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定情物

衛泰寧的生意,在琢州城裡,已經算是很大的了。

他有一坊賭場,兩間兵器鋪,三家妓院和四房藥鋪,並且全都在蘭巷街上一字排開,差點便把整條街上的生意都做完了。

衛泰寧的有三家妓院,名字都叫芙蓉樓,其中兩家就在他家衛府左右兩邊的隔壁,互相之間不僅只隔一條小巷,而且還有院門相通,往來甚是方便。而另外一家,則在離他家稍遠的蘭巷街街尾。

衛嫣雖然武功不好,但是在江湖上流浪的時間卻不短,江湖經驗倒是很多。她知道,許多江湖風流人士,亦或是江湖黑道高手,就都喜歡藏身妓院與賭坊之中。因此,生意越好的妓院,往往也就越藏龍臥虎。

朱葉蘭是個女子,而且應該已經是個老婆婆了,因此她應該不會躲在妓院和賭坊之中。可是她隱忍這麼多年,應該不會還只是一個人回來報仇,說不定她可能還會有同黨。因此,衛嫣女伴男裝之後,首先並不打算去其它地方,而就是要去衛泰寧的妓院和賭坊裡撞撞運氣。

衛嫣打算去的第一個地方,便是隔壁的妓院。

芙蓉樓離衛府很近,而且就在衛府隔壁,還有通道相連。不過衛嫣並不打算直接從通道過去,那樣便極有可暴露自己的身份。她的本意,便是暗中進去看看有沒有可疑之人,那自然應該是裝作陌生人去了,而不應該讓人知道他們就住在衛府之中。

因此,衛嫣改換裝束之後,便先打算帶着唐中出去轉一圈,然後再返身回來,裝作第一次來一樣,大搖大擺進入衛府左邊的那家妓院。至於爲什麼會選這一家,這也還是有原因的。衛嫣先前便聽衛泰寧說起過,這家妓院裡,最近來了一位國色天香的美人兒,今日便是頭彩之日。誰搶到頭彩,便能爲那美人兒開苞。這種好事,顯然是所有風流男子都喜歡的事情。因此今天晚上,大概隔壁兩家院裡的客人,便也都會來這邊來,只爲一睹那女子美豔芳容。

煙花之地,畢竟不是女子去的地方,衛嫣也自然沒有去過。但這種事情,定然會吸引很多江湖好漢,以及風流俠士到場,所以便可能會有她要找的線索。

唐中雖然是富家公子,但一來傻氣,沒什麼風度,二來又喜歡說傻話,常常將許多不該說的東西,都一併說了出來。

因此,衛嫣除了讓他叫自己“大哥”之外,還命令他未經允許,絕不能輕意開腔說話。並且還給他重新打扮了一下裝容,這樣一看,除了那一臉的傻氣未消之外,倒也算是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哥兒。

如今衛嫣抓住了唐中的命門,唐中只得將她說的每一件事,都牢牢記在心裡,這樣反而不怎麼誤事。

上次唐中與衆人一起出來看夜市,衛嫣因爲要偷入唐慕先房間查線索,所以並沒有一起來。

此刻兩人一起來到夜市之上,而又只有他們倆人,頓時便有了另外一種風情。

“喂!傻小子,你上次來這街上,也怎麼熱鬧麼?”衛嫣突然問道。

“是啊!上次來也很熱鬧的。”唐中呆呆地回答。

“那你回來怎麼不對我說?”衛嫣突然埋怨道。

“哦!我忘了!”唐中頓時被問得有些木訥,只傻傻地撓撓頭道。

“呵呵!傻小子,我逗你呢!”衛嫣突然笑道。

“呵呵!下次回來,我一定告訴娘子!”唐中也強笑道。

“呵呵!怎麼還會有下次?況且我都已經知道了。”衛嫣拉着唐中,便又朝街上最熱鬧處走去。

只見街上,賣吃的、賣玩的、玩雜耍的、逗雞的、下注賭牌的、還有要飯的,也是應有盡有,比白天尚且熱鬧許多。

忽然,衛嫣到了一個首飾鋪,並且看中了一串珍珠鏈子,她自己本來想要,可是她更想讓唐中買來送給她。然而,唐中那個愚木疙瘩,又怎麼能想得到這種事情呢!於是,她心中暗想,要如何暗示唐中,將這條鏈子自己買來送她。當然,他並不是沒有錢,如果她自己真地想買,現在立馬買上一百條,也便不算多。

唐中看着她在對着那條鏈子發呆,於是便問道:“大哥,你在看什麼?”

唐中倒果然沒把她的叮囑忘了,一開口便並沒有叫錯。只是唐中這麼一叫,衛嫣這才立馬發現,自己還是男裝打份。若是再一小不心,和唐中說起他們那獨一無二的癡傻情話來,只怕會把賣首飾的噁心死。不過,唐中這樣一叫,衛嫣也立馬想到該怎麼暗示唐中了。

“二弟,聽說爹爹最近是不是給你找了個媳婦兒?”衛嫣故作男聲問道。

“是......是吧!”唐中被衛嫣一問,腦子半天沒轉過來,只呆呆地應了兩聲,卻根本不知道妻子想要幹什麼。

“那你有沒有買定情信物之類的東西送她呀?”衛嫣順理成章地暗示道。

“要......要送麼?”唐中還有些沒回過神來,只仍舊愣愣地問道。

“是啊!這位公子,你大哥說得對,姑娘家,都喜歡首飾的。你要是有相好的姑娘了,那便買一條送給她啊!”老闆也順着衛嫣的話提醒唐中道。

要是換作別人,早就知道該怎麼做了,但唐中木爪腦袋,居然會錯了意,只連連擺手說道:“不不不!我沒有相好的姑娘,沒有相好的姑娘,不用買了。”

老闆一聽,自是沒了興趣,也便不再多說。可衛嫣一聽,卻立馬生了氣,只一句話也沒說,“哼”地一聲,便轉頭就走,頓時所有好心情,都一併被唐中一句話給攪沒了。

唐中看衛嫣生氣,似乎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偏偏他就是不知道錯在哪兒,還一個勁地追上去說:“我真地沒有相好的姑娘,一個也沒有。”

他原本是以爲,衛嫣在說他又有了相好的姑娘了,所以才一力向衛嫣解釋。

誰知衛嫣突然停住腳,嗔罵道:“傻瓜,你沒有相好的姑娘,還一個都沒有,那我算是什麼?你還天天吃......吃......人家......那兒......”她話說到這兒,突然發現人多,於是立馬小聲地改了口,接着便又轉身走了,心中卻還在還想,待唐中追上來,便還要罵他一陣。可是她走着走着,忽然發現,唐中並沒有跟上來。她再回頭一看,卻哪裡還有唐中的影子。

衛嫣頓時有些慌了,只大聲叫道:“傻小子!你在哪兒?”

然而,人羣之中,卻根本沒有回答。他知道唐中雖然人傻,但是自尊心還是滿強的,要是有人多罵他兩句,他也是會生氣的。

“糟了!莫非我多說了他兩句,他便生氣跑啦!他一個人呆呆傻傻的,可怎麼照顧自己啊!”衛嫣心中甚至懊惱,而且還伴有深深的自責,只得快步再向後找去。

“哎!喜歡你自己就買嘛!幹嘛非要搞這麼多事。傻小子的錢都在我這兒,況且他即便拿了錢也不會用,又怎能猜到我的心思呢!”衛嫣一面暗罵自己,一面用手狠狠打了幾下自己的頭,但卻依然找不到唐中的身影。

衛嫣正焦急間,臉上便已帶着哭相,眼中的淚水頓時如絲般落下。

“死傻小子,臭傻小子,這麼小氣!你快出來啊!”衛嫣已急得不行,突然背後伸出一支手拍她道:“喂!幹嘛罵我?”

衛嫣聽得是唐中的聲音,急忙回頭一看,果然見唐中傻笑着站在自己身後,手中正好拿着她剛纔看中的那條珍珠鏈子。然而衛嫣心裡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只猛地一推他道:“你去哪兒啦?嚇死我啦?”

“我去買這條鏈子,送給與我相好的姑娘。”這時,唐中忽然說出一句衛嫣完全沒有想到的話,頓時又引得衛嫣破涕爲笑。

“喂!傻瓜,你怎麼知道我喜歡這一條?”衛嫣問道。

“我剛纔看你盯着這條鏈子挺久的,所以應該是它了!”唐中回答。

“呵呵!不笨嘛!”

衛嫣擦乾眼淚,笑着接過鏈子,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於是便驚問道:“對了!你的錢都在我這兒,身上一個仔兒也沒有,你怎麼弄到這條鏈子的?莫不是搶的吧!”

“沒有,我用身上那條金鍊子換的。”唐中說着,似乎還像是撿了大便宜一般。

“哎!你那連金鍊子,半斤重也不止,買這麼個破鏈子,都可以買一百條了。傻瓜!”衛嫣說着,竟然立馬拉着唐中回到剛纔的首飾鋪前。

“喂!老闆,你蒙我弟弟是吧!你這麼個破鏈子,就想換他一條半斤重的金鍊子啊?你想錢想瘋了吧!你!”衛嫣氣勢洶洶地對老闆說道。

“大公子,不是我要換的,是你弟弟非要跟我換的。”老闆看來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那你不會將多餘的錢都找給他麼?”衛嫣此時一身男裝,身上還佩着一柄寶劍血嫣劍,倒也着實英資颯爽。若不是女兒身,便完全可以和第五行、胡代偉等江湖美男子一爭高上。

老闆看他身懸寶劍,穿着瀟灑,料想不是一般人,也便不敢得罪,只得賠笑道:“小人小本經營,一個月也賣不出這條鏈子,拿什麼找給他?”

衛嫣見老闆說得有理,於是扔了一錠五兩的銀子給他,而後說道:“銀子不用找了,把金鍊子還我。”

老闆也是個老實人,只得乖乖照辦。

衛嫣拿回金鍊子,便重新替唐中掛上,唐中也將珍珠鏈子幫衛嫣戴上,頓時兩人相擁在一起,倒把老闆有些驚着了。

“看什麼看?”老闆被衛嫣一叱,頓時只顧低頭做他的生意。

“以後,沒有我允許,你不許再離開我一步,一步也不行,明白麼,傻小子?”衛嫣叮囑道。

“好的!我記住了!”唐中點頭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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