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逸晨回到自己的宿舍,大字型趴在牀上,鞋襪也不脫了,貼身保鏢這工作本身不怎麼累,也就是跟着人身後轉轉,對着徐依佳的笑臉那還好,但要應付其他幾個人着實有些難爲他了。
欺壓新人在哪裡都一樣,而以古逸晨這種速度進入齊家,然後又從護**升親衛,再跳爲貼身保鏢,這速度是有史以來最快的一人了,不引起他人妒忌纔是怪事。特別他拿到的“保鏢之星”的第一,稍微有幾分本事的人都認爲運氣的成份居多,齊家堡有幾千雙眼睛可以見證,可不知爲什麼最後還是讓他做了特保,也就是貼身保鏢。
第一天上崗,就跟徐依佳原來的兩個貼身保鏢幹了一架。雙方都不好受,不同的是古逸晨的傷,表面上看不出來,而那兩位卻慘遭破相,鼻青臉腫的。古逸晨這傢伙也夠損的,護住自己的頭臉,逮住機會就往對方的頭臉上揍,這讓人家怎麼見人。
不過,這的確也是最好的解決辦法,一次就能讓他們長點記性,對方要再找茬,也得先掂量掂量,打架輸了沒關係,主要是鼻青臉腫的,被人問起應該怎麼說?
古逸晨翻過身子,不小心碰到了前日干架時受傷的肩膀,疼的眉毛鼻子擠一塊了,小心地給自己個揉着。想了想這些天的經歷,從應聘護衛到考覈通過,再到保鏢之星,一刻都沒消停過,身上的傷疤在一直增加,還有就是得罪的人越來越多,先有東方輝、周正龍,後來又是白慶和墨雲,至於那個孫明皓,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態度,按理說對方應該是痛恨自己纔對,畢竟自己是靠坐山觀虎鬥才捧回“保鏢之星”的,他孫明皓好歹也算是一頭“虎”吧!
唯一欣慰的是,燕青那傢伙竟然拉了一票人聲援他,只可惜勢單力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他們十七八回,這個神經兮兮的拜把子大哥多少也讓古逸晨感到一絲欣慰。不過,他很快就看穿了自己這位大哥的廬山真面目,他不經意間聽到燕青跟一羣小弟在胡侃,談論剛巧就是自己,也就上了心,多聽了幾句。這燕青不是多麼的夠哥們,他之所以堅定不移的支持古逸晨,只是相中了他古逸晨的好運道。古逸晨當時就狠狠的罵了句:“鳥人”。
“砰……砰……”
古逸晨停下了手中的活計,心想:誰這麼無聊,都凌晨一點了還來砸門,黑社會就是黑社會,沒有什麼公德心可言。
披着浴巾直接去開門了,反正這麼晚也不會有什麼女孩之類的來找他。半夜三更的有女人送上門,心裡估摸着在齊家誰能遇上這種好事的,算來算去也就只有那墨雲和東方輝,白慶不行,整個人都冷冷的,花癡們都有點不敢靠近,其他的人他幾乎不怎麼認識。
“良哥,大……大哥找你。”
古逸晨對這個人有點印象,是燕青的心腹小弟了,打過幾次照面,好像叫花什麼來着。
“你是花……”
“我是黃花菜,良哥記的我。”黃花菜滿臉的興奮,似乎氣也順了很多,說話都不斷斷續續了。
“嗯,什麼事?”古逸晨點了點頭,心想這燕青能找着自己的,估計都不是啥好事。
黃花菜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最後還是沒摸出什麼東西,一張臉漲的通紅,爲難的看着古逸晨道:“良哥,我來的太急,忘記帶電話了。”
古逸晨一陣無語,燕青這小弟辦事太不靠譜,接到燕青的電話就直接跑他這來了。
最後,還是古逸晨打電話給燕青,才弄明白是怎麼回事。
古逸晨回頭看了眼齊家堡,對着大門口的黃花菜做了個手勢,鑽進了出租車。
沖涼衝到一半還要趕着出門給人去“助拳”,說白了就是幫人打架,這種荒唐事古逸晨也是第一次遇到。要說呢還是燕青這廝太不爭氣,一個月才一次的假期都不知道消停會。
幾個人去酒吧,酒水一灌,頭腦發熱,爲了個女人爭風吃醋,平常時候別人都會衝着他們是齊家的人,後退一步也就算了。偏偏今天遇上了一夥少不更事的小痞子,竟然絲毫不給齊家堡面子,還風言風語的說什麼,“沒了齊英偉的齊家堡什麼都不算”。
燕青幾人哪還能嚥下這口氣,當時就以三敵七把這些個黃毛小子揍趴下了,也算英雄了得,可燕青幾人不知道見好就收,不趕緊閃人,還在酒吧繼續胡鬧,結果可想而知,那些個黃毛小子自然是不服氣要搬救兵了,將他們三人堵在酒吧,這纔想起要搬救兵。可一時間又上哪去找救兵,在齊家,小弟倒是有一大票,可是資歷還不夠,出不了齊家大門,指望不上了,當下也是有一個算一個,連古逸晨這新“收”的小弟都被拉了過來,誰讓他可以自由出入齊家呢?
按着燕青給的地址,古逸晨找到了“君悅”酒吧。看到幾個巨型的霓虹燈廣告牌,電子屏幕上不斷的出現這“君悅”二字,如果此時此刻真的蕭良回到這裡,古逸晨不知道他會做何感想。這裡曾是蕭良工作過的地方,不知道蕭良是否會略過這一段的回憶。
不過,看來他還是晚來了一步,這裡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別問他怎麼知道的?看着那停在門口的警車一閃一閃的,就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找了幾個好事的人打聽了下,燕青這夥人都被帶回了警局,這樣也好,古逸晨懶的去操這份閒心了,本來就不怎麼願意來管這閒事的。
不過,既然都出來了,睡意全無的古逸晨也不願就此回去。看着身旁的酒吧,古逸晨突然想到去蕭良的住處去看看。
不知道穿梭了多少個巷子,古逸晨終於找到了蕭良的故處。
有些破敗的木門,裂開了數條大縫,門窗上撲滿了灰塵,土坯房也裂開了好幾條大的裂縫,已經嚴重傾斜,這樣的房子就是在國內最平窮的地方也很少見了。古逸晨不知道這樣的房子能不能撐過今年的冬天。房子不遠處就是垃圾場,發出陣陣惡臭味,不時順風飄了過來。
破舊的房子裡不時的傳來咳嗽的聲音,古逸晨不知該不該敲門,敲門之後見到蕭良的父親蕭振華後,又將如何自處,是蕭良還是誰?
半響,古逸晨小心的移動着腳步,像是怕會驚醒屋內的老人,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涌起一陣沒來由的傷感。
“吱呀”一聲。
蕭振華家右鄰的大門打開了,微弱的燈光射到了正要離去的古逸晨身上。
“是……是大哥嗎?”
古逸晨停下了腳步,順着打開的門的望去,一個纖瘦的身影出現在他的視線裡。
雖然燈光很弱,但從那身影,古逸晨大概猜到這女孩應該就是蕭良的鄰居王海芸。蕭良的這一生,只出現過兩個女人的名字,一個是他那改嫁的母親,還有一個就是眼前的這個少女。
蕭良大了王海芸近十歲,缺少母愛的蕭良,對王海芸卻猶如哥哥照顧妹妹一般,細心的照顧着同樣缺少母愛的她,用他那微薄的薪水供王海芸上學。
王海芸是蕭良少數幾個親近的人,也許在他的心裡,甚至比自己的父親還要重要,畢竟他的父親還有能力照顧好自己,可王海芸卻還不行。不過這是在以前,現在的蕭振華身體是越來越差了。
古逸晨知道,蕭良能在服刑的時候堅持下來,除了他父親外,還有就是眼前這個纖瘦的少女的支持。每當假期來到,王海芸都會陪同着蕭振華去探望蕭良。
王海芸看到這個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影,還是叫了出來。她有點不大確定,上次她已經答應要在蕭良出獄的時候去接他,而現在蕭良卻自己回來了。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你……又要走嗎?”王海芸扔下了手中的裝滿垃圾的塑料袋,衝到了古逸晨的身旁,拉住了他的衣角。白天上課,晚上還要做兼職,這些家務事她只有留到晚上來做。
古逸晨看着眼前淚流滿面的女孩,猶豫了下,還是伸手將眼前的女孩擁在了懷裡。他可以從女孩的眼睛看出她對蕭良的感情,是一種依戀,親人之間的依戀,但是他不想告訴她真相,或者說是不忍心告訴她。
他所能做的也就只有借一個肩膀給她,哪怕只是短短的幾分鐘,甚至是幾秒鐘,相信蕭良也會認同他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