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老闆點點頭。“第三扇窗旁邊那桌,趴着睡覺的青年就是武試的黑馬。”他壓低聲音,指指二樓第三扇窗的方向說,
客棧的二樓很熱鬧,聚集在這裡的人多數都是考生,這些考生三四人聚集在一桌,不是在侃侃而談,就是在吟詩作對切,或是切磋、或是飲酒,氣氛熱鬧非常。
在這樣熱鬧的氣氛裡,趴在窗邊睡覺的青年反倒有些特立獨行的感覺。
青年那張桌上什麼都沒有,空曠的有些蕭條,不過更讓夜攸蟬在意的是……青年那響亮的肚子叫聲。
夜攸蟬的嗅覺靈敏,聽力是一般普通人水平,但她身邊有位哪哪都逆天的男人啊,聽覺靈敏着呢。
“老闆,他爲什麼趴着不動啊?不是武試黑馬來着嗎?應該相當強悍啊!”夜攸蟬當然知道那位青年黑馬是因爲太餓沒力氣才趴着的,但她卻不想明白一位黑馬,怎麼會餓到這種程度。
“客官有所不知,那位確實實力超羣,底蘊原本也不錯,可惜有着拖後腿的愛好。”客棧老闆很遺憾的嘆着氣。“他嗜賭如命,前幾天在賭場把身家都輸光了,昨天被輕輕客棧的老闆娘趕了出來,看那樣子,估計已經兩三天沒吃東西了。”
“呃……”這樣的原因,真是讓夜攸蟬不知說點啥啊!“老闆,你沒仗義伸出援手?”她看向客棧老闆調侃道。
這客棧老闆雖然圓滑精明的像狐狸,但爲人性格還是挺仗義的,只要是對胃口的人,客棧老闆很少會計較。
“客官,有時候你伸出的援手,人家未必會接啊。”客棧老闆無奈的笑笑。
夜攸蟬挑挑眉,敢情那黑馬青年骨氣還挺硬的,不過這骨氣在夜攸蟬看來實在是可笑,因爲賭博輸光所有而餓肚子,這人顯然忘記了自己是來幹什麼的,不是可笑是什麼?
“老闆。”煌樞剡突然開口,冷漠低沉的聲音非常有威懾力。“那人看起來年紀不大,你知道他的來歷嗎?”從氣息波動上來判斷,黑馬青年確實很強,不過這種強弱判斷,是按照普通人的水平來劃分等級的。
“確實不大,好像才一百一十六歲的樣子。”客棧老闆聽其他武試考生提起過,因爲年齡真的很小,就下意識的記住了。“來歷有些神秘,聽說是蜀明山老道的嫡傳弟子,天生根骨奇佳,很多人都說,那年輕人極有可能已經超越了樂戰嶸樂統領。”
“噗……”夜攸蟬忍不住,噴出一口茶水。“你也這樣覺得?”她笑呵呵的看着客棧老闆問。
“實話說,那位青年哪怕擁有高於樂統領的實力,他也不是樂統領的對手,實戰經驗差距太大,這是天生根骨奇佳無法彌補的。”客棧老闆搖搖頭,很中肯的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客棧老闆到底是閱人無數,年齡閱歷都比那些年輕人深厚許多,看事情、考慮層面都不同。
“確實。”夜攸蟬頷首。“既然是隱士高人的徒弟,就不能讓他在這裡餓死啊,老闆,給他上點吃的,如果他仍然拒絕,就告訴他趕快收拾收拾回家,別耽誤其他人科舉考試。”這不是激將法,她只是在賭黑馬青年比起賭博和骨氣,會更重視科舉考試。
“好的,我這就去。”客棧老闆也不忍心見實力那麼強的青年錯過科舉考試,即便夜攸蟬不提,他也會再給黑馬青年送點東西吃。
客棧老闆走了,夜攸蟬就又開始吃了起來,不過這次她吃的不是很專心,兩隻耳朵一直在聽着周圍議論談話的聲音,時不時就會聽到某人說誰誰誰極有可能高中榜首,但很快這種推測,就會被其他人反駁否決。
“你說這一百一十六歲,是不是連十六歲都沒有啊?”夜攸蟬一直挺糾結這裡的年齡如何換算成“家鄉”的年齡的。
“應該是十五六歲,還未成年。”煌樞剡想了想說。
“好吧,糾結這裡的年齡是我的錯。”夜攸蟬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聽來聽去,這些人說的無非就兩種話題,誰誰誰有可能奪得榜首,誰誰誰朝廷裡有人,真正在切磋、議論朝政的很少。
夜攸蟬發現這些考生幾乎都有一種惰性,覺得前來參加科舉考試就是完成一種任務,結果一丁點都不重要,當然,若是能一舉擠進前三名,自然是最好的。
但很多人想象的如果萬一擠進前三名後做些什麼,多數人懷着的不是滿腔熱血、一腔抱負,而是如何能讓自己生活的更好、更加悠哉自在,國家大事、爲人民謀福這些事,壓根兒懶得去想。
多數人都有着這種惰性心態,覺得自己不做,還有其他人做,如果自己去做,肯定會做不好,還不如交給其他人,至於那其他人是誰,完全無關緊要。
總結一句話,那些人就是被養的太好了,被家的嬌慣的太嚴重,哪怕生活的困苦些也不懂得活着的艱難,哪怕入朝爲官,也不明白肩膀上的責任。
不過還好,擁有惰性心態的考生不少,但積極陽光、一心想爲煌羅王朝出分力的人也不在少數,否則潛伏在客棧裡的夜攸蟬肯定會掀桌子。
不管是在哪裡,哪怕是治安最好的甯都上城,每天最少也會發生兩三起打架鬥毆時間,所謂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紛爭,就是這麼回事。
在夜攸蟬百無聊賴準備離開是,一位身穿雪白長袍的男子,一邊把玩着手裡的扇子,一邊走進客棧二樓,長袍男子身後還跟着十來位身高體壯、面向兇惡的男人,目測應該是長袍男子的保鏢。
長袍男子相貌一般,身材很瘦,下巴很尖,氣質……有種暴發戶裝清高的感覺,眼神裡帶着一種……王之蔑視。
夜攸蟬本來已經擡起的屁股重新坐下,她敢保證,這傢伙肯定會引起騷亂,她要留下來看熱鬧。
長袍男子環顧一週,發現這裡根本沒有空餘的位置讓他坐下,本來他是想帶着唾棄離開的,但卻發現窗邊那桌只有一人,而且那人還趴在桌上一動不動,讓保鏢去打聽一下,便知道了那人是因爲沒錢吃飯餓昏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