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途在外面只布過一次禁制,就是禁錮天外天九大妖孽的禁制。
“禁制在哪裡?”展不歌寒聲問道。
九大妖孽太過重大,如果真的出現,對他可能是毀滅『性』的打擊,九個手持帝兵的人,就算是黑甲強者也能難抵擋吧。
“就在這深海之中,走!”黑甲人突然轉身,朝着展不歌揮手,將長矛收回,隨後狠狠跺了一腳,頓時,整個人就像是一顆炮彈一樣衝了出去,漆黑的海底出現一道長長的金光。
展不歌緊緊跟隨,腳踩五彩蓮臺,同樣破浪而走。
在他們身後,所有殘留的人都錯愕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走還是該留。
追的話,現在長矛回到了黑甲人手中,他們如果再追上去,豈不是找死?要知道,剛纔他們想跑都跑不了。
但不追的話,展不歌就在前面,就這樣放任他離去,下一次想要見面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我們去彼岸,把他『逼』回來?”
“白癡,以前不知道有黑甲這等強者就算了,現在見識了他的實力,你還天真的認爲,你去了彼岸能活着回來?”
“那怎麼辦?”
“蠢貨,回四大域,我們能不死已經走大運了,而且,他們今天走的突然,說不得,改天不需要你去『逼』,他們就會再次殺上門來,走,回去嚴加防範,開啓宗門古陣。”
幾個化玄巨頭看着那位死去的化玄強者,只感覺一陣心驚膽顫,再不敢追擊,人羣就此退去。
……
九大人國。
在外域人退走了九成後,當地所有人都有一種從地獄活過來的感覺,又好像一場重病痊癒,全身上下無比的通暢。
“走了,都走了。”
“就是不知道展不歌會不會有事。”
“唉,他此去必死無疑,那麼多可怕的強者追擊,就算他再逆天也會死的。”
“真的沒想到,拯救我們的會是展不歌,我們那樣對待古月,甚至出賣了古月他都能回來拯救我們,我,我心不安啊。”
無數修士在長長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提起一口氣,捫心自問,他們愧對展不歌,愧對古月。
一個金丹境的宗主悵然,看向古月的方向:“古月宗門都坍塌了,人也都死了,他依然能做出這樣的決定,他哪裡是所謂的惡魔,他是聖人,大慈大悲的好人,我愧對古月,愧對展不歌。”
他這樣說,頓時讓衆多修士更加慚愧,齊齊注視向古月方向:“十七歲,曾經是如何驚才絕豔,卻因爲我們而葬送了生命,如果他能好好活着,必是我九大人國的驕傲,能庇護我們永世安康。”
“不僅展不歌一人,古月所有的人都有明心,都是好男兒,正道,他們纔是人族正道,想想過去的種種,讓我羞愧難安啊。”
“一羣有情有義的人,想到過往,我心不安,我們的命都是展不歌救下,古月上坍塌的雕像,我原因重新爲他塑起,他雖然年幼,但當得上塑立雕像!”
“古月俠義,我等不及,不僅在這蠻山一代的人族邊緣豎立雕像,我要在九大國每一國的中心都爲他塑造一座雕像,讓古月的名永遠流傳。”
“對,古月雖然逝去了,但他們的名,我絕不會讓他淹沒在歲月中,我要告誡我的後代,世世代代都要謹記古月,每年朝拜!”
人羣情緒漸漸高漲,越說越是火熱,漸漸人羣自發的朝古月走去。
路上,聚集起來的人越來越多,每個人都在此刻想到了古月,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不論是普通人還是修士,無數的人頭涌動在古月山門之外,一眼望去,望不到頭,人『潮』如海。
“古月俠義,我等銘記,從此世世代代謹記古月之名,生生世世莫不敢忘。”
有人高呼,修士行禮,普通人伏地朝拜。
在他們心中,是古月庇護了他們,是古月的展不歌讓他們免於流離,是展不歌讓他們恢復自由,是展不歌拯救了無數人的苦難。
在他們眼中,古月的山門坍塌荒涼,遍地都是屍體,有人的死去了依然站在地上,持槍而立,死不瞑目,怒瞪前方,似乎在古月前方,還有大敵在進犯。
“寧死不屈的古月魂,何爲蒼義,古月就是,古月劍派,永世長存!”
又有人忍不住長呼,語氣悲鳴,因爲他們覺得,從此世上再無向古月這般俠肝義膽之輩。
看看古月的人,就算死後都是如此叫人震撼,再看他們的人,死的莫不悽慘,活的莫不屈膝。
“古月安息,黃泉路上不要悲啼,你們的名字,我們會讓後代永遠流傳!”
朝古月死去弟子的屍體一個個看去,終於有人眼角溼潤,再難壓抑心裡的沉痛和愧疚,悲呼出聲。
人羣自發的開始清理古月的荒涼,古月弟子的屍體,被無比小心的搬運,葬在古月山腳,環繞古月唯一還殘留的半座肅劍峰。
每一塊頹塌的山石都是人羣親手扳開,在這裡,沒有一個人動用靈力,全都用雙手清理,山石最終被擺的整齊,房屋被重新鑄起,尤其是展不歌已經傾塌的雕像,更是被小心翼翼的清洗,一人接着一人的搬運來碎石,補全的分毫不差。
“展不歌,你哪裡有罪,現在想想,你曾經殺的那些人,哪個不該死,哪個不是陷人族與不義,想那北炎,幾次欺壓古月,幾次爲了一己私慾而不顧大局,他們該死,他們該殺!”
“那百萬人殺的好!如果他們還活着,這次的大劫中定然會再起禍害,你殺的對,你沒有錯,是我們被矇蔽,是我們糊塗,是我們錯怪你了!”
展不歌的雕像面前,所有人垂頭,深表心中愧疚。
……
深海之中,被無數人朝拜的展不歌,正緊皺着眉頭向遠處疾馳而去。
在他前面,黑甲人的身影已經只剩下一點金光依稀可見,顯然他心中無比焦急。
九個手持帝兵的人要出來了,這足以引發一場史無前例的大浪,可以將整個四大域都掀翻過來。
“蒼途說他們修爲都是金丹巔峰,黑甲前輩修爲應該是化玄巔峰,不知道他能不能擋住。”展不歌深深憂慮,說實話,他現在不知道該不該前去一看。
前面的人即將破困而出,而這些人是找他的,他現在去,豈不是自己送上門去?
但黑甲人直奔而去,應該是有什麼動作要做吧,而他要是扭頭逃走的話,以後哪裡還有臉面去見蒼途和古月弟子,更不要說他對蒼途答應下的殺聖承諾了。
“無論如何,黑甲人定然不會看着我被捉拿,我不能不去。”
猶豫只是一瞬間,展不歌速度暴漲,腳下蓮臺化成一道五彩流光,破浪緊追。
他的逐雷身法在明確了道心的時候,突破了一層壁障,達到了絕佳的地步,單講速度,他和一般的化玄強者相當,不落下風,這也正是黑甲人自顧自前行,並沒有帶展不歌的原因。
一路破開黑暗,展不歌遠遠看到前面有一處綻放着金光的海谷,在海谷上方有許多龐大的海獸停留,但很快,隨着黑甲人的靠近,這些海獸全都像受驚的兔子一樣散開。
視野漸漸清晰,前方的一切都籠罩在了展不歌的新月光輝之中,神識灑下,第一眼入目的就是一個巨大金球。
金球如一顆墜落在大海中的太陽一樣,照亮了漆黑的海底,掃盡陰寒。
金球看起來無比堅固,彷彿是真正的金石所鑄,但此刻,金球一直都在劇烈的顫抖,彷彿在裡面有東西要破殼而出一樣,叫人心中有一陣發顫的感覺。
黑甲人駐足前方,凝眉看着這金球。
“禁制怎麼會破?蒼途前輩不是說可以封禁一年嗎?”展不歌靠近,沉眉問道。
一年,是蒼途幫他爭取的時間,這些人是針對他來的,但他現在實力太弱,築基巔峰都不到,就算手持帝兵,也不可能是這九個人的對手,所以蒼途幫他爭取一年時間,讓他在一年內快速成長。
說實話,就算有這一年,展不歌心中也有憂慮,一年,他頂多剛入金丹,就算到了金丹巔峰,但他沒有帝兵,更沒有強大的攻伐手段,一招拔劍術雖然強大,但只是保命的招式,根本你不適合持久作戰,如果和這些人對上,他也是凶多吉少。
而現在,他連這一年時間都沒有了,按道理來講,蒼途的強大,既然說是一年,那這些人就算全是大帝也要被困一年,但爲什麼,他們會提前破封?
“前幾天古月危機,爺爺見古月悲壯,不忍心下花費大力佈下一夢千年大陣,抽離了太多他目前能用的神力,所以這禁制變得不穩,九柄帝兵不間斷的轟炸,短時間內就會破開。”
微微釋然,展不歌壓下心中沉重,擡頭問道:“一夢千年大陣是什麼?”
“他們會沉睡一年,這一年,對他們來講其實是千年,爺爺逆『亂』了陰陽,以大神通爲他們每個人偷取了千年造化,等他們醒來,你會被他們的變化震撼的。”
“千年造化!”展不歌驚秫,偷取千年光陰,並且縮短在一年的時間內,那不就意味着,蒼途這是在強行造就大能?一年內,造出三萬大能!
這手段,着實震驚了展不歌,不需要見那些人的變化,他就已經被震撼,心中無比期待。
一年……無論如何,我也要撐過這一年,一年之後,這九人就算如何逆天,在我古月大軍下,也必死無疑!
展不歌雙眼中綻放精光,一種心中有底的踏實感,讓他腰背挺拔如山,一年,一年後,他古月將是這片世界中的最強者。
咔嚓嚓!
就在他心緒飛馳之間,下面的金球驀然傳出一連串的巨響。
展不歌心神一動,低頭看去嘴裡喃喃一聲:“要破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