始聊了起來。
起初,青雲一直自顧自地擦拭着新得的寶劍,靜靜地聽江流兒同蕭洛一訴說他們在三十三界後分別的種種事情。
更多的時候都是和剛纔一樣,由江流兒自言自語,但在聽到他說出這麼重要的情報之後,青雲也不由得放下了擦拭用的白布,凝眉深思了起來。
“你們這麼驚訝幹嘛!”
江流兒疑惑地看着目瞪口呆的兩人,手中還不停轉着摺扇,這時候,一直沉默寡言,獨自挑着柴火的蕭洛一難得開口問道:
“師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師兄兩個字她咬的很重,聽得江流兒有些愣神,恍惚了一陣方纔搖頭說道:
“還能有啥?不就是爲了白玉墜的事情嘛?都說白玉墜乃是獲得麒麟牙傳承的關鍵所在,無外乎就是爲分配起爭執了唄。”
聽得白玉墜,青雲脫口便道:
“江哥,那白玉墜…”
“可是千舞想獨吞?”
蕭洛一明白青雲想說什麼,但卻斬釘截鐵的將他的話給打斷了,插口道。
“呵呵,猜得不錯!”
江流兒對於蕭洛一能猜出來並不感到奇怪,繼續說道:
“不鳴古蹟彷彿有種魔力,千舞和飛星在進入之後修爲突然與日俱增,截止我離開之前,他們一個接近元化境八層,一個接近元化境七層,恐怕現在的除了白知正,只怕沒人能敵得過二人練手!”
“所以你就退出了?”
蕭洛一追問道。
“哈哈,說退出都是好聽的,其實比喪家之犬也好不到哪去。”
江流兒爽朗一笑,似乎並未將這些放在心上,又打開摺扇煽了煽,繼續道:
“其實想獨吞白玉墜的乃是飛星,當然這肯定也是在千舞的默許之下。魔生門的韓煜雖然之前在白知正手中吃過虧,可根基還在,手中本來同我一樣還擁有大量魔道修士作爲底牌。”
頓了頓,江流兒的聲音逐漸變得有些凝重,也不知是佩服千舞還是心有餘悸:
“但在千舞率領聯盟進攻百蠻峰之後,她卻將忠心於韓煜的一干有生力量耗死殆盡,而後趁勢崛起的姚破風更是給他“雪中送炭”,拉走了不少依附於他的魔道修士,將之徹底變成了一個孤家寡人。如此一來,你們說這小天王在聯盟中還能有多少的話語權?”
青雲聞言冷冷一笑,突然說道:
“看來千舞進攻百蠻峰的目的,也不僅僅是爲了掠取資源這麼簡單啊!”
聽得此話,江流兒倒是詫異的看了青雲一眼,嘆息道:
“哎,按照絕仙門和妖族的秘盟,我本應站在千舞這邊。但可恨的是,我聽聞蕭妹重傷被擒想要去尋你,亦想找白知正報仇。不料千舞這妖女爲了阻止居然使計將我囚禁,還說是以防我破壞他們進攻百蠻峰的大計。”
聞言,蕭洛一點了點頭,旋即同樣沉聲說道:
“第一次見到千舞的時候,我就知道此女絕非易於之輩。”
“哎,待得他們鎩羽而歸,我便有意退出這狗屁聯盟,屆時又傳來消息,說你只是失蹤並未真正傳出死訊,而白玉墜的出現,更是讓我下定決心獨自去尋麒麟牙的傳承。”
頓了頓,江流兒凝眉看了一眼燃燒正旺的篝火,繼續說道:
“後來的事我方纔也說了,韓煜和千舞他們起了衝突被飛星打成了重傷,我念及他的族叔韓星邈是魔生門如今的韓氏三星之一,更與那人有些交情,便出手救下了韓煜,將其安置後好方纔抽身離去,也算對得起小天王了,這不,今天便遇上了你們。”
“那人?”
青雲不假思索地脫口問道,不過他旋即便明白了江流兒的意思,只怕這人應該是他和蕭洛一都忌諱的人物,便住了嘴。
“是紅塵客,以後有機會我會與你詳說的。”
說這話的時候,蕭洛一的表情看似平常,但敏銳的五感告訴青雲,其中定然有什麼隱秘。
“沒什麼丟人的,也就是…”
江流兒笑着正準備接口,不過蕭洛一卻阻止道:
“師兄我們還是說說別的吧。”
“那好吧,不過你還是叫我的名字吧,師兄聽起來怪怪的。”
“嗯。”
見蕭洛一點頭,江流兒用一帕方巾,優雅地擦了擦吃完乾糧的嘴角,開始笑着說道:
“哈哈,如今絕仙門的人差不多都死完了,終於是了無牽掛啦,倒是白玉墜被千舞他們搶走了快可惜的,也不知能不能再遇上手握玉墜的冤大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