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惟良一頭扎進濃霧之中,巧了,正好出現在宋北身後。
張惟良就不是個正人君子,認出宋北,直接擡劍就刺。
站在宋北側前方的祝子遜比宋北更先反應過來,扯了一下宋北,回身反擊。
張惟良明顯的龍虎山打法,符籙,武功接連出,壓得祝子遜挪不開手腳,氣得祝子遜哇哇大叫,“又是龍虎山的死道士,我殺了你們啊啊啊……”
張惟良一聽,更是哐哐哐的往外砸符籙,有爆炸的,有起火的,還有起風的,反正就是什麼樣的符籙都有,關鍵他丟的符籙還不是亂丟的,非常的相生相助,層層加碼,讓祝子遜狼狽不堪又反擊不了。
重新落回地上的潘筠一看,心念一通,大叫道:“四水,五火!”
妙真妙和一看,秒懂,也覺得自己對戰經驗太少,被這羣江湖人帶偏了,竟然以武力對武力,忘了她們是有輔助的。
倆人對視一眼,擊退周遭的護衛,立即倒退出了包圍圈,一個掏出劍符,一個掏出雷符,同時掐訣而出。
護衛們劈刀砍來,潘筠一腿擊退胡景和蘇英,手中的劍甩出去,它咻的一下在空中游走,劍氣將攻向妙真妙和的護衛們振飛出去。
它繞了一圈回到自己手上,潘筠不再留手,一劍一個血花,直接廢了所有護衛的行動力。
胡景和蘇英聯手,也只勉強支撐了十五招不到,胡景就被一劍刺穿肋下打飛出去,蘇英也被她踢飛出去。
宋北沒想到潘筠竟然隱藏了實力,還隱藏得這麼深,胡景和蘇英聯手竟然都沒能壓制住她。
他嚇得連連後退,對保護他的護衛道:“把火藥拿來,不計代價,炸死她!”
這幾乎是兩敗俱傷的打法,且用了他們這一趟最重要的東西。
護衛們聽命行事,立刻去打開箱子,掏出火藥,還拖出一箱子材料,快速的組裝起來,不一會兒就弄出一個小型的投石機。
宋北指着被十幾個護衛纏住的潘筠,厲聲道:“殺了她!”
這是不顧那十幾個護衛死活的意思了。
胡景和蘇英嚇了一跳,顧不得身上有傷,衝上去一手抓住一個護衛就往外丟,然後迎上去阻止潘筠的攻勢,一邊讓護衛們快逃,一邊衝宋北大喊,“宋公子,這還有我們的人!”
潘筠冷笑,緩下攻勢,讓他們逃。
宋北根本就不管,自己衝過去點燃了火藥包。
護衛們瞄準了潘筠的方向就射出火藥包。
胡景和蘇英急速向兩側逃走,潘筠等的就是這一刻,她飛身而去,迎着火藥包就衝去,一腿將它踢回去。
宋北瞪大了眼睛,轉身就往外一撲,他們投射時特意停頓了一下,就是想縮短火藥爆炸的時間,卻沒想到潘筠對火藥爆炸的時間掌握得比他們還精準,火藥包被飛踢回來,在他們的頭頂就炸開了。
砰的一聲,地動山搖,宋北趴在地上抱住腦袋,卻依舊雙眼迷濛,耳朵隆隆的叫着,耳鳴不已。
潘筠一踢後落地,惋惜不已,“可惜了,火藥威力不夠大,不然……”
不然那一圈的人都要被炸飛,避倒也沒用,它可以把人的內臟震壞。
可惜,這個時代的火藥威力還是不足。
潘筠目光一轉,看到被爆炸波及倒地的張惟良,挑眉道:“也不全是壞處。”
祝子遜也被炸倒,他們倆人離爆炸點都太近了。
潘筠上前,在還沒回過神來的祝子遜身上點了幾下,讓他瞪大了眼睛躺倒在地,便上前把張惟良扶到一邊,給了他一個陣盤。
張惟良眼前也是一閃一閃的星星,根本看不清人,但他知道這是潘筠,所以驚疑不定,“你……”
潘筠:“你待着吧,少給我惹麻煩。”
聲音嗡嗡的,感覺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但張惟良還是聽清楚了,所以這讓他很生氣。
分明是她在給他惹麻煩好不好?
要不是她不聽勸,他何至於提前參與進來受這份罪?
張惟良一氣之下就要說話,一張嘴就忍不住吐了。
潘筠連退兩步避開,皺了皺眉,知道他是腦震盪了,將陣盤啓動後不再管他,去看妙真和妙和。
妙真妙和也結束了戰鬥,雷符和劍符加上武功配合,就在炸藥炸開的時候,雷也正好打下來,藉着雷符和劍符的掩護,倆人快速收割,將人重傷,使他們失去行動力。
一時之間,地上全是躺倒的人,除了遠遠站着的胡景、蘇英和帶出來的七個護衛外,就只有潘筠和妙真妙和了。
妙真妙和站到潘筠身後,手中還提着帶血的橫刀,潘筠的劍也沒回鞘,三人一起看向胡景和蘇英,問道:“兩位怎麼說?”
胡景:“果然是英才出少年,你好厲害。”
潘筠頷首,“過獎。”
蘇英的目光則落在趴着的宋北身上,“他真的是倭人?”
潘筠:“我從不騙人。”
胡景和蘇英沉默,她能在那樣的情況下遵守承諾放開宋北,的確不是奸詐之人。
可……“宋北的宋家在泉州不是很有名嗎?”
潘筠:“福建浙江一帶的海盜,大明的百姓佔七成,這又不是什麼稀奇事。”
這是懷疑宋家也是海盜,且和倭寇勾結……
不過,宋家的確是海盜,胡景和蘇英都知道,倆人頓時沉默下來。
潘筠見他們也沒有再動手的意思,就擡起下巴道:“你們要是不信,現在就把宋北和這些灰衣人剝乾淨了看。”
蘇英蠢蠢欲動,他們身後的青衣護衛猶豫不決,小聲道:“畢竟是東家,而且,這裡還有女子呢。”
妙真沒好氣的道:“我們都不介意,你們介意什麼?”
潘筠懶得和他們廢話,走到宋北面前,一劍過去,他和四周倒着的灰衣人瞬間光了,露出白花花的一片。
衆人:……
裝暈的宋北也猛的一下睜開了眼睛,但不等他動作,潘筠就一劍戳下去,將他釘在了地上。
她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緩緩露出一個笑容,“東家,你現在還堅持自己是漢人嗎?”
垮下只包了一塊布的宋北:……
他目眥欲裂的瞪着潘筠,恨不得生吃了她。
潘筠哼了一聲,見劍從他的肩膀上抽出,直接一掌廢了他的丹田,讓他失去反抗的能力。
這一下,胡景和蘇英都沒有阻止,一旁恢復了神志的祝子遜愣愣的看着,直到見到潘筠廢了宋北丹田才反應過來,“你,你怎麼能廢了他?”
潘筠:“我爲什麼不行?”
祝子遜:“他付了錢,僱了你,他是僱主啊!”
潘筠停頓了一下後道:“我可以把定金和違約金交了。”
說罷,她當場從袖子裡掏出三錠二十兩的白銀,蹲下,放在他的手心上,“還給你。”
宋北疼得臉色煞白,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銀錠,但下一刻,他的手就被狠狠一拍,銀錠被取走。
潘筠重新把銀錠收起來,面無表情的道:“你被打劫了。”
宋北:……他生生給氣不疼了。
衆人:……
張惟良覺得丟臉死了,恨不得豎起一個牌子,上書,我與她不相識!
祝子遜最氣,氣得嘴角抽動,發抖道:“無恥,無恥,你們龍虎山的人果然一如既往的無恥。”
張惟良不願意了,叫道:“這關我們龍虎山什麼事?你少污衊人。”
祝子遜:“難道她不是龍虎山學宮的人嗎?”
張惟良被噎住,她雖然是龍虎山學宮的,但她更是三清山的人啊。
但潘筠和妙真妙和回頭,面無表情的看着他,這話張惟良久說不出口。
大怒之下,他乾脆仰天大喊,“張惟勤,你們都死哪裡去了,打算在外面躲到什麼時候?”
衆人紛紛扭頭朝濃霧看去,等着人進來,但等了半天人也沒進來,潘筠就嘲諷張惟良,“你的跟班竟然不跟着你衝鋒陷陣,這還是跟班嗎?”
張惟良臉色鐵青,大喊一聲“張惟勤——”,正要發火就猛的反應過來,“怨靈呢,這兒怎麼這麼安靜?”
衆人悚然一驚,這才反應過來。
妙真道:“好像從我們拿出雷符開始就沒有那些奇奇怪怪的聲音了。”
潘筠臉色一沉,垂眸想了想道:“既然怨靈不管我們了,把人和東西都收拾收拾回去吧,接下來我們要守株待兔,等着兔子撞上門來。”
張惟良:“你不管張惟勤了?跟我們一起來的還有三個龍虎山弟子,三個武林盟的人……”
潘筠:“關我什麼事?”
張惟良一噎,見她真的指着那些還能活動的青衣衛把所有受傷的人擡到車上去了,連忙道:“等一等,他們可都是爲了救你來的。”
潘筠:“連你都是我救的,要不是我給你護法,你覺得爆炸過後,他們不能殺了你嗎?還救我,你們不給我惹麻煩就算不錯的了。”
見潘筠態度堅決,躲在暗處的人終於坐不住了,跳出來道:“等一等。”
倆人連忙衝出來,正要對張惟良行禮,待看到潘筠,便不由自主的身體一轉,先向潘筠行禮,“這位小道長,我們是武林盟的人,我們……”
“你們,”潘筠截斷他的話,將劍回鞘,面無表情的道:“終於肯出來了,這場戲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