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月劍派,掌門所在的旭日峰腳下,十萬的弟子又被剛剛旭日峰頂部的變故吸引,聚在一起,緩緩向着旭日峰頂靠近。
當人羣一點點在峰巔露出頭角,剛好聽到展不歌說出的那句話。
你等最好適可而止!
不經意間,一陣風悄然生出,吹在山巔上,灌進每個人的脖子裡面。
這是展不歌的聲音,他似乎在和那高高在上的金丹大能說話。
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金丹大能這樣說話,這,這不是找死嗎?
無數人心中升起這樣的想法,只感覺一陣陣冷汗流淌,小心翼翼的向天上的大能望了望。
那天空中的一干大能全都微微一愣,旋即恢復過來,不解的看着展不歌,除了動怒之外,還有一種由心的可笑感。
就好像,一個嬰兒在對着一羣大能說,不要逼我,不然我打人了一樣。
展不歌這句話,雖然放肆無邊,可卻引人發笑。
“縱然你弱的可笑,但我的威嚴不是你可以一次次冒犯的,先把杉仁的後輩喚來,之後在替你師傅管教你。”一羣大能笑了笑,片刻後,包裹在火焰中的北炎突然淡淡開口,他的面容一直都被火焰籠罩,叫人看不清楚,說話之時就如同是天地的聲音,說不出的有一股威壓。
上來的過萬弟子,看見姿態如此狂霸的人物,全都驚奇和敬畏,從沒有見過有如此威勢的人,聽到他的聲音,沒有由來的就想低頭照辦,就算死都不敢反抗一樣。
不由的,他們全都看向展不歌,心中感覺無比惋惜和敬佩,也是到現在他們才知道,原來過去了這麼長的時間來,整個劍派的壓力,都是展不歌一個人在頂着。
而在衆多大地逼迫下的展不歌深吸一口氣,又是因爲實力太弱的原因,他的話完全被無視了,今天他只覺得無比的無力,面對高出自己太多的對手,凡事只能忍着,因爲不忍就要死,他之前也一直都在忍着,欺他,壓他,無視他,種種他都可以忍……
直到現在,他已經忍無可忍。
嗤啦一聲。
展不歌一聲不吭,從背上扯下用灰布包着的劍匣,把劍匣抱在懷中,展不歌擺起衣衫下襬,往後一坐,就這樣坐在了杉星沫療傷的屋子門前。
坐下之後,他臉上看不出喜怒,雙眼淡漠,直視北炎:“夠膽,就從我身上踏過去吧,在我死之前,我會亮劍,劍出,後果自負。”
沒有別的話可以說,沒有別的辦法可以做。
講道理,對方根本不聽,以禮相待,對方聽不見去,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
這裡,本來就是他展不歌的門派,這裡本就是他的地盤,這些外來之人,憑藉着強大的實力,不懂禮數,一在壓迫他,這些他自己都忍了,可如果想迫害爲了他而怒起殺人的杉星沫,展不歌忍無可忍,退無可退。
他的崢嶸,他的獠牙,也終於在這些人觸及到杉星沫的時候,展露出來。
風無形中又猛烈了起來,在北炎和另外一個金丹大能身邊肆掠。
場中一片寂靜,只有嗚嗚的風聲。
上來的無數弟子,全都屏息而立,愣愣的看着展不歌。
不論外宗還是本宗的人,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展不歌身上,從心中感受着那份震撼。
寂靜的場中,似乎能聽到這麼多人心臟砰砰跳動的聲音。
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着金丹大能的怒火。
然而在空中站立的幾個金丹大能,在見到展不歌身前的劍匣後,卻猶豫了。
“他的劍……”
不由的,他們又想起了前幾天那道傳遍整個大荒國的傳音,那不羈的聲音,狂驕自信,聲傳整個大荒國的本事,也確實讓他們震驚。
“或許萬事不要做絕……”萬一那杉仁真如傳聞中,有一劍斬殺金丹大妖的本事……
這些念頭在他們心中閃爍,但也只是一閃,北炎的目光變得銳利起來,他的威嚴,不是一個小小養氣境界的螻蟻可以挑釁的。
他挺身一動,就要擡掌碾壓向展不歌。
“哼,對這種狂徒出手,只會辱沒了父親的手,讓孩兒出手吧,我也想見識見識,剛纔在父親的威壓下,他領悟出了什麼劍意!”突然間,北炎身後那道衣袖飄飄,氣質如仙,好像隨時都要飛昇而去的少年輕輕開口,先一步走在了北炎的前面,搖搖看着展不歌開口說道:“你可敢一戰?若你勝了,我想我們也就沒有見你那師姐的必要了。”
見少年走出,北炎停下了身子,這樣也好,小輩之間爭鬥,就不會有什麼隱患了,並且他的兒子斬了展不歌,更能彰顯他的榮光。
“你想出手就去吧,你的話,爲父代幾位道友同意了,諸位道友沒有意見吧?”北炎輕輕扭頭,看向剛纔提議要見杉仁後輩的金丹大能。
那人笑着點頭:“他出言不遜,讓後輩去斬殺最好不過,殺了他,他自然也就無話可說了,若他勝,我們也確實不需要見那杉仁的後輩,能見到一個和我等後輩抗衡的天才,這一趟也就不算白跑了,不過這顯然是不可能的,算了,此事北炎兄全全做主就是了。”
得到幾個長輩的應允,身姿卓絕的少年挺身一躍,向着展不歌緩緩走來。
見到這名少年,聽到剛纔那些大能的對話,古月劍派十萬弟子全都齊齊一驚。
十八歲,煉氣五層的境界,這是何等的資質?就算古月之前資質最好的杉星沫,也是在二十多歲的時候達到這個境界的。
“煉氣五層的境界……展師兄才養氣七層而已,這,這可如何是好?”
“這個人,好英俊……”
“他現在是敵人!”
“但他真的好強,金丹大能的後輩天縱之資,三年後的九大人族驕陽中肯定有他!”
“哼,就算他現在強,以後展師兄也未必趕不上他,你們不要忘記了,展師兄可是元靈道體!”
“但今天,展師兄又該如何渡過……這戰鬥太不公平了。”
人羣漸漸騷亂起來,小聲的議論,漸漸的,不知道是誰在人羣中喊了一句:“不公平!”
頓時,整個古月劍派的人全都沸騰起來,是的,這些外來之人欺人太甚了,不由的,一個個振臂而揮。
“不公平!”
“不公平!”
被情緒感染,越來越多的人激憤起來,展不歌是杉仁的徒弟,更是現在門派內天賦最傑出的人,一種身爲同門的共同榮辱感生出,讓他們的呼聲不由越來越激烈。
“不要亂了,以免打擾師姐療傷。”
盤坐的展不歌,緩緩起身勸阻說道,他知道來的這些人到底是什麼人,現在的古月劍派根本惹不起他們,如果真的激怒,今天很可能不只是他死,整個古月的人都要死。
“這一戰,我接下了。”展不歌開口,擡眼看向一步步走來的少年,語氣堅定,不容置疑。
這一戰他退不了,他不戰,不僅他要死,連身後的杉星沫也會被牽連,而他若勝了,今天這事也就了結。
金丹大能,他完全不能抗衡,但一個煉氣境界的人,他並不是沒有還手之力,事實上,被金丹大能壓迫瞭如此之久,他也早想發泄一番了。
而就在他站起身形的一刻,剛纔救下他的老者突然出言說道:“養氣七層和煉氣五層的桎梏,無人能打破,這一戰確實不公了,要戰的話,這裡除了我等後輩,還有衆多天資不凡的天才,從他們中選一個來戰吧。”
老者的聲音一出,頓時平息了大部分人的怒氣,但還是有很多人叫嚷着不公平,這來的人羣中,最低都達到了煉氣境界,展不歌才養氣七層,依然根本無法戰鬥。
對於他們的叫嚷,北炎和另一個金丹大能完全將之忽略,二人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老者,片刻後說道:“南木兄乃是我大荒國最強者,既然這是你的提議,那就遵辦吧,不過,此子一再觸怒我的威壓,我絕不留他性命。”
他說着,扭頭向一羣築基強者身後的少年天才說道:“你們懂我的意思嗎?今天替我將其斬殺,這是你們的殊榮,你們誰去?”
老者眉頭微微一皺,似乎還想要說什麼,不過最終卻沒有出聲,嘆息了一聲。
而被北炎盯着的一干築基強者,全都頭皮發麻,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如何答覆,這邊是金丹大能,他們自然一點不敢反抗,可古月劍派也是有大能存在的,若是以後追究起來,也是禍事啊,一時間,沒人敢站出來答話。
不過只是片刻而已,在北炎的注視下,一個身影猶猶豫豫,不敢違背的走了出來,
“晚輩去戰。”
這人額頭冒汗,全身發冷,剛纔他被北炎盯着,只感覺是被兩柄劍刺到一眼,一刻不敢遲疑的走了出來。
在一羣天才中,他算的上是前排人物,實力煉氣二層,修煉的功法也是上佳,體內靈力精純,是被北炎親自挑出來的,顯然北炎認爲他有殺死展不歌的實力。
展不歌向前三步,沒有太遠的離開身後房門,輕輕解下他的中品長劍說道:“誰踏入門前一丈,誰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