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青年男子是個頑固,他不聽,不聽,就是不聽,就算不送潘筠去衙門法辦,也堅持不能放了她。
“這樣的人放出去,我心中難安,不知何時就成長爲一個大殺器,你說殺惡是止惡,難道縱惡不是作惡嗎?”青年男子指着潘筠道:“她現在難道不算一個惡人嗎?”
青年女子思索片刻,點頭:“三師兄說的也有道理,那就把她帶回去吧,讓她修道修心,修好了再放出去。”
潘筠插嘴道:“我的心很善良,我殺人是爲自保,是意外,不是故意的,至於殺貓更是無從說起,我們是同伴,你來前,我正在給它治療,因爲痛它才叫得那麼慘的。
它身上的傷就是被王勇打的,真的!”
黑貓在一旁尖利的“喵”了一聲,衝着潘筠哼了一聲。
落在青年男女的眼中就是黑貓在給潘筠作證。
青年男子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療傷啊,那是我誤會了。”
“我原諒你了,”潘筠打量着倆人的神色,得寸進尺的道:“就是,我能不能有個請求?”
她淚眼汪汪的道:“我許久不見我父親了,很是想念,我想去大同找他……”
青年男子:“那不行,你這麼兇殘,我們怎麼放心就這樣放你出去……”
青年女子嫌他們吵,直接道:“要麼與我們走,要麼去縣衙,你二選一。”
潘筠頓時不吭聲了。
她敢跟青年男子討價還價,卻不敢跟青年女子蠻纏。
黑貓突然支起上半身,揚起腦袋看向樹林外面,喵喵的叫起來,“有人來了。”
這一次,聲音不是從腦子裡傳出,而是用耳朵聽到的。
潘筠忍不住看了它一眼,動作卻不慢,立即看向青年女子,“有人來了。”
青年女子也察覺到了,扭頭往外看了一眼,“給你半刻鐘的時間,你最好把坑填了,將痕跡抹除。”
說罷往外走去,路過潘筠之前佈陣所用的石頭時停下,腳一撥就讓它們換了位置。
潘筠看見,目光閃了閃,那是很簡易的迷陣,困不住人,但會讓進來的人不自覺的避開此處。
青年男子撐着鐵鍬看她,兩眼發光,“對啊,你是會異術的,這人埋得這麼平實,以你這小身板,是用異術埋的吧?”
潘筠道:“那不叫異術,叫法術。”
一段時間下來,她已經又煉化了一部分靈氣,倒沒有拖延,直接掐訣,讓挖開的土蠕動滑到坑裡,慢慢變得緊實,剛纔挖出來的痕跡全都消失不見。
不僅如此,她曾經摔過,踩過的土地也輕輕地蠕動,痕跡逐漸消失,看不出一點端倪。
青年女子回來看到,等她把所有痕跡清除,就立即把她經脈封了。
對上潘筠瞪大的雙眼,她嘴角輕挑,“這是爲了我們的安全,我們安全了,你才能安全。”
說罷把她丟給青年男子,“我們走。”
青年男子拎起她就走,離去之前,潘筠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林子外,目光越過梅樹,正巧看到一閃而過的人臉。
竟是劉敬。
潘筠頓時老實了,暗藏在袖子裡的靈符慢慢消散,她把手掌貼在黑貓的腹部。
黑貓察覺到周身逸散出來的熟悉靈力,立即吸收,可惜黑貓遠比不上它的本體,只吸收了不到十分之一,靈符就徹底消散了。
【算你有點良心,】靈境在她腦子裡道:【我們纔是不能分割的同盟。】
潘筠:【你說的對,合作愉快,黑貓。】
黑貓:【請叫我靈境。】
潘筠裡外都沒吭聲,因爲青年男女把她拎到了寺廟裡,他們熟練的進到一個院子,開門,進去。
青年女子道:“你收拾東西,我去和主持辭別。”
青年男子點頭,把潘筠放在炕上就開始收拾行李。
潘筠抱着貓坐在炕上,小腿一搖一搖的,很乖巧的問:“哥哥怎麼稱呼?”
青年男子瞥了她一眼道:“請叫我叔叔,在下陶季。”
“陶叔叔,那個小姐姐呢?”
陶季將衣服都疊好放在一塊大布上,無言的直起腰來看她,“你叫我叔叔,卻叫我師妹姐姐?就不怕她回來揍你?”
潘筠:“女孩子都不喜歡別人把自己叫老。”
“我師妹不是一般女孩子,而且誰不喜歡做人長輩?”陶季說到這裡上下打量潘筠,想到了什麼,眼睛微亮,湊上去道:“喂,要不你拜我師妹爲師吧,你也會異術,小小年紀便有如此修爲,看樣子天賦不錯。”
潘筠自傲道:“我師父可不是誰都能當的。”
陶季哼道:“我師妹的徒弟纔是不是誰都能當的,她可是龍虎山張家的人,玄術一脈相承,你,最多就會些異術。”
潘筠:“你也在龍虎山學藝嗎?”
“我當然不在了,我乃三清山三清觀道人,我師妹也在三清觀修習,這次就是帶你回三清觀修心……”
“三師兄!”青年女子拿着一套衣裳進來,不贊同的看着他。
陶季瞬間回神,他這是把自己的底子都給漏了。
於是瞪了潘筠一眼,轉身繼續去收東西。
青年女子道:“走吧,去我的房間換衣服,梅林的迷陣擋不住那人多久,他要麼發現屍體,要麼會找到寺廟裡來。”
潘筠乖巧的跟着她走。
青年女子拿來的衣裳是很常見的黛青色布料,五成舊,男童裝,她穿上後袖子有點長,但挽一挽就好。
潘筠其實不太想穿的,雖然她能聞到衣服上皁角的香氣,顯然洗過了,可她還是不習慣。
“這衣裳是誰的?”
青年女子已經把自己的東西收好,把包袱一系背在身上,聞言擡頭看了她一會兒後道:“寺廟善堂裡拿的,來上香的香客們有的會捐香油錢,有的會把家中不用的衣物洗乾淨了送來,以供有需要的香客取用。”
潘筠不再介意,整理好換下來的衣服,用青年女子遞過來的一小塊布包好,學着她的樣子綁在背上。
嗯,她也是有行李的人了。
陶季在外面喊了一聲,青年女子就拎上她道:“我叫玄妙,這一路上你最好老實點,我可不像我師兄那麼好糊弄。”
倆人匯合,立即抄小路從寺廟的側門離開。
就在他們走後不久,一直在梅林中轉圈的劉敬終於繞出來,推開了寺廟的後門。
他皺着眉頭在寺廟中搜尋起來,沒有看到王勇的蹤跡,想了想,他還是遵從自己的感覺回梅林去繼續找,不過這次,他抓了一個和尚陪同。
那梅林很顯然有古怪,既是寺廟的,當應該知道古怪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