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之後,姜氏靜靜的望着面前俊美的蕭陽,堂堂燕王自有一番氣勢,逼迫得當今皇帝龜縮在後宮,這世上很難有讓蕭陽敬畏的人或是事了。
“我不會提醒暖姐兒給你安排通房。”
“太夫人,我根本沒想過這事。”
蕭陽扯了扯嘴角,給了姜氏一個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會發生在他身上的眼神,無辜得好似姜氏要逼他收通房,而他卻是不肯屈服!
姜氏帕子掩嘴,兩彎依舊明亮清澈的眸子笑個不停,小暖的眼光是比她好,比她爹也好,衍兒……衍兒那是什麼眼光,偏偏看重了那麼個野心勃勃且不安分的女人!
掏出一疊銀票遞給蕭陽,姜氏道:“拿去用,我曉得你時常同部署碰面,也要在朝廷上安排一些事兒,攪和風雨,同越王……最好別在侯府,或是被小暖知曉了,你能爲小暖不納妾不收通房,不好勉強你的麾下如你一般。”
這是給他在外面宴請麾下部屬的銀子?
蕭陽眼珠轉了轉,利落得收好銀票,“多謝……多謝祖母,小暖看得緊,只肯給我一點點銀子使兒,尋常我出門,都是他們結賬。”
姜氏再也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蕭陽還能缺銀子用?還不是爲了討她歡喜?
很難想象蕭陽能爲小暖做到這一步,把她和顧衍當成真正的長輩孝順,有時甚至不惜自身綵衣娛親。
姜氏輕輕揉着笑疼的肚子,和藹的說道:“以後小暖若是不給銀子使,儘管去找我拿,總不能讓我的孫女婿在銀子上受委屈,施展不開。”
蕭陽做出總算是有靠山的樣子來,討好巴結的目光讓人生厭,蕭陽卻讓姜氏興不起絲毫的厭惡,反倒很受用似的。
“你方纔說小暖不好搬去燕王府,小暖有喜這事瞞不住的,而且這是一樁大喜事,哪能怕小人作祟就不敢聲張?”
蕭陽點點頭,正色道:“您到了侯府,殷氏肯定會得到消息。”
“她那點聰明才智都用在蠅營狗苟上了,上不得高臺,以前我就說她雖是聰慧,但眼界太小,總惦記着用歪門邪道手段,本想把她引向正途,不復老天給她的智慧和處事靈活的手腕,誰知……”
姜氏曾經動了心思讓殷茹在顧家做主,當年殷茹的確是又聰明又漂亮,天分很好,在殷茹同蕭越淫奔離開顧家後,姜氏除了氣惱外,最是興慶她沒扶殷茹在顧家上位。
“殷氏斷然不會就此罷休,你雖是能保護小暖,可也沒千日防賊的道理。蕭越如今丟了爵位,她也不是靜北侯夫人了,小暖肚子裡這個比她精貴得多。”
姜氏目光一閃,低聲說道:“明日你找個道士或是和尚上門,不方便得話我給你安排個靠譜的道婆,就說殷氏命格不好,唯恐衝撞小暖,讓殷氏避開。等小暖搬去王府,或是生產後再讓她搬回來。”
“哪還用找道士和尚?”
蕭陽再精明也不如後宅的婦人們,原來還有這一手啊,果然是最省心省力的,蕭焱媳婦剛受過小暖的恩惠,自然不敢動任何的心思,侯府少了殷氏自當風平浪靜。
就算殷茹在侯府還有餘力,她自己幾乎算是攆出侯府去了,手也無法伸得太長,何況蕭越肯定不會同她一起搬出去的,蕭越留在侯府,殷茹也會爲此分心,蕭焱媳婦吃了這麼大一個虧,趁着殷茹不再,能不報復回來?
“江恩,你去同蕭越說一聲,遷殷氏出侯府,去別院住上一段日子。”
“是,主子。”江恩領命。
蕭陽轉頭向姜氏笑道,“好歹我是他們的長輩,長輩的命令,蕭越不好違背。”
這長輩做當的真夠霸道強橫了,連藉口不用找,殷茹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就等着接休書。
姜氏對小暖安全也更放心了,叮囑蕭陽,“有孕的女子脾氣都不好,一會想吃這個,一會想吃那個,善變得很,她若是衝你發脾氣,你別放在心上,其實她自己都不清楚爲何發脾氣。”
蕭陽點點頭,心想有岳父的前車之鑑,他還不明白嗎?
娘娘可把岳父折騰狠了。
都說女兒像娘,蕭陽已經早早做好了準備。
當殷茹聽說姜氏帶着大包小包的東西來看望顧明暖時,心頭咯噔一聲,“果然,果然她是有喜了。”
沒人比殷茹清楚姜氏的固執,除非有讓姜氏不得不來的事兒,否則她不會跨進靜北侯府。
“主子您少用些心思。”
嬤嬤在旁邊勸說:“如今的狀況就算燕王沒有兒子,也輪不到旁人說嘴,老奴聽燕王妃說得的話,擔心主子……萬一說準了呢?”
這也是殷茹正擔心的事,面上滿不在意的說道,“不過是顧明暖恐嚇我的話,你偏偏信了,她就是一個神棍罷了,風言風語的混賬話我還聽得少了?”
“可是主子......”
外面傳來的腳步聲打斷了媽媽的話,殷茹向門口看去,簫焱媳婦走進來,她眉梢含笑,流露得意來,看殷茹時帶着一抹憐憫。
“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叔祖母有喜了,小叔祖高興的不行,又怕叔祖母有了意外,被有心人算計。”
簫焱媳婦眼見殷茹面色不好看,又道:“方纔小叔祖有吩咐,讓殷嬸子先去莊子上住一陣,等叔祖母平安生產,才讓您再回來。”
殷茹失態的白了一張俏臉,毫無血色,“誰沒有過身子,怎麼就她金貴?”甚至蕭陽連藉口衝撞都不肯找,直接讓她搬走,這不是明擺着不信任她?
她去莊子上一輩子怕是很難洗清謀害長輩的罪名了,可若是不去,簫焱媳婦能讓人把她架出侯府,更加丟人。
殷茹扶着炕桌,眸子閃過陰冷之色,“讓小叔的人親自同我說!我還要同你叔叔商量一二,老爺身邊離不開我。”
提起蕭越,簫焱媳婦不大感咄咄逼人了,面上不弱氣勢的冷哼,“莊子上東西都很齊全,小叔祖只給了你一天的時間,到時候您若還在府上,可別怪我不留情面。”
不等殷茹再言,她趾高氣昂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