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虹箏的調侃問題,南寒月都是沉默以對,他向來沒什麼口才,習慣了沉默寡言,而且做殺手,也不需要會講話,會殺人就足夠了。
“坐高一點,把手臂拿出來。”虹箏見南寒月不出聲,覺得調侃挺沒勁的,還不如儘早結束,去看看醫書、擺弄擺弄草藥。
南寒月彆彆扭扭的慢慢坐高一些,直到水漫到胸口才停下,然後再將兩條手臂拿出來,搭在木桶的兩側。
“逼出蠱的過程非常難受,忍住絕對不能動。”虹箏一邊叮囑一邊調整下南寒月的手臂方向,將他的手臂伸直,置於南寒月身前,並手腕向下。
接下來稍微等等時間,等南寒月服用的藥物對蠱蟲產生影響,無頭蒼蠅般在南寒月體內亂竄,並能從膚表看清時而出現的蠕動時,虹箏拿匕首將南寒月的兩手腕割破,傷口不深,但足夠用於放出蠱蟲。
提供給蠱蟲的“門”已打開,蠱蟲也開始了逃命亂竄,虹箏手持銀針,不斷將蠱蟲的“道路”阻斷,這些蠱蟲有特殊的路線,有些是沿着血管行走,有些是沿着經脈行走,還有些特殊的蠱蟲是按照穴位和臟器行走。
南寒月體內的蠱蟲是最常見的,按血管路線行走的,因南寒月下半身浸泡在蠱蟲很討厭的草藥中,再配合虹箏的銀針封路,蠱蟲已經集中在南寒月的雙臂和胸口以上。
虹箏一針一針的將銀針刺入南寒月的皮膚,一步一步的將蠱蟲的路封死,讓蠱蟲別無選擇,讓亂竄的蠱蟲開始逐一發現逃命的出口在哪裡。
蠱蟲逃竄的速度非常快,但虹箏出手的速度更快,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南寒月就已變成活生生的刺蝟,上半身,包括腦袋都滿是銀針。
當虹箏將所有蠱蟲路封死,只留下“門”時,蠱蟲猶如抓住救命稻草般瘋狂的涌向“門”,稀里嘩啦的從南寒月兩隻手腕上的傷口爬出來,噼裡啪啦的掉入藥浴內,隨後發出近似於燒焦的吱吱聲,迅速的死亡。
門外,煌樞剡和夜攸蟬一直都在,聽到藥房內傳出的吱吱聲,夜攸蟬吸了吸鼻子,怎麼有股烤肉烤糊的味道啊!不是說蠱蟲的味道很難聞嗎?
大約在一個時辰後,逼出蠱蟲結束,南寒月需要在另外一桶藥浴裡泡上一晚,蠱蟲在南寒月體內太久,雖然蠱蟲沒什麼破壞力,但長時間遊走在血管內,多多少少都會對血管造成一些損傷,接下來的藥浴,就是用來滋養血管身體的。
這一桶滋養藥浴是樂戰給準備的,虹箏這邊只有她獨身一人,能夠用的人力資源太少。
“結束了?”夜攸蟬仰頭看着走出藥房,活動頸椎的虹箏問。
“算是吧,再泡一晚藥浴就算徹底結束了。”虹箏接下來又伸伸懶腰說。
“好吧,那我去睡覺了。”夜攸蟬打着哈欠,眼角泛着睏倦的淚花。
“你怎麼這麼能睡?”虹箏有點哭笑不得的問。
“睡覺難道不是小孩子的天性嗎?”夜攸蟬爬到煌樞剡的懷裡,腦袋貼着他結實的胸膛反問。
“這……倒也是。”虹箏無奈的點點頭,作爲一成年人,成天被小孩子懟,實在是很沒面子啊!“對了,我還不知道你們的名字呢。”她對這羣人很感興趣,所以纔會破天荒的問問求醫者的名字。
在以往,都是求醫者自報家門,就希望家門能爲他們提升求醫成功的機率,不過很可惜,虹箏看重的重來都不是那些。
“那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說起來也挺好笑的,都在這兒住了一晚,竟然還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我叫虹箏,是現任廟靈山醫聖。”她向來不願將名字透露給求醫者,所以外界的人只知道廟靈山醫聖,卻極少有人知道廟靈山醫聖叫什麼名字。
廟靈山醫聖是一種象徵着地位的稱號,也是一種傳承,不過這種傳承並不是世襲,而是憑實力說話,哪怕前任醫聖是虹箏的父親,也絕對不會徇私一丁點。
“我叫夜攸蟬,這是樞剡哥哥,一直幫你忙的叫樂戰嶸,求醫的叫南寒月,昨天就消失的是金眸雪狼。”夜攸蟬一一將他們這行人介紹清楚。
“你們怎麼會和金眸雪狼在一起?”這事兒虹箏一直想問問,可惜夜攸蟬從來到這兒就一直睡,導致她一直沒機會問問。
“我們一直都在一起啊。”夜攸蟬外頭,懵懵懂懂的表示不懂虹箏是什麼意思。
“……好吧。”虹箏想了想,覺得他們可能不知道金眸雪狼的身份,她還是不要多言吧。“不是困了嗎?趕快去睡吧。”
突然轉移話題,讓夜攸蟬不得不盯着虹箏審視審視,顯然虹箏是在隱瞞什麼,但更顯然的是,就算虹箏真的知道什麼,她也不會多說。
“那行吧,南寒月就交給你了。”夜攸蟬拽拽煌樞剡的衣服說。
注視着那兩人離開的背影,虹箏搖頭撇撇嘴,存在感那麼強烈的人肉背景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不過仔細想想,她還真覺得有點羨慕,煌樞剡的所有情緒、所有注意力都在夜攸蟬身上,如果她這輩子也能遇到會這樣珍惜珍視自己的人,肯定會非常幸福。
虹箏沉迷於醫學,癡迷於醫理藥理,對戀愛並不感興趣,但雖然不感興趣,卻並不妨礙她羨慕。
虹箏想,也許是她孤身一人在這裡太久,真的有些孤獨寂寞。
躺在暖暖的被窩裡,依靠着煌樞剡結實舒服的胸膛,聞着煌樞剡身上清冽好聞的味道,夜攸蟬連連打着哈欠不肯睡。
“睡吧,等它回來,問問它就知道原因了。”煌樞剡摸摸夜攸蟬的頭髮,然後輕拍着她的小屁股哄她睡覺。
“你覺得它會告訴我?”夜攸蟬閉着眼睛,聲音軟軟糯糯的問。
“它不說……可以打到它說。”
“真是簡單粗暴……”她扯扯嘴角道。“樞剡哥哥,你說虹箏能給出下蠱人的線索嗎?”這次來廟靈山,夜攸蟬是抱有希望的,所以她現在纔回有點擔心會無功而返。
“能。”煌樞剡說的很篤定。
“你怎麼這麼確定?相信她?”
“直覺。”
“好草率……”不過夜攸蟬卻願意相信煌樞剡的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