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裡,定國公楚康盛悶坐書案之後,兩眼看向遠方,眉頭緊鎖,一看就是有什麼心事。長公主進來就瞧見丈夫這般,自然是要問一問的。
“公主有所不知,南紹叛亂了。南紹國王因爲青鸞公主被殺一事非常不滿,於是聯合了周邊的幾個小國,起兵作亂。不到半月的時間,已經攻佔了大遼邊境十數個州縣。”面對妻子,楚康盛自然是不隱瞞,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原來,這青鸞公主被處斬的消息傳到了南紹之後,南紹舉國上下震怒非常。南紹國王原本也就對大遼沒有真心臣服,如今心愛的女兒又被殺,自然是不肯這樣善罷甘休,於是聯合了附近的幾個小國,出兵攻打大遼。
這幾年,大遼邊境安穩,守衛的將領也有些懈怠,士兵更是不用說。曾經馳騁草原所向披靡的大遼士兵,早已經一個個養的肥頭大耳腦滿腸肥。面對南紹的突然襲擊,大遼將士竟然毫無還手之力,短短半月時間,就被攻佔了十數個州縣。
八百里加急的戰報送到京城,皇帝接到之後震怒非常,今天在早朝上發了好大的脾氣。之後,便同衆臣商議出兵的事情。
“子韌,你沒有主動請纓出戰吧?如今風兒不在家,你若是再領兵出戰,家裡就剩下我和雲丫頭,那可不行。”長公主一聽這些,連忙就問道。她最在意的不是什麼南紹起兵,而是楚康盛是否又要帶兵出征。
楚康盛搖頭,“沒有,家裡這情形我如何不知?當然不敢輕易請纓出戰。不過看着陛下的意思,還真想讓我出征,我一直就裝傻來着。陛下也看出來了,故而並沒有說什麼,最後定了其他人領兵出征。”
長公主一聽這話,總算鬆了口氣,“還算你有點兒良心,我可告訴你,要是你敢主動請纓,把我扔在家裡,我可跟你沒完。大遼朝那麼多能征善戰之輩,不差你一個,憑什麼一有事情就想到咱們,等着用完了就把咱們晾一邊兒?”
如今的長公主,也不是當初一心想着幫扶皇帝坐穩皇位的那個姐姐了,這幾年皇帝的所作所爲,也着實是讓長公主寒心。尤其是關於巧雲的事情,即便是皇帝后來沒再有任何過分的舉動,可是有些事情,終歸是不能回到從前。
“咱們楚家爲了大遼鞠躬盡瘁,到最後落得什麼?還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你等着風兒這次回來,以後咱們就做逍遙公侯,萬事不理,誰管他哪裡叛亂,都跟咱們楚家沒關係。”長公主這是有點兒說氣話的意思。
楚康盛笑笑,走到長公主身邊,伸手攬着長公主的肩頭,輕聲道,“好,都依你,以後什麼都不管。我也只是心疼那些百姓而已,戰亂一起,百姓又要受苦了。但願這一場變亂很快能夠平息吧,不然可就不僅僅是邊境的百姓受苦,全國的百姓也要跟着遭殃。”
打仗嘛,糧食軍餉都要充足,如今大遼的國庫裡沒有多少銀子,要打仗,就得從百姓手裡摳銀子糧食。不用想,今年的稅賦又要增加,楚康盛憐惜百姓,不免發出感慨。
然而,楚康盛的願望並沒有實現,南紹叛亂不但是沒有很快止息,反而是越發激烈。皇帝接連派了三次兵,選了三次領兵將領,結果卻是接連戰敗。
南紹叛軍勢如破竹,一路攻城奪寨,竟是攻佔了數十個州縣。所過之處,金銀糧草半點兒不剩,男子直接抓了充軍,女子就成了供人玩樂的營妓。一時間,西南各處,哀鴻遍野,百姓身在水火之中,苦不堪言。
這樣一種情勢之下,整個兒京城也都瀰漫着一股緊張的氣息。皇帝成天暴跳如雷,大臣們個個都戰戰兢兢,生怕一不小心就觸了黴頭。正是因此,今年的中秋節,誰也沒那個心思慶賀,京中各官員府邸裡,全都靜悄悄的,哪裡還敢宴飲享樂?
中秋節過後,戰事越發吃緊,前線戰報如同飛雪一般連綿不斷的送到京城,都是請求援兵的。這種情形之下,皇帝再次在早朝之上點將,想要選派大將領兵出征。
“父皇,兒臣願意領兵出征南紹,爲陛下分憂。”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鐵穆爾。
按理,皇子成親之後,是要封王賜予封地,然後離京去封地的。不過皇帝比較寵愛鐵穆爾,捨不得鐵穆爾離開,再加上紫靈有了身孕,皇后好幾次向皇帝求情。請求等着紫靈生了孩子之後,再讓鐵穆爾夫妻離京去封地。這樣,皇帝也就默許了,不提封王的事情。
瞧見鐵穆爾能主動站出來,皇帝還是挺高興的,但是,他卻不可能讓親兒子跑去領兵打仗。南紹這一次來勢洶洶,那麼多猛將都不是對手,皇帝哪裡敢讓鐵穆爾出征?於是,皇帝便搖了搖頭。
“你的心意朕心領了,不過你還年幼,從小到大也沒有領過兵打過仗,實在是難當大任。再者你媳婦如今有了身子,正是需要你在身邊陪着的時候,還是算了吧。”皇帝擺擺手,示意鐵穆爾退後。
“諸位卿家,不知道對於南紹叛軍之事,還有什麼看法?哪位卿家能夠保舉一名能征善戰之人領兵啊?”皇帝說這話的時候,目光便看向了楚康盛。
楚康盛這樣聰明的人,哪裡會看不懂皇帝的意思?其實前幾次皇帝點將之時,都有那個意思讓楚康盛出兵的,只是楚康盛一直都默不作聲,皇帝沒辦法,才用了旁人。如今這情勢雖然不好,可楚康盛一直記着長公主的話呢,絕對不能主動請戰。於是還在旁邊裝傻充愣,就是不說話。
當然,楚康盛不說話,不表示別人不能領會皇帝的意思啊,就見到有人站了出來,“啓稟陛下,臣保舉一人,若是此人領兵出征,一定能平定南紹變亂。”站出來的是左丞相。
“定國公楚大人,當年領兵南征北戰,立下赫赫戰功,乃是天下聞名的兵馬大元帥。若是定國公肯掛帥出征,南紹小小叛亂,根本不值一提。陛下,還請下旨,許定國公領兵吧。”那左丞相一邊說着,一邊看向楚康盛。