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湛也知道他這種想法有些黑暗,不過想起白鏡對他做的事、對其他師兄做的事、對百草堂做的事,種種惡行劣跡都難以讓他生不出不忍心來。
“嗯……這種懲罰倒是不錯,不重不輕剛剛好。”虹箏微頷首點點頭,這百草堂的律法倒是挺仁慈的,換做其他門派,像白鏡這種枉顧先祖遺志的門徒,哪怕已經坐到掌門的位置,也一樣會被衆弟子討伐,最後落得身敗名裂、身死神死的下場。
許多門派都十分重視傳承,如果白鏡只是忽視百草堂的傳承,倒不至於會有這麼嚴重的下場,他千不該萬不該毀了百草堂先祖和廟靈山醫聖先祖立下的硃紅石柱,那不只是兩人友情的象徵,更是廟靈山與陌白山友好關係的象徵。
開始時,很多人都想不明白白鏡爲何那麼膽大包天,毀掉硃紅石柱,重新立下具有挑釁意味的石柱,這顯然是要與廟靈山撕破臉皮,到底是誰給白鏡的膽子和勇氣,竟然枉顧陌白山其實是廟靈山下的附屬山脈這一事實。
事實上,白鏡的行爲挑釁的不只是廟靈山醫聖,還有廟靈山意識,然而他這樣的行爲,陌白山裡只有幾位老傢伙明白其嚴重性,其他人基本都是看好戲的立場,更多的人是不知道陌白山是廟靈山的附屬山脈。
陌白山的幾位老傢伙不是沒有找白鏡談過,但白鏡心氣兒高的很,眼高於頂、囂張跋扈,根本不把幾位老者的提醒當回事,反而覺得老傢伙就是老傢伙,安穩日子過得久了,一個個都貪生怕死,一點追求都沒有,活該一輩子被廟靈山壓一頭。
在虹箏看來,白鏡這種情況往好聽了說,是自私自利、眼高於頂、目中無人,往壞了說就是頂底之蛙大傻X,並且還是活在自己編織的美好世界裡的大傻X,在他眼裡,別人都不如他,因爲不如他,所以都要服從他的命令,聽從他的支配。
即便白鏡現在處於階下囚狀態,即便他聽到了他可能受到的懲罰,頂在頭上的眼睛依然沒有移下來,反而用更加憤恨、諷刺的眼神瞪着藍湛和虹箏。
“你現在是階下囚,所以呢,階下囚就該有階下囚的樣子,我很討厭你這種眼神,信不信我把它戳瞎了,然後再治好,然後再戳瞎。”虹箏走到眼神裡充滿濃烈情緒的白鏡身前,蹲下來用手指極近的指了指白鏡的眼睛。
白鏡很想硬氣的挺直脊背,很想表現的毫不在意虹箏的威脅,但他骨子裡深埋着軟弱膽小,再加上他自小沒遇到什麼挫折,稍微一刺激就會暴露那些被深藏的軟弱和膽小。
虹箏滿意的看着白鏡眼裡的恐懼,看了一會兒,反倒開始覺得有些無聊,若是白鏡能硬氣一些,再威脅威脅他,倒是挺有趣的,可惜這貨就是個傻X軟蛋。
“虹箏前輩,那樣很浪費資源的。”藍湛認真道。
“我開玩笑的。”虹箏起身,用力揉了揉藍湛的頭髮,這藍湛看起來比翎羽大不了多少,性格卻比翎羽開朗許多,如果有機會,她倒是很希望這兩孩子能湊一起玩玩,讓藍湛影響影響翎羽那枯燥的性格。
其實虹箏對小孩子很沒轍,這也是初試夜攸蟬時,就被夜攸蟬壓一頭的原因,她最怕的就是小孩子的魔音灌耳,那叫一個恐怖。
在她眼裡,翎羽和藍湛都是實打實的小孩子,小孩子間總會有些特殊的吸引力,這是成年人不具備的,再加上兩人醫術都不錯,如果能認識認識,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對他們來說都是件好事。
“虹箏前輩,裡面那兩位是誰啊?看起來師叔好像很忌憚……”藍湛聲音壓的很低,並且很小心翼翼,生怕被那位看起來就非常不好惹的人聽到。
“不用這樣小心翼翼,反正他都會聽到。”虹箏幸災樂禍的拍拍藍湛的肩膀,成功看到藍湛一臉苦瓜色。“他是誰你不用知道的太詳細,只要知道你師叔的命是那兩位救的就可以。”她準備把煌樞剡和夜攸蟬的身份說清楚,雖然兩人都已經退位,但影響力仍在,擁有不俗的身份在陌白山裡並不是好事。
“我明白了。”藍湛認真嚴肅的點頭,既然是師叔的救命恩人,自然要將其視爲百草堂的坐上濱。“那位前輩的實力好像特別深,我偷偷看了一眼,就瞄了一眼而已,就通體冰涼,寒顫不斷。”他有點後悔,又有點慶幸,後悔他那麼草率,慶幸他能夠草率,畢竟這世上有許多人,一輩子都無法遇到那樣深不可測的高手。
“你記住,惹他可以,但千萬別惹他一直護着的女孩子,那是他媳婦,寶貝着呢。”接着,虹箏又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藍湛的肩膀。
“藍湛明白。”此時此刻,他看向虹箏的眼睛滿是感激,並深深覺得虹箏真是好人啊,願意爲他解釋這麼多,真是爲心胸寬闊的醫聖啊!
金眸雪狼微微睜開一隻眼睛,頗爲憐憫的看了一眼藍湛,這傻小子,這麼輕易就被虹箏給忽悠了,雖說虹箏說的都是事實,但她心裡可都是看好戲的心思。
“誒呦,怎麼不說話啊?”虹箏重新蹲下來,戳了戳白鏡的嘴角。“不會是啞巴了吧?不能啊,白爵重傷你五臟六腑,沒毀你聲帶啊。”說着,她又用力戳了戳白鏡,戳的白鏡直躲,但基本沒什麼用。
“虹箏前輩,昨晚他醒過來就大喊大叫的,晚輩封了他的穴道,所以纔沒辦法說話。”藍湛解釋道。
“這樣啊……那還是解開吧,畢竟我們有事問他。”說話間,虹箏已經出手解開了白鏡的經脈。
突然恢復講話能力,讓白鏡的喉嚨非常癢,他連連咳嗽好一陣才平息下來。
這一次,白鏡變聰明瞭,沒有大喊大叫,而是滿眼憤怒怨恨的瞪着虹箏和藍湛,在他眼裡,這些人都是跳樑小醜,當有一天高高在上的自己被跳樑小醜壓倒時,他的憤怒值可想而知會飈到什麼程度。
“這兩隻眼睛,真是欠挖啊!”虹箏動了動發癢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