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有點。”夜攸蟬點點頭,她對煌樞剡,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從不隱瞞。“哪來的這麼多好吃的?”她一看到好吃的,就差不多把左臂的疼痛忘了。
“御膳房偷的。”煌樞剡坐下來,一樣一樣的爲夜攸蟬把點心從食盒裡拿出來。
夜攸蟬有點意外的挑挑眉,煌樞剡竟然會偷東西,總覺得有點難以想象。
“你竟然會偷東西……”夜攸蟬雖然意外,但這並不耽誤她盡情的享用美食。“你該不會是覺得,我受了點傷,就要補回來吧?”她覺得這想法有點可笑,可又覺得很有可能。
“嗯。”煌樞剡認真嚴肅的點頭。
“噗……哈哈……”夜攸蟬實在忍不住,仰着頭哈哈大笑起來,她第一次發現,原來煌樞剡也可以這麼有趣啊!認真的如此有趣,也算是一種才能了。“不過補補也對。”笑夠了,她擦擦笑出來的眼淚,表示受了傷自然要補補。
“幸好你很特別。”煌樞剡伸出長臂,有些後怕的摸摸夜攸蟬的臉頰,如果也沒有不具備那麼特殊的能力,那麼嬌美豔的毒針必定會威脅道夜攸蟬的生命。
退一萬步說,如果嬌美豔的毒針刺中的不是夜攸蟬的手臂,而是其他位置,腦幹、心臟、肝臟等等,都一樣會危及到夜攸蟬的生命。
煌樞剡覺得他有些太過從容了,他實力強勁,行事謹慎,自信傲然,可是卻多次沒能保護好夜攸蟬,這讓煌樞剡有一些自我厭惡,他不停的反省,不停的檢討,一心一意的想護夜攸蟬周全,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而事實上,想法終歸只是想法。
夜攸蟬吃着點心水果,眼睛一動不動的盯着煌樞剡,時不時的眨一眨,煌樞剡這人雖然將情緒心事掩藏的很深,但終歸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了,哪怕煌樞剡藏的很深,夜攸蟬也能看出一些蛛絲馬跡。
而且在關於她的事情上,夜攸蟬是非常瞭解煌樞剡,這會兒肯定深深自責呢。
“你說,是我傻還是你傻?”夜攸蟬湊到煌樞剡面前,笑嘻嘻的問。
煌樞剡被夜攸蟬問的一愣,不過他很快便明白了,一定是夜攸蟬察覺到了他的心思。
“都傻。”煌樞剡寵溺的捏捏夜攸蟬的鼻子。“我沒能保護好你,對不起。”他墨色的眼眸裡掩飾自責和心疼,濃烈的快要溢出來了。
“我覺得還是你最傻。”夜攸蟬用力捏住煌樞剡的鼻子,有股不放手的氣勢。“還有,我很不喜歡聽對不起、抱歉、謝謝,你我的關係完全不需要說這些,明白嗎?”她很強勢的更加用力的捏住煌樞剡的鼻子問。
“明白。”煌樞剡點頭,眼裡都是能溺死人的溫柔笑意,只不過聲音有點悶悶的。“可是我還是想對你說聲謝謝怎麼辦?”
“那就說唄。”夜攸蟬鬆開他的鼻子兩手一攤。“其實我說這些,只是希望你心裡有事、有情緒都能告訴我,不要憋着藏着,我有時候不太懂,我們是什麼關係啊,爲什麼你要對我藏着掖着。”
夜攸蟬知道那是煌樞剡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過去煌樞剡沒有人可以訴說情緒心事,有任何事都只能放在心裡,自己想、自己解決,他不是不習慣依賴別人,而是壓根兒沒有那種意識。
“……是我的錯。”煌樞剡沉默半天,想來想去,他雖然常常吃豆腐、耍流氓,但真正的向夜攸蟬表達情緒心事,似乎一次都沒有,所以他只能乖乖認錯。
“不是你的錯,這是你的習慣,我知道該很困難,不過我要求也不高,最起碼我問的時候你要誠實回答,知道嗎?”這一刻,夜攸蟬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像苦口婆心的教師。
“好。”煌樞剡相當爽快的答應。
“樞剡,你很厲害,強的逆天,實力深不見底,可是即使再逆天,也不可能真的把天捅個窟窿,所以無法做到面面俱到很正常,能做到面面俱到的是神,而神永遠都只存在於神話裡,哪怕這個世界不能用常識衡量,哪怕這裡非常稀奇古怪,也不可能存在真正意義上的神。”夜攸蟬將這些看的很透徹,所以即便她總是在吐槽這個世界誇張離譜,但也明白,哪怕離譜的匪夷所思,也會有底線在。
“我明白,我只是心疼。”煌樞剡揚起嘴角,俯身親親夜攸蟬的額頭。“我不願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我希望你永遠平安……”
“傻樞剡哥哥,你明知道那不可能。”夜攸蟬失笑道。“人活在世,總要經歷各種各樣的事,好事壞事奇葩事,豐富一點,纔是人生,否則枯燥乏味多沒意思。”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反正夜攸蟬一直覺得人活着就要精彩。
哪怕只是睡覺吃飯,也要睡的精彩,吃的精彩!
聽着夜攸蟬的話,煌樞剡垂下了眼眸,他和夜攸蟬在思想上有很大的差異,他一心一意的只想抱着媳婦安安穩穩的過日子,而夜攸蟬則喜歡自由、喜歡冒險,喜歡各種各樣新奇的事務。
夜攸蟬的想法煌樞剡永遠都是尊重的,也願意陪着夜攸蟬去做她想做的所有事,只是在這基礎上,他總有些苛刻、執拗的希望,那就是絕不能讓夜攸蟬受傷。
煌樞剡明白,他追求安穩,是因爲他經歷的殺戮太多,猶如行屍走肉般活着的太久,他雖從來都不說,但他真的更喜歡寧靜安逸。
所以煌樞剡一直都在想,等所有的事情解決好,他就帶着夜攸蟬隱居,遠離這些麻煩事,過自己的小日子去。
只是,這些都是煌樞剡的想法,並不是夜攸蟬所想的,他想,夜攸蟬應該不會喜歡隱居吧,畢竟那麼喜歡熱鬧的一個人。
“你在想什麼?告訴我,樞剡,我真的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也沒有你那麼聰明。”夜攸蟬胡亂的揉揉煌樞剡的頭髮,說真的,她很不喜歡煌樞剡一臉深沉凝重思考事情的模樣,感覺好像將她排除在外一樣。
煌樞剡擡起眼瞼,墨眸深深的注視着夜攸蟬,良久後緩緩開口:“蟬蟬,我經歷太多的殺戮,殺了太多的人,其實我沒什麼追求,只想找個安逸的地方,和你安安穩穩的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