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 快慢有理

“祁前輩已故多年,晚輩二人都未曾與之某面,更未與祁前輩切磋武藝。”第五行認真回答道。

“你們撒謊!一定是你們害死了他,現在又想來害我?你們既然沒殺他,剛纔又爲何要與我動手?”這個問題,倒一時間將第五行和胡代偉二人難住。

梅韻師太雖然瘋,但她並不傻,而且還是一個極其聰明之人。又因爲她思緒混亂,所以想與之正常交談,本來就是一件極艱難的事情。

啊!哈哈......

兩人正遲疑間,突然又聽梅韻師太一聲長笑,接着眼芒再次變得櫻紅如血,全身的長髮和衣衫全都飄飛起來,好似都充滿了能量。

第五行和胡代偉見了,知道師太的心智又已失控,而且比之前有過之而無不及。二人不敢大意,只穩穩握住手中寶劍,眼睛直直盯着梅韻師太,神色不敢有絲毫放鬆。

“我要殺了你們!哈哈......”接着又是一聲狂笑,梅韻突然雙掌齊出,分別拍向第五行和胡代偉二人。

二人領教過聖氣功的厲害,自然不敢再與之硬拼,兩人左右一分,都剛好避過梅韻師太這一掌。

只是這次梅韻師太似乎是真地想殺了他們,一掌剛過,一掌又至,根本不給他們任何喘息之機。

胡代偉功力本來較第五行高些,自然能應付自如。第五行這些天一直被體內五行真氣困擾,剛纔在地牢之中還被師太的聖氣功震傷,此時面對師太接二連三的狂攻,不免應對有些吃力。

胡代偉是明眼人,一看便知第五行受內傷所擾,已漸漸無法支撐。

師太又是一掌,仍然是同時攻向二人。她的聖氣功霸道無比,氣勁四散縱橫,所過之處,風捲殘雲,一切阻擾之物盡皆掃除。

這次第五行終是慢了一分,他見自己避不過,便欲猛提真氣,想以驚濤拍岸掌硬接,縱然不能擋住師太這一掌,也定然可以抵消掉不少力道,自己纔有一線生機。然而他一運真氣,體內五行真氣又頓時被牽動,直在他體內五臟六腑亂竄,不僅讓他提不起真氣,還攪得他全身痛麻難當,差一點便支撐不住,身體也搖搖欲墜。

第五行已無力迎敵,正焦急間,忽然肩上伸來一手,倏地一下將他拽飛出去。第五行得人一臂之力,這纔剛剛避過那兇險一掌,也正好死裡逃生,從鬼門關走了一個來回。

“好險!謝啦!”第五行長舒一口氣道。

“我們之間,還說這些。”胡代偉淡笑道。

“對,不用。”第五行也笑道。

“不過你這幾天怎麼了,昨天咱們過招,你也是三兩招便輕易敗了。這根本不是你的真正實力,究竟是爲什麼?”這個問題,似乎已困擾胡代偉許久,只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開口。

“一言難盡啊!先想辦法,看怎麼對付師太,以後再慢慢告訴你吧!”第五行翻身爬起,重新仗劍而立,與梅韻師太面面相對,氣勢上倒一時間不輸分毫。

“可以啊!兩個小娃娃,能接貧尼這麼多招,已算得上不凡了。”梅韻見胡代偉與第五行接連躲過她的掌力,也不免出言讚道。

“接你的招,就算是不凡啦!那要是拿了你,豈不是要名動江湖。”胡代偉似乎心中不服道。

“拿我?你有那本事麼?就算你師父青玄道長,也不敢在貧尼面前誇這海口。”梅韻師太見胡代偉口出狂言,甚是不屑地冷笑道。

“有沒有本事,先試過才知道。”胡代偉向第五行遞了一個眼色,然後仗劍直直向梅韻師太走去。

第五行見到胡代偉眼色,立馬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慢慢轉向梅韻師太側方,以便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們有什麼本事?儘管使出來吧!貧尼一一領教。”梅韻師太輕蔑道。

胡代偉之所以號稱慢劍神,自然是他的劍法獨樹一幟,以“慢”字訣做爲他的劍道至理。

然而,世間的劍道高手,乃至武學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天下武功,惟快不破。

如何以慢取勝,這是許多武學大家也難以想明白的事情,更別說按照這個方法去修練。

高手相爭,佔先機者得勢,如若慢了一分,便極有可能敗北。可是,也正因爲如此,大凡世間的武者,都在一味地追求“快”的境界,卻反而忽略了,實戰之中,武功招式也往往並非越快越好,而只需要恬到好處,能一擊制勝方可。其實,很多時候,胡代偉的劍術並非很慢,而只是在外人看來,他本來可以更快,但是卻沒有。像他這樣的高手,武功只要能制敵取勝,“快”與“慢”也並沒有多大的區別。

胡代偉的慢劍,實則並非只是一味地“慢”,完全不講道理地慢。他的慢,實則只是在控制節奏,並將比武的方式儘量拉到他自己最適應、而別人覺得不太舒服的進程之中。他的慢劍劍氣,也可以適當地延緩對手招式的進攻速度,竟而讓對手感覺不爽,而自己也可以如魚得水。

這就好像一場球賽,只要把對手的節奏破壞,竟而將他拉到自己的節奏之中。這樣,既便對手的實力高過自己,自己取勝的機會,也頓時大了許多。這不僅是一門武學套路,也是一種應敵技巧。

胡代偉走到梅韻師太身前,又見第五行到位,於是再向他遞一個眼色,以示同時行動。

緊接着,他的昊天劍再次出手,這次卻與以往出劍都有不同。只見他出劍之時,周身似是被蒙上了一層水勁,竟而使他的招式變得十分之緩慢。梅韻師太看在眼裡,只覺全身都有些不爽,就好像自己數十年的武學至理,都瞬間被眼前這個年輕人顛覆了一般。

梅韻師太已按捺許久,只待胡代偉劍到,便要出手還擊。可是,她只覺已等了許久,但胡代偉的劍招竟然太慢,仍然沒有攻到自己身前。梅韻師太終於耐不住性子,猛提雙掌,聖氣功欲再次出擊,全力回擊胡代偉。

可就在此時,梅韻師太突然聽得劍響,側翼一把快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來,而且還是比胡代偉後出手,卻已率先刺到。梅韻師太功力雖然極高,但此時剛剛運好真氣,卻還未來得及出手,側翼便有人偷襲。當然,第五行實則也並不算是偷襲,因爲梅韻師太早就知道他在自己的旁邊。她只是太過專注於胡代偉的慢劍,所以才完全將第五行忘在腦後。待到反應過來,變招卻是已不及,於是她側身猛地一避,但第五行劍招太快,還是斬斷了她一縷髮絲。

“好快的劍!”梅韻師太看着飄飛的花發,不由得再次贊聲道。

然而第五行和胡代偉卻似根本沒聽見,又分別從兩個方向向師太攻來。第五行劍招奇快無比,梅韻師太須得時刻小心。當然,她也已經看出,第五行實則有傷在身,劍招還根本沒有達到他應該有最高境界。每當她欲要一擊拿下第五行之時,胡代偉的慢劍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出現,正好保證第五行不受梅韻師太正面強擊。胡代偉的慢劍還攜着似有似無、似強似弱、似陰似柔、又似剛似猛的古怪劍氣,而且劍道逐漸也變得霸道起來,竟好似要有與聖氣功一較高下的氣勢。也正因爲有胡代偉劍氣存在,梅韻師太的聖氣功,才慢慢被限制,不似先道那般霸道無極。

梅韻師太是武學大家,十合不到,便已看通其中奧妙所在。

第五行劍招奇快,而胡代偉慢劍至強,兩者一快一慢,正好互補。又因爲兩人劍道完全相反,因此自己要同時與二人過招,那就得同時施展兩種套路完全相反的打法,這對任何一個武者來說,都是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非要強行施爲,那便極有可能攪亂自己的真氣,竟而逆轉經脈,使自己氣血大亂,輕則受內傷,重則走火入魔。

古往今來,也還從未有過,兩個武功反差如此之大的人,卻還同時聯手與他人對敵的情況。

當然,畢竟梅韻師太的聖氣功太過強橫,縱然是胡代偉的慢劍之氣,也根本不可能完全將其壓制,而頂多只是有與它一爭高下的資本。固而,二人聯手,梅韻師太的確一時間奈何不了他們,但他們要想擊敗師太,那自然是更不可能,因爲他們根本無法破解師太的聖氣功。

梅韻師太與兩人糾纏將近百合,終究奈何不了二人,於是心下漸漸沒了耐心,待又出一掌之後,卻突然飄身向山下逃去。

二人也知道,他們如此糾纏下去,極可能全都耗盡真氣,最後兩敗俱傷。可是他們也沒有辦法,因爲只有他們兩人快慢結合,才能勉強抵擋得住師太霸道至極的聖氣功。

師太突然飄身而去,倒讓他們二人一下子鬆了一口氣。然而,他們又不能真地放梅韻師太離開崑崙派,因爲以她現在的狀態,出山之後,江湖之中,必然要生起血雨腥風。

二人如此想着,只得奮起神威,再次向師太離開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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