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間古道,嗒嗒馬蹄。一人一馬,緩緩而來。
古道上,有一家酒肆。
那人將馬丟與小二,便找個空位坐了。
他衣着華麗,相貌不凡,任誰見了,都不由得多看幾眼。
他剛一坐下,旁邊一個穿着十分樸素的年輕人,便微微側目,打量了他一眼。那人似乎只是好奇,看了一眼之後,也沒多說什麼,便自顧自地喝起酒來。
衣着華麗的年輕人也沒太在意,畢竟以他的穿着,還是太顯眼了,出現在這種偏僻之地,還是有些不多見。他一開始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後來卻突然發現,那衣着樸素的年輕人有些面熟,似是在哪裡見過,而且極有可能是相識之人。
他仔細看了看那人,很快便又肯定,這人他根本不認得。
衣着樸素的年輕人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突然向他舉起酒杯,然後微微一笑,以示乾杯之意。
衣着華麗的年輕人不疑有它,端起自己酒杯一飲而盡。
飲酒過後,衣着樸素的年輕人突然開口說道:“這位兄臺,何不過來共飲一杯?”
衣着華麗的年輕人點點頭道:“我也正有此意。”說罷,便大步走到那人對面坐了。
衣着華麗的年輕人似有不解,又飲一杯之後,終於開口問道:“我們認識?”
“也許認識,也許不認識。”
“此話怎講?”衣着華麗的年輕人又問道。“久逢知己千杯少。酒喝夠了,自然就認識了;酒沒喝夠,那自然就不認識了。”
衣着華麗的年輕人聽罷大笑:“哈哈!兄臺說得對,管他認識不認識,先共飲千杯如何?”
“有何不可?”衣着樸素的年輕人淡淡地回答。
衣着華麗的年輕人於是大叫一聲:“小二,把你們家的好酒全拿出來,我都要了。”
“客官您別開玩笑了,我家的酒恐怕將近百壇呢!你們喝得了麼?”小二隻當他們開玩笑,也就當玩笑話回道。
衣着華麗的年輕人聽了不悅,掏出一錠五十兩金元寶扔給小二道:“你別管我們喝不喝得完,反正你們家的酒我全要了,你就說賣還是不賣?”
小二見那人說話十分認真,全然不是玩笑話,只得低聲道:“賣,肯定要得賣!客官既然要喝酒,那自然是要賣酒的。”說着,小二便進去把事情告知了掌櫃,掌櫃一下子也呆了。但見酒桌上兩人似是在鬥氣,他也不敢去招惹,只乖乖和小二一同搬酒去了。
小二與掌櫃搬酒不停,這邊兩個年輕人也喝個不停。轉眼間,便已經把桌子上的酒全喝完了,而且兩人均是面不改色,神智十分清醒。
掌櫃和小二見兩人不是誇口,當真是兩個牛飲之人,只得又和小二進去搬酒。
兩人卻根本早已忘記了他們的存在,只大碗大碗地對飲起來,一連飲了四五十碗,卻都沒有說話。
路上行人見了,也都停步駐足觀看,似是從來沒見過這般能飲之人。
兩人又飲了十幾碗,這下子兩人的氣色終於都有些變了。
衣着華麗的年輕人肚子鼓得很大,似是大肚婆一般;而那衣着樸素的年輕人,步伐卻已然有些飄忽不定,但神智依然十分清醒。
衣着華麗之人率先開口道:“你站都站不穩,看來你醉了。”
衣着樸素之人搖搖頭道:“不不不!你肚子都快喝爆了,你才真地醉了。”
衣着華麗之人聽說,大笑一聲扔下酒碗,忽地站將起來,昂首挺胸,雙臂一張,只見他的大肚子立馬鼓動起來,似有強大氣流在裡面運轉。
啊!
突然他一聲大吼,一鼓強烈的氣勁從他四周散射出去,而且還帶着濃烈的酒味,直將四周的桌椅全部掀倒。
掌櫃與小二見了,都嚇得變得了色,以爲兩人打起來了。
衣着樸素的年輕人雖然被勁風撫面,幾難睜眼,卻也沒有出手,依然十分淡定。
氣勁過後,衆人再一看那衣着華麗之人,只見他的肚子已然恢復原狀,而且全無一絲醉意。
“化酒爲氣,以氣散酒,好功力。”衣着樸素之人讚道。
“那你呢?還能飲否?”衣着華麗之人很有深意地問道。
衣着樸素的年輕人聽了翻身躍下,只冷笑一聲道:“武功再高深莫測又有何用,也經不得別人背後一拳。”
此言一出,衣着華麗的年輕人似是如夢方醒,終於明白了什麼,他又仔細看了一眼衣着樸素之人,好像得到了某種肯定,但是卻並沒有明說,只應聲咐呵道:“人家背後黑拳都打不死你,看來你還真有逆天改命之能啊!”
“能不能逆天改命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還有該喝的酒沒喝完,所以我不能死。”衣着樸素的年輕人說道。
“呵呵!原來你卻在這裡等着我。”衣着華麗之人冷笑道。
“我一來命賤,當死不死;二來財薄,少有酒喝。在這裡等你,正好一舉兩得,命裡的事也好,酒裡的賬也罷,全都算在這裡。”衣着樸素的人年輕人道。
“那繼續?”
“當然繼續。”
說罷,兩人同時提起一罈酒,卻都朝着對方猛扔過去。
兩罈好酒在空中“啪”一聲撞得粉碎,碎瓦酒水漫天飛舞。與時同時,兩人同時出手。
衣着華麗之人出拳。
衣着樸素之人出掌。
拳掌相交,又是“啪”一聲震響,兩人同時倒退五步,出招的整支手臂都震得麻了,卻是誰也沒佔得上風。
這時所有人都糊塗起來了,剛纔兩人喝得好好的,怎麼說了一通胡話之後,便突然打起來了。
酒能亂人心,的確沒錯。
衆人都搖搖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