煌若淵和煌若擎聽了虹箏的話,眼睛不由得紅了、溼潤了,他們以爲現在看到的,是煌若寒最悽慘的狀態,卻沒想到,在這段時間裡,煌若寒竟然一直遭受着難以想象的折磨,蟲子、腐爛、慢性毒……
“如果我再有能力一些,如果能再早一點找到三皇兄,肯定不會是這樣的結果……”煌若淵噗通一聲無力的跪在了地上,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明白,自身到底欠缺了多少東西。
“龍蒼薄藏的人,你是普通人,找不到很正常。”虹箏寬慰道。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煌若淵總覺得,如果他更有能力一些,肯定會更加靠近成功,雖然他一直在努力充實自身、鍛鍊自己,但在他內心深處,一直都有種得過且過的想法,雖然明白煌樞剡遲早會走,卻仍然十分依賴煌樞剡。
得過且過、依賴,這些都不是一位帝王應該擁有的缺點,帝王什麼的,煌若淵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他根本無法保護身邊的人,只能一味的依賴煌樞剡,當煌樞剡也夜攸蟬不在時、抽不出空時,他根本什麼都做不到。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煌若淵在心裡不斷重複着這句話,他不求能成爲多麼偉大的帝王,能夠保護身邊的人就好,能夠及時對突發狀況作出反應就好。
“虹箏,三皇兄還能堅持多久?”煌若淵突然站起來,轉身看向虹箏,眼神裡充滿堅毅和決意問。
“多久……”虹箏猶豫了,見煌若淵這幅深受打擊、重新振作的模樣,她有點不想演下去了。“抱歉,其實他沒事,等個三五天就能恢復的七七\/八八。”面對這麼純良的孩子,她實在沒辦法繼續忽悠下去了。
煌若淵一愣,眼神茫然的看着虹箏,完全愣住了。
“真……真的?”煌若擎率先回過神,衝到虹箏面前追問確認。
“真的。”虹箏鄭重的頷首點頭。
“那……那爲什麼三皇兄這幅樣子?”煌若淵並沒有因被忽悠而生氣,而是急着詢問。
“他不會死是真的,腐爛蟲子也是真的。”虹箏走到煌若寒的病牀邊,在幾個大穴位上進行金針刺穴,增強血液循環的速度,能夠加快煌若寒身體恢復的速度,不過這樣強行提速,身體會承受一些疼痛。
不過煌若寒被折磨那麼多天,早就對疼痛麻木了,這點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那爲什麼沒包紮?創口直接接觸空氣,沒關係嗎?”煌若淵還是覺得有些不放心。
“包紮會應聲血肉經脈再生。”
“這樣啊……”煌若淵點點頭,一點笑意浮上眉梢。
被忽悠,煌若淵一點都不生氣,相反的,他很高興,因爲三皇兄沒死,會復原,這麼好的忽悠,他反倒是希望多來一點。
“剛剛不是說若寒中了一種很難解的慢性毒嗎?毒接了嗎?”煌若擎急着問。
說起解毒,虹箏突然想起她和夜攸蟬的交易,不……不算是交易,算是約定吧,夜攸蟬身上有秘密,她需要幫夜攸蟬隱藏那秘密,所以此處她不能說實話,只能繼續忽悠這兩位純良的孩子。
“嗯,解了。”虹箏笑着點頭,她這擋箭牌做的真實稀裡糊塗啊,爲了什麼做擋箭牌都不知道。“你們把他送回寢宮吧,中午過後把這顆藥丸給他服下,傍晚的時候應該就會醒。”煌若寒的身體損傷嚴重,一顆藥丸不足以再生全部,所以需要第二顆。
“謝謝。”煌若淵接過藥丸,很珍惜的將藥丸放起來。“二皇兄,你在這兒等着,我去找擔架過來。”
“嗯。”煌若擎點點頭,然後繼續看着煌若寒,連頭髮都沒了,不知道還能不能再長出來啊!
煌若淵找來兩名侍衛,將身上包裹着牀單的煌若寒擡會他的寢宮裡。
夜攸蟬用完早膳後,直接去冷宮把冷嬌月帶出來,帶她去煌若寒的寢宮看一看她兒子被龍蒼薄折磨的有多慘,和龍蒼薄扯上關係,是多麼愚蠢的做法。
煌樞剡也跟在夜攸蟬身邊,不過他多數時間都在充當背景布,尤其是在煌若寒的寢宮,他幾乎沒什麼存在感,好像是故意隱藏了氣息,不被任何人注意到,靜靜的守在夜攸蟬身邊。
煌若寒不能蓋被子,血淋淋的身體就那樣大大咧咧的躺在牀上,看的冷嬌月觸目驚心,很想抱着煌若寒痛哭一場,然而她卻不敢觸碰,生怕弄疼煌若寒,只能坐在牀邊默默的流眼淚,心裡的後悔激盪,如果不是她貪心不足,煌若寒怎麼可能遭受到這種折磨。
冷嬌月是很堅強的女人,她並沒有哭多久,只是凝視着煌若寒的眼神裡充滿了不捨,因爲她今天就要離開皇宮,離開甯都了,永遠都不可能再踏入甯都。
冷嬌月小心翼翼的觸碰一下煌若寒完好的右眼,這裡是唯一能夠觸碰的位置,她很想好好的觸碰觸碰自己的兒子,可惜兒子這麼慘狀,可以說是她一手造成的,她除了心疼外,更多的是愧疚和自責。
這麼多年來,她一心想成爲“煌樞剡”心裡的唯一,煌羅王朝的唯一,基本沒怎麼真正的關注過煌若寒,兒子喜歡什麼、討厭什麼、最好的朋友是誰她通通都不知道,她只知道把皇位繼承人搶奪過來給煌若寒,卻從未問過煌若寒是否想要。
她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從前不是,以後也不會是,但她還是希望煌若寒能夠原諒她,能夠在有時間的時候去看看她,她不奢求更多,只希望能保持一些聯繫。
夜攸蟬看冷嬌月這樣子,只能無奈的搖搖頭,所謂路是自己的選的,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有什麼樣的後果,都必須由自己來承擔。
“你不用這樣,又不是生離死別。”夜攸蟬抿抿嘴,前幾天她剛在夢裡見過自己的母親,所以她對冷嬌月這樣有幾分同情。“你雖然離開了甯都,但煌若寒是自由的,我和樞剡都不會限制他,到時你把你的地址交給暗衛,煌若寒知道你在哪裡,自然會去找你。”
“多謝皇后娘娘。”冷嬌月擦擦眼角的眼淚,畢恭畢敬的行禮謝着夜攸蟬。“皇上,草民在離開前,可否能見一見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