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妙正認真的看着她,問道:“你剛纔在幹嘛?你知道嗎,你現在就好像大師兄帶你挖回來的那塊功德石,每個人見了都想啃你一口,將你佔爲己有!”
妙真和妙和緊挨着潘筠,緊緊地抱住她的胳膊道:“師叔,我們一定會保護好小師叔的。”
玄妙掃了兩人一眼後道:“把你們的口水擦一擦。”
妙和就伸手抹了抹嘴巴,妙真則羞怯的把頭埋進潘筠的脖子裡,片刻才擡起紅紅的臉道:“四師叔,我也不知爲何今天特別喜歡小師叔。”
陶季:“我今天看小師妹都覺得她特別乖,不像以前那樣惹人討厭。”
潘筠:“……三師兄慎言,我何時惹人討厭了?”
玄妙看了看妙真,又看了看妙和,嘴角微翹,“你們兩個也都是好孩子。”
玄妙拿出黃符和硃砂盒。
她的硃砂盒與衆不同,是一個長條盒子,有上下兩層,捏住上層的小環拉出來,裡面是連接在一起的三個調墨盒,呈圓方圓分佈。
她將調墨盒放在一旁,再把下層拉出來,裡面是三個獨立的小圓盒,放在長盒裡正好卡住。
她打開第一個圓盒,裡面是赤紅的硃砂,一看就是上上等的硃砂研磨出來的硃砂粉。
正要推開妙真妙和化妝的潘筠立即挪上去看。
玄妙看了她一眼便拿起一旁的小石勺舀了一點硃砂放在調墨盒裡。
她拿出不少的瓶瓶罐罐,用來調試硃砂墨。
潘筠在一個瓶子滴下的液體中聞到了靈氣的味道。
她嗅了嗅鼻子,問玄妙,“師姐,這是靈液嗎?”
玄妙“嗯”了一聲,等都配好就向陶季伸手。
陶季就從自己的針袋裡拔出一根又粗又短的針給她。
玄妙就紮了一下左手的無名指,逼出三滴血來。
潘筠三個看得一愣一愣的,都想不起來自己要做的事了。
玄妙拿出三塊桃木牌,將硃砂墨和血調好之後就沾上硃砂在上面畫陣。
潘筠仔細的看符文的走向,發現自己竟沒見過這個陣法,不由看得更認真了。
最後一筆微微上鉤,形成閉環,靈光閃過,桃木牌上的符文就若隱若現,片刻才隱於其中,遠遠的看着,就像是桃木牌上畫了幾朵連在一起的祥雲似的。
玄妙將畫好的桃木牌放在一旁,拿起下一個繼續。
她元力渾厚,連着畫好了三張桃木牌。
“這是隱秘牌,可以藏去你們身上一些特質,”玄妙看向潘筠,“你身上的功德太耀眼,這隱秘牌對你的作用可能不是很大,但你功力深厚,你要是能一直用元力啓動它,功效應當會增大。”
玄妙將三張桃木牌遞給他們,教她們激活後戴在身上。
“不過,你們既然想去賺錢,這木牌可以適時取掉。”玄妙道:“有這身功德,即便是這世上最狡詐的人,也會忍不住對你們心生敬服,相信你們的。”
潘筠:“那他們會不會想害我們?”
玄妙:“誰知道呢?惡人跪在神前,會誠實的訴說自己的罪過,有真心懺悔的,也有懺悔過後問菩薩要心,問神要長生的,誰知道你遇到的人,他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妙真妙和還差一些,潘筠現在外人眼中,就相當於一粒剛剛沾染了功德的功德石。
玄妙道:“要麼,你快點進階,要麼,你快自己想辦法收斂功德。不然,惡人沒引來,先把妖魔鬼怪引來了。”
潘筠應下,先把化妝的藥水泡上,這才把趴在一旁的潘小黑抓過來,在心裡問道:【這麼多功德,你怎麼不吸收?】
潘小黑冷笑,“經過這一次倭寇大戰,你不是都琢磨出來了嗎?靈境只是借功德的力破開封印,並沒有消耗它,是你的功德,它就一直在你身上。你作孽了,自然就會抵消掉一部分功德。”
潘筠:【之前我也做了不少功德,一直不顯……】
“那是因爲量變不夠引起質變啊,”潘小黑頓了頓,“不過我也好奇,你怎麼突然漲這麼多功德了?殺倭寇都過去好幾天了,且天道不論善惡,你殺生,是扣功德的呀?”
潘筠也迷惑啊。
但很快,她就解惑了。
潘筠畫好了妝容,兩鬢霜白,換上一套道服,又變成了在黃老爺家出沒的隱世高道潘三竹。
妙真妙和也換了一身乾淨的道服,一個抱劍,一個抱貓,掐着手低眉順眼的跟在潘筠身後走進小鎮。
玄妙和陶季爲了不破壞她們的行動,還特意換了便服,自己駕車跟在後面。
看見三人在鎮口這一陣倒騰,倆人目瞪口呆。
玄妙漸漸回神,沉默下來。
陶季也合上了張開的嘴巴,喃喃道:“我好像看到了大師兄和二師兄。”
玄妙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潘筠她們身影都消失了才道:“走吧,我們進去找個客棧住下,小師妹不是讓我們去買糧食嗎?”
“哦。”陶季抽了一下馬屁股,默默地進鎮去了。
鎮子還算熱鬧,正是初冬時節,地裡不太忙,大家有空就湊在一起說說話,再順便擺個攤賣掉東西。
潘筠她們把桃木牌收到了空間裡,一出現便自帶柔色金光。
尤其是潘筠,她背對着陽光,大家扭頭看過來時,只覺得她渾身都散發着金色的光芒,引着人不由自主的靠近。
當即就有人丟下自己的攤位,小跑上去,看清潘筠的臉後就開心的咧開嘴笑,“道長要去哪兒,不如到我家去吃飯吧,我家離這裡不遠。”
其他人也紛紛擠上來,此時潘筠三人身上有一股魔力,讓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卻又不敢冒犯三人,因此他們就自己擠自己。
“道長去我家吧,我讓我媳婦殺只雞。”
“殺雞有什麼驕傲的,道長,去我家,我讓我爹殺豬!”
潘筠擡手止住他們的吵鬧,問道:“你們剛纔在議論什麼?我似乎聽到了海盜二字?”
“哦,說的是沿海出了三位厲害的道長,從天而降大殺四方,把前來冒犯的倭寇都殺了。”
“天殺的倭寇終於死了,也算是給我們報仇了,我大姨一家全叫他們殺了。”
“我舅舅一家在雙嶺村,就在雙陽村隔壁,從地裡回家時正巧碰上從雙陽村出來的倭寇,被生生砍成了八截,真是畜生不如。”
“我們商量着給三位道長立個長生牌位呢。”
“聽說雙陽村和槐花村的人要給三位道長立祠,到時候我們也去拜一拜,就求她們保佑,讓海盜再不來我們這裡了。”
“雙陽村和槐花村剩下的人不多了吧?他們能立起來祠堂?”
“嗨,光靠他們自然不夠,這不是還有別的村子嗎?都沾親帶故的,大家都幫幫忙,就決定把祠堂立在雙陽村和槐花村的中間,到時候我也推一車的石頭去,這祠堂也算有我的一份功勞了。”
潘筠愣了愣,問道:“那三位道長叫什麼?”
“據說一位叫三竹,一位叫四水,還有一個叫五火。”
“這名字倒是好記,三四五,我們一下就記住了。”
潘筠:“……好名字。”
難道她又要換名字了嗎?
有點不太想換,“誰告訴你們的,有沒有說三位道長多大年紀?”
“那倒沒說,只說是三位坤道,厲害着呢,尤其是那位三竹道長,據說她還能飛到天上自己炸成一團煙花,那煙花落下來,把圍着她的倭寇全炸死了。”
潘筠一下就安心了,臉上帶出慈祥的笑容,頷首道:“這位三竹道長厲害啊,把自己炸成煙花都沒死。”
雖然潘筠很可親,但鎮民們聽到她這麼說依舊不高興,道:“三竹道長自然厲害了,聽說她以一敵百,一人就殺了一百個倭寇,把前段時間來搶掠雙陽村和槐花村的倭寇全殺光了。”
潘筠:……難怪她功德蹭蹭蹭的漲,這是誰傳的謠言啊?
她是殺了倭寇,但沒殺着那羣倭寇啊,這功德值,她拿得心虛啊!
潘筠嚥了咽口水,問道:“請問,這是誰傳出來的消息,保真嗎?”
“真,那是真真的,是在泉州的秀才帶回來的消息,聽說,他們還親自去海邊看了,海邊的林子裡掛滿了倭寇的腦袋,地上全是新堆的墳,秀才公說的話,那能是假的嗎?”
潘筠覺得心更塞了,完了,這個流言更難澄清了。
倭寇不對版,將來雙陽村和槐花村倖存下來的村民要是知道,會很生氣,很怨恨她吧?
不行,她得去解釋解釋。
不然現在他們有多愛她,之後真相披露就有多怨恨她,這個反噬她承受不起。
潘筠決定速戰速決,問道:“請問,劉家怎麼走?”
“劉地主家嗎?”
“對,就你們鎮上最有錢,地最多的那個劉家。”
鎮民們聽了失望,有兩個鎮民還爭取了一下,“道長,我家的飯菜也好吃的。”
“道長,我家還能給你打酒喝。”
潘筠特別感激的道謝,“只不過我找劉家有事,不得不去劉家。”
鎮民便只能給她指路。
還有的連攤位都不要了,親自領路把人送到劉家大門前。
還有老人爲了在她面前討好,特別靈活的擠過人羣,上前就哐哐拍門,大聲叫道:“劉黑,開門,快開門!”
劉黑砰的一下打開門,惱怒的探出頭來道:“你們幹……什麼……”
看到這麼多人,他嚇了一跳,聲音立刻低八度,虛虛的道:“我們老爺說了,今年不借錢,只借糧,借糧還錢,不討價還價。”
借糧還錢,好新穎小道的借賃方式啊。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