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兩銀子?已經很多了。”
蕭陽站在她身後,仰頭雙手虛環住顧明暖的腰,在狹窄的圍欄上,沒點保護,他無法放心。
越王面色鐵青,說這話時,蕭陽甚至都沒有看他一眼,他專注的目光一直都在顧明暖身上。
楚帝動了動嘴脣,蘇公公低聲提醒:“也許郡主有辦法呢?”
一句郡主提醒了楚帝,畢竟顧明暖還有皇家的身份,只要能稍稍挽救一些百姓,就能爭取到民心……楚帝此時也希望能有神蹟的降臨,拋棄一切成見算計,他不希望看到京城成哀嚎一片,百姓無辜喪命。
“無論是否有神蹟,都要儘快把皇后接回宮!”
站的高,自然看得遠,顧明暖見到顧衍和她身邊的死士已經繩子在街道兩旁站好位置。
顧衍說不上驚訝,看着場面越來越亂,卻知道他得等小暖的指示,不能亂動。
“你是要祈雨?”
蕭陽見她手中的杏黃色令旗,故意輕鬆的問道:“越來越厲害了啊,我的小暖。”
她再神奇都是他的妻子,是他的人,蕭陽亦然。
“冬天下雨?你需要讓神醫看看腦袋了,玄門陣法不是仙術。撒豆成兵,七星求雨都只是傳說,我們只能順應天意,順勢而爲。”
顧明暖捏着令旗,眸子深邃,“逆天改命是要遭天譴的,人力未必就比天意差。”
刷刷刷,幾枚令旗按照方位被她扔下去,落地後,顧明暖又取出玉蕭有節奏的吹了幾聲。
顧衍分列街道兩邊,幾乎同時扔出了繩子,對面的人接到繩子,使勁的拽着,幾乎要跌倒的百姓有了繩子一上一下兩道繩子的保護,腳底下穩定了不少。
更讓他們緊張的精神鬆弛下來的不是這些突然出現的繩子,而是眼前……眼前是空曠的,沒有方纔的火球,沒有擁擠,他們不需要逃命。
“這是……”
“莫非方纔是幻覺?沒有起火,沒有騷亂?”
被困在陣法中的百姓茫然了,可陣法外的人卻清楚感到方纔逃命的人都慢慢站定了,其實只要不着急,危機就減少了一大半。
楚帝的官員也真不是吃乾飯的,他們預備了救火隊,只是方纔一亂,救火的人根本擠不進去,誰都想要逃離,可誰都逃不掉。
撲滅火焰比擠開疏散人羣容易多了,只是他們現在不敢踏入黃色令旗劃定的地方,只能用水槍在遠處灑水。
“放我下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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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明暖對蕭陽的輕聲說道,“已經不需要再站在圍欄上了啊。”
她站上去只是爲了能更好的算清楚方位,設下陣眼,絕不是耍帥的。
蕭陽停了好半晌,彷彿木頭一樣,楚帝等人比蕭陽好不了多少,甚至恨不得把顧明暖裡裡外外都看清楚,這世上怎會有這樣的女子?!
她一身神鬼莫測的東西是同誰學的?早有玄門高手的傳說,可楚帝他們並不大相信,顧明暖卻在他們眼前生生的弄出來了。
蕭陽還好一點,畢竟他也是見過顧明暖破絕殺陣的,這次只是……嗯,他只是稍稍震驚了一下下罷了。
小心翼翼攙扶下顧明暖,蕭陽低頭看着她,專注得滲人,顧明暖被他看得有點臉紅,嬌嗔道:“看什麼,也不是沒見過?”
“是沒有見過!”
蕭陽認真的頷首,“以後沒你准許誰也進不了你的身了?直接圈在陣法中。”
“佈陣並不容易,那些我扔出的旗子也不是一刻半刻能製作好的,而且還要算計方位,錯一點都不成,好在京城地形圖我見過,京城本就是九龍匯聚之地,起運很強,這才能事半功倍。”
“還有我爹他們,沒有他們的繩子阻擋,只要百姓們有人摔倒,陣法的效果也不會這麼好。”
顧明暖低聲道:“畢竟只是陣法,都是虛幻的,現實依然還是現實,火依然沒有撲滅。”
“你領人去滅火吧。”
顧明暖對官差撲火的速度很不滿,他們又聽不懂她吹玉蕭的信息,何況讓蕭陽出面,也有助於他收攬民心。
蕭陽不在意民心,甚至不在意後事史書如何寫他,一旦蕭陽篡位稱帝,顧明暖希望百姓認爲他是天命所歸,是代國朝的明君。
“我還是留下保護你。”
蕭陽已有所指的說道,“省得有人狗急跳牆,趁我不在動手傷你,傷害解救蒼生百姓的高人。”
越王知道蕭陽說得是自己,眉頭皺緊,顯得蒼老了一些,他被顧明暖嚇到了,該說顧明暖完全超過他的想象。
顧明暖點點頭,輕聲說道:“那就把江淮他們拍下去。”
“屬下領命。”
江淮等人齊聲道,態度要多恭敬就有多恭敬,又見燕王妃上演奇蹟,哼哼,讓殷夫人那些女子再說王妃的名聲都是王爺寵出來的。
嚇死她們!
即便她們努力奮進一萬年,也趕不上王妃的。
顧明暖沒他們想得多,快速交代幾句,江淮他們都同顧明暖配合過,稍加點播便知道音律代表的含義。
等他們同救火隊的差役回合後,顧明暖再次站在圍欄旁,這一會她沒有跳上去,只是站着,芊芊玉手捏着碧玉一般的洞簫,放在脣邊,輕輕吹奏着,明明是隻用於傳遞消息的音律,連在一起卻也是成曲子的。
讓人感到心安,拂去了躁動的心思。蕭陽淡淡的笑着,手指在圍欄上隨着洞簫的蕭音有節奏的敲擊着。
木頭髮出的嗡聲同蕭聲一點都不不衝突,甚至隱隱比蕭聲傳得還遠。更能讓江淮他們聽清楚,滅火果然迅速了不少。
燈山中埋藏的火藥並不多,幕後的人還是想要製造騷亂和擁擠,並非想憑着一把火燒死多少百姓。
江淮他們辦事效率比差役快,他們也更相信主子,嚴格按照聽到的信號的前進,沒有任何的遲疑,不過半個多時辰,大火被撲滅,只有零星的火點……
死命拽着繩子的顧衍等人鬆了一口氣,若不是百姓陷於陣法不再擁擠,他們這些人就是使出吃奶的勁光憑繩子也擋不住成千上萬人的擁擠。
除了剛開始他們比較耗力外,後面已經很輕鬆了,不過就算如此,顧衍等人的雙手顫抖,大汗溼透衣衫,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撈出來似的,臉色也很蒼白,顯然是用力過度了。
顧衍高聲的笑着,顫抖的手臂指着前樓上站着的顧明暖,驕傲無比,“那是我女兒,我女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